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边的宫人,顿时陷入一阵慌乱的惊恐中,有人前去寻找救援,有人直接下水捞人,可唯独朱丽颖没有出声求救,因为她已经从水池站起,而水池里的水,不过才满过她的膝盖上。
看着郝若初坐在水池中,双手招摇的像个破浪鼓,眼睛还紧紧的闭着,嘴里更是不停的呼救,她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上去踹她两脚。
“娘娘...娘娘...”媚儿和明霞已经奋不顾身的,来到水池将她搀扶着,郝若初这才停止呼救,她起身发现水深不过在膝盖上时,才意识到自己的丑态。
郝若初皮笑肉不笑的傻笑了一下,但身体温度的急速下降,她表情已经僵硬的不能再自然,身体也颤颤栗栗的开始颤抖。
“娘娘来,当心点。”媚儿和明霞搀扶郝若初上岸,岸上的明月等人,都小心翼翼的接应着。
明月查看着郝若初湿淋淋的衣服,许是因为惊吓过度,她显得有些措手不及,而明霞则是一副担心的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冷...好冷...”郝若初双臂抱怀,身体已经完全控制不住的颤抖,她只感觉到一股寒气,如刺般钻入她的体内,使她身体有些摇摇欲坠沉重。
宫人们更是惊慌无措,而这时,萧槿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中,众人见状又再度惊慌的下跪说道:“参加皇上。”
“朕。”不等任何人言语说话,郝若初跌跌撞撞的扑进萧槿晟怀里,她一脸委屈的说道:“她们欺负我,还把推进鱼池里去。”
郝若初说着已经梨花带雨般,楚楚怜人的看着萧槿晟,在这种情况下,萧槿晟不会置她于不顾,所以她借此告诉他,是有人故意加害她,而且还可以警告其它人,萧槿晟对她的呵护与宠爱,不管是真是假,起码先给别人一个下马威。
萧槿晟一脸阴沉的脸上,几乎堪比此时的气温,他冷眼扫视了眼众人,又将视线转移在郝若初身上,眼神明显温柔了许多,看着她如孩子般的天真表情,他实在不忍置之不顾,所以他随手把她揽在怀里,并温柔的说道:“让皇后受惊了。”
萧槿晟见她身体颤抖的厉害,又想起她例假在身,可她却连斗篷都没有带,于是他将自己的斗篷解下,并轻柔的为她披上。
郝若初偷偷的看了他一眼,他的温柔让她有种不能自持的紧张,好在她颤抖的身体,掩盖了她所有的情绪。
萧槿晟又温和如玉的问道:“不知皇后是否知道,是谁人加害皇后落水?”
“就是她。”郝若初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指着也是湿淋淋,且还跪在地上的朱丽颖,对于她这样的狭隘小人,她不怕和她结怨,只想给她一个教训,反正在她们眼里,她只是个痴傻皇后。
“皇上,臣妾冤枉;”朱丽颖惶恐万分的叩首说道:“臣妾绝没有做过任何加害皇后娘娘的事,刚才完全只是巧合,还望皇上明察。”
朱丽颖是万万没想到,害人不成,连自己都搭进去也就够倒霉了,郝若初却还当众指认她,这让她完全不再怀疑她的痴傻程度,换了正常人,想必绝对不会如此轻率的揭发加害自己的人,起码要抓住真凭实据。
萧槿晟并不明确这件事,到底谁在说谎,一个是大大咧咧的痴傻人,所以说话不能完全可信,一个是阴狠狡猾的人聪明人,总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加害郝若初,况且她们又没有多大恩怨。
郝若初见萧槿晟貌似有些犹豫,于是她又不依不饶的说道:“还说没有,明明就是你推了我一把,又用脚绊了一下,还要聪明手快把你也拉下,活该。”
郝若初的气势,貌似还很满意自己的举动,甚至还有些耻笑朱丽颖的下场,至于她的坚决的态度,一旁都惊讶的为她捏着一把汗。
朱丽颖又羞又恼,脸被涨的通红,她瞪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郝若初,貌似不该去跟一个傻子争辩,于是她也很是委屈地说道:“皇上,臣妾敢对天发誓,臣妾绝无加害任何之心,至于皇后娘娘为什么一口咬定是臣妾,臣妾也很是困惑,想必皇上也不会只相信一面之词。”
萧槿晟当然不能过分的偏袒郝若初,况且万一真的是她无理取闹的冤枉朱丽颖,他岂不是成了昏君,于是他又冷言冷语的说道:“此事朕会派人查明实情,全部都退下吧。”
郝若初也适可而止,反正是让朱丽颖受了教训,她也不至于得理不饶人,况且萧槿晟已经很明确的表态,她该识相时,还是需要顾全他的威信,于是她又楚楚怜人的说道:“朕,我要你送我回去。”
萧槿晟浅浅的勾勒一下嘴角,对于一个只有孩子智商的人,他又能拒绝多少,他暗自嘲笑自己,却还是轻轻的说道:“走吧。”
萧槿晟将郝若初揽着自己宽厚的臂膀里,两人一同前行一致的方向,留下众人齐声说道:“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朱丽颖在萧槿晟和郝若初走远后,她也第一个从地上起身,她拍着被浸湿的斗篷,像似要把所有的怒气,都用举动发泄出来。
“娘娘。”一旁的宫人,可谓是大气不敢出,却又不得不关心慰问。
朱丽颖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眼眸中除了火焰般的怒气,再无其它神情,她将丹蔻扣在掌心,心里暗自发誓要把今天所受的屈辱加倍讨回来。
“回宫。”朱丽颖留下一句充满愤怒的两个字,随即便自行离去,周雪莲甚至没来得及恭送她,她只是看着她怒气冲冲的离开。
不知怔怔的站了多久,周雪莲嘴角却莫名的冷笑了一下,她也没想到,朱丽颖如此心急报复郝若初,更加意外朱丽颖竟能如此理会她给的暗示,如果不是她说鱼池是今早刚解封,想必朱丽颖也不见得会选择这个办法加害郝若初,只是她未免操之过急些。
郝若初终于坚持自己走回凤鸾宫,但回到寝殿后,萧槿晟命人帮她换了衣物,可她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萧槿晟看着床榻上,她红扑扑的小脸,有些干裂的唇瓣,和微弱的呼吸,而一旁的太医,隔着一层轻纱,正在细心的号着她的脉搏。
殿内的宫人,更是大气不敢出的紧张等待着,直到太医收手,她们又更加担惊期待着结果。
这名太医年纪并不算大,从他俊朗的面容估测,他也就在二十出头的样子,看起来不比萧槿晟成熟,但是男人味更加稳重一些。
别看他年纪轻轻,却在太医院有种一品的官位,因为他祖上三代,都是赫赫有名的从医者,且父亲在世时,也是在皇宫当差,所以他才会选择进宫,并决心继承祖上的医学精华,他叫易呈墨。
易呈墨起身在萧槿晟面前时,他浅浅的颔首示意了一下,随即便朝另一边走了几步,萧槿晟瞟了眼熟睡的郝若初,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
“启禀皇上;”易呈墨颔首恭敬的说道:“皇后娘娘体虚气若,又被寒气渗体,加上阴血不足,所以才会导致高烧不退;”
易呈墨稍稍顿了一下,他抬了一下眼眸,观察着萧槿晟的面色表情,随即又颔首说道:“请容微臣为娘娘开副药方,如若娘娘能在三副之内退热,微臣确保娘娘无碍,但如果娘娘未能退热...”
“那你们就提头来见。”萧槿晟直接截断易呈墨的话,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给人任何遐想的空间,唯独他眼冷漠的神情,让人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想去看透。
“微臣定不负厚望;”易呈墨已经意识到没有婉转的余地,于是他颔首又道:“微臣告退。”
萧槿晟只是一脸冷意的低垂着眼眸,在易呈墨离开后,他又走回床榻边,看着沉睡着,却不太正常的郝若初,他眉眼间情不自禁的泛上一抹莫名的情绪,他总是对郝若初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可是这种熟悉,他又不知道来源于哪里。
当得知她病状的严重性时,他内心竟有种无助和彷徨,那是害怕失去的恐惧,不是因为他在乎她,也不是喜欢,更没有爱,他只是不想这么快就失去她,不想失去一个真实天真的大孩子。
郝若初没有退烧醒来的这几天,萧槿晟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望她,甚至晚上也会留宿在凤鸾宫,但也只是静静的陪一会郝若初,然后自己带着繁重的朝务,将自己关进另一间侧殿。
朱丽颖在那次意外后,也被风寒折磨了好一阵子,不过她一向健朗的体质,并没有被病状击倒,而是修养服药后,很快便恢复痊愈。
慈寿宫里,朱丽颖正向慕容太后吐诉委屈,她梨花带雨般,楚楚可怜的越说越起劲,越起劲也就越伤心,想起被一个傻皇后欺负,她是气急却只能假装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