唐俭自从到了这别院,与其他人见了一面之后便没有出过屋,其他人离开了唐俭所在的屋子后还聚在一起商量着对策,只有他安稳如山,看不出来是何用意。
李承乾望着外面的天色,心里越发的清晰,三步变两步,走到了唐俭所住的房屋外,敲了敲门。“唐大人,在做什么呢,方便进去吗!”
屋里的唐俭虽然和手下人说是要休息,可是却根本没有睡着,正瞪着眼睛看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什么,此时听到李承乾的敲门声也是立马从床上起来,朝着门口喊到:“方便,太子殿下进来就好!”
李承乾听到唐俭的话便推开了门,进到唐俭的屋里后左右瞧了瞧,确定没人在附近才又关好了门。
唐俭也穿好了鞋子,走到桌子旁拿起那墨色的茶壶放到了燃烧的炭上,瞧着关好门的李承乾道:“太子殿下此行所为何事?”
李承乾走到唐俭身边坐下,看着唐俭坦荡的模样也是面露微笑的说道:“唐大人可知宫外传的沸沸扬扬的关于本宫要舞弊一事?”
唐俭拿起茶杯递递到李承乾身前,又将一个茶杯拿到了自己身前,先是给自己倒了慢慢的一杯茶,然后才给李承乾倒满,唐俭喝了一口热茶后才缓缓开口:“此事在长安城内人尽皆知,本官自然知晓,太子殿下问此事是何意呢?”
李承乾盯着唐俭的眼睛,想要从他的表情里获得什么信息,不过唐俭的脸上却很难看到什么表情,李承乾接着问道:“那尚书大人怎么看待此事呢?或者说您信我吗?”
唐俭颇有些意外的看着李承乾,仿佛很惊讶李承乾会问到他这个问题,稍作思索后唐俭才缓缓开口道:“微臣自然是相信太子殿下,只不过太子殿下在朝堂之上从未辩解过,此时为什么要问微臣信不信你呢?”
李承乾看出来唐俭的惊讶,带着笑意的说道:“自然是想知道唐大人可信不可信!”
唐俭挑了挑眉毛,手中拨弄着茶水的茶勺也停止了动作,看着李承乾的眼睛道:“太子殿下何必绕弯子,如果有事不妨直说,老臣不喜欢猜谜解闷!”
李承乾也是一拍手掌,颇有兴致的看着唐俭道:“既然唐大人不喜欢绕弯子,那么我就直说了,长安城内传的这些谣言都是假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借着春闱之事为自己打下班底,那么唐大人以为这事是从哪里传出去的呢?又或者说是谁想陷害我呢?”
唐俭听到李承乾这般问话,颇有些生气的说道:“老臣不是说了不喜欢猜谜解闷吗?太子殿下为何还要问我!”
李承乾刚要解释,唐俭便挥了挥手,满脸不在乎的说道:“罢了罢了,今日我俩的对话你口出我耳入,我口出你耳入,想必不会再与他人说起,老臣不妨陪太子殿下解解闷子!”
李承乾点了点头,也起了兴致,看着唐俭道:“唐大人但说无妨,今日之事本宫定然不会再与他人说起!”
唐俭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太子殿下是想说魏王与吴王是吧,他们二位窥探你这太子之位已久,你们之间的争夺也已经在明面上摆着呢,想必这些事情只是魏王和吴王想要陷害您吧!”
李承乾听到这话摇了摇头,手上转动的茶杯也被他放回到桌上,叹了口气道:“如果真的只是魏王和吴王想陷害我这事倒也说的过去,想要处理起来也简单了许多!”
唐俭不解,略带着意外的说道:“难不成此事还有什么内幕在?太子殿下但说无妨!”
李承乾想了想,也不知道到底该和唐俭说多少,说多了又怕他是对头的人,说少了也怕他不能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猛然想起唐松灵,李承乾才缓缓开口道:“贵府公子唐松灵也牵连其中,唐大人不会不知道此事吧!”
唐俭的脸色一僵颇有些尴尬的看着李承乾道:“老臣并无心参与党争,犬子与魏王亲近之事臣虽然知道,但是也无法阻拦,毕竟他最近都在忙着帮魏王修撰《括地志》,这是圣上交代下来的任务!”
李承乾心说你是在装糊涂还是真不知道,有些不满的说道:“唐大人可能不知,贵府公子乃是第一个在城里传孤要舞弊的人,想来这党争之事他已经站好队了!”
唐俭有些惶恐,想要解释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得叹一口气道:“还望太子殿下见谅,想来小儿也是听从他人指使,以后若是殿下登基之日,希望您能给小儿留一条活路!”
李承乾也是十分惊讶,略带惊喜的问道:“唐大人相信孤能登基?这是为何?朝内朝外似乎对魏王夺嫡之声颇高才对,怎么唐大人对孤有这么大的信任!”
唐俭的双手有些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微微带着颤抖,思索良久后才缓缓说道:“太子殿下不知,皇上曾经与我等老臣谈过心,直言只要太子殿下不谋反,这天下您便做得!”
李承乾有些惊讶,紧忙说道:“父皇还和你们说过这样的话?为何父皇对我却苛刻得很,自打我进入东宫,这些谏官便对我再三职责,哪怕我想修一下东宫漏雨的屋顶,也要被职责骄奢淫逸!父皇可是从来没有为我辩解过一句!”
李承乾的声音越来越大,脸色也变得通红,心情也是越发的激动。
唐俭却是丝毫不在意,看着李承乾道:“太子殿下不知圣上的苦心也正常,毕竟殿下未经历过朝堂之事,太子殿下不妨想一想圣上和这些谏官争的面红耳赤的时候还少吗?虽然不是为了太子殿下出头,但如果未来殿下您登基之后,自然也会面对这些的!”
李承乾回想着李承乾和魏征等人争吵时的场景,也幻想着自己若是登基后和这群谏官对峙时的情形,心里懂了李世民的用意,这些都是未来的君主要面对的事情。
唐俭接着说道:“当时皇上和我们说,自己的皇位虽然是从兄长手中夺下来的,但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子孙也这样想,以为只要有手腕有兵马就能坐上皇位,他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能够励精图治将大唐盛世延续的更加久,不要让李家人内斗,毁了这大好河山!”
李承乾听到这话也有些无奈,看向唐俭的方向道:“这话父皇从未和我们说过,三弟四弟最听他的话了,如果父皇亲自去劝他们,我想应该不是现在这个局面!”
唐俭摇了摇头,心里对李世民的举动也有着许多的疑问,比如日渐受宠的魏王和被冷落的太子,如果不是李世民亲口和唐俭说以后会将皇位传到李承乾手里,想来他也会在心里以为太子要废,魏王当立!
李承乾接着说道:“此事就此停住,只要贵府公子不参与谋反之事,他这条命我保了!”
唐俭紧忙起身想要跪下谢恩,却被李承乾一把拦住,李承乾直言道:“唐大人折煞我了,本宫今日前来不止是想和唐大人谈论这东宫易储之事,更多的是想问一下关于明天春闱唐大人如何看待!”
唐俭被李承乾拦住之后也不再客气,听着李承乾的话也是立马说道:“自然是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圣上既然让太子殿下做主考,自然有圣上的考量,我们听命就好!”
李承乾点了点头,指着外面的方向道:“礼部里应该内贼,他们想要透题,唐大人可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