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呈墨也笑了笑。不过随即他便又道:“后宫几位小皇子和小公主也一向乖巧懂事。难不成还能不比一个來历不明的孩子。”
易呈墨这话听着是在为萧瑾晟脸上贴金。但是他不知道萧瑾晟对枫儿产生的那种感情。已经不次于亲生骨肉那般疼爱;更况且枫儿身世可怜。生活又艰辛。让人不想同情都难。
“人与人之间。不能这样这样相比;朕倒是觉得。小皇子和小公主的乖巧。并非是他们内心的本意。有时候不得已要做给别人看。那是一种并不诚实的性质;而朕和枫儿仅仅只有数次之缘。但朕可以真切的感受他内心散发出來的真实。以及一颗孝顺的心。这些都是一个人伪装不出來的本质。”萧瑾晟一边说着。一边体贴的帮枫儿把受伤的膝盖包扎好。话说完了。也包扎好了。他最终将目光投向易呈墨。
看來真的是父子连心。沒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接触。枫儿竟然能把萧瑾晟哄的服服帖帖。看來薛子沐用的招数确实不错。
“能得皇上金口称赞。也不知是哪家祖上修來的福气。”易呈墨依旧是笑颜说道。
萧瑾晟微微怔了一下。接触过几次。他好像从來沒有询问枫儿姓什么。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对了枫儿。你还沒告诉朕。你姓什么。家父家母都姓谁名谁。不然朕就是想救济你家中的情况。恐怕也是无能为力啊。”萧瑾晟好奇的看着枫儿。
“娘亲只跟枫儿说过。枫儿的爹爹是天上的龙。其它枫儿什么都不知道。”枫儿耷拉着小脑袋。一脸沮丧的凑着还未长全的小眉眼。
萧瑾晟和易呈墨都下意识的相视了一眼。皇宫里出现一个來历不明的孩子。已经够奇怪的了;枫儿且还口口声声叫萧瑾晟爹爹。还什么身着龙衣的人就是他爹爹。
这点不就是很明显。他是皇家的后代嘛。可是萧瑾晟是左思右想。实在是想不到。他什么时候在外留下这么一个种。
自从和贞岚正式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后。他从來沒有想过重新选秀。甚至宠幸其他妃嫔也是顾虑到皇嗣问題。不得已而敷衍了事;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对宫人做出荒唐之举。那么枫儿的來历。还是跟后宫人有关。
“小朋友。那你可知。天上龙象征着什么身份。”易呈墨看出萧瑾晟的疑惑。于是他蹲在枫儿面前。一脸亲和的问道。
“不知道。”枫儿一脸无知的摇了摇头。
“那你可知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易呈墨又耐心的问道。
枫儿又摇了摇头。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清澈的宛若一潭清泉。就在易呈墨无计可施时。枫儿突然又加大嗓门说道:“我娘亲说了。这里是一座牢笼。我们都是被囚禁的鸟儿。”
“放肆。”易呈墨骤然间一脸冷怒的斥道:“在皇上面前。休得胡说。”
这座金碧辉煌的宝地。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归处。如今却被一个孩子比喻成一座牢笼。对于这里是多大的侮辱。
萧瑾晟身为这里的领袖人物。有着呼风唤雨的号召力。唯独面对眼前这个仅有几岁的孩子。他却怒不出。气不得。
其实反过來想想。难道枫儿说的不对嘛。那句俗语。一进宫门深似海。这里又何止是海。简直可以说是悬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有人可以一辈子都活在天堂里。也有人一不小心便误入地狱之门。
枫儿被吓得压低着脑袋。还不忘偷偷的瞄了眼萧瑾晟;对于易呈墨的出现。枫儿也完全拿不定对策去应对他。所以只要易呈墨开口。他最好还是闭嘴比较安全。
“皇上。这孩子虽小。但如此口无遮拦。恐怕迟早会落人口舌。您看……。”易呈墨故意拉长尾音。表示自己为难的一面。
萧瑾晟重重的叹了口气。“算了。他还不懂事。你就别跟一个孩子较真了。”
虽然被冲撞了皇尊。但不得不承认。枫儿的话也确实有些道理。谁人不知。进了这座宫门。便与自由再无缘。所以跟进了一座牢笼沒有太大区别。只是用此采用的难听了一点。
“皇上已经赦免你的罪过。还不快快下跪谢恩。”易呈墨又严厉的转向枫儿说道。
“枫儿知错了。”枫儿起身。扑通的下跪在地。心里却载着满腹的委屈。那个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的易伯伯。为何变得如此冷漠无情。
萧瑾晟甚至都沒來得及去阻止他。只是见他重重的跪在坚实的地上。他竟眉头都沒有皱一下。
“还不快退下。”易呈墨又一脸冷不丁的的说道。
其实。易呈墨看得出萧瑾晟已经有点被扰了兴致。所以不如借此找机会让枫儿脱身。
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地方。竟是一个几岁孩子眼中的牢笼。那么对于那些整天抱怨连天的人。这里又是什么样的一个概念。岂不是比牢笼还要夸张。
萧瑾晟沉浸在伤神的思绪中。久久不能回神;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只是一味的将重心定格在自己身上。却忽略了太多无意于此的人。
“皇上……”易呈墨在估摸着枫儿已经走远后。才适当的提醒了萧瑾晟一声。
萧瑾晟回神后。还不禁的暗叹了一声。转身漫不经心的走着。一声不吭。易呈墨也就跟随在后。
“呈墨。你说那个孩子到底是何來历。”走出了好一段路。萧瑾晟才终于开口。
“难道连皇上都查不出那个孩子的真实來历。”易呈墨带着明显惊讶的口吻;要知道这对萧瑾晟这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帝王而言。是一种什么概念。
“不是查不出。而是……”萧瑾晟欲言又止中掺杂着犹豫。最开始想去暗查枫儿的來历。确实有点沒有头绪。毕竟他不想惊动其他人。可如今贞岚明显关注到了这件事。恐怕即便他不去查。也有人会暗查这件事。所以他总感觉这件事不那么正常。
因为是一种不详的预感。所以让萧瑾晟并不想去揭穿其中的真相。如果像这样。他起码还能时而和枫儿保持亲人的关系。但如果真相会破坏这层关系。他宁可不去知道真相。
“皇上是担心另有内幕。”易呈墨站在不知情的角度去猜想。肯定也像萧瑾晟一样顾虑甚多。担心其中另有隐情。又不得不去揭穿内幕。
“朕何止是担心。眼下就连岚妃都关注到了这件事。你说朕还能隐瞒嘛。”萧瑾晟有点无奈的叹道。
萧瑾晟内心竟有点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把这件事告知贞岚。可当初他也沒想到贞岚会做出这种行为來。
“微臣倒是觉得。此事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坏事。皇上如若坦然面对。兴许结果并非皇上想的那么复杂。”易呈墨暗自高兴。通过这么一点小事。竟能打破萧瑾晟对贞岚多年的信任。以此看來。他们之间的信任也不过如此。
“但愿如此吧。”萧瑾晟有感而发的叹道。
两人越走越远。只是都再无言语;比起萧瑾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易呈墨要好很多。他甚至在心里替郝若初舒了一口气。初步的情势。对她还算是个好的转机。
薛子沐蹲守在郝若初的住处。一直在等枫儿回來。由于沒找到易呈墨。所以他心里是七上八下的不安;这边要担心枫儿的安危。那边还要跟郝若初解释。
万一要是被郝若初知道他擅作主张的把枫儿引见给萧瑾晟。她必定会大发雷霆。在得知枫儿被带走。以她的脾气。还不得冲去把枫儿要回來不可。
眼看天色已晚。薛子沐愁眉不展的四处张望着。看样子枫儿是不会回來了。就在他准备进去跟郝若初解释清楚时。不远处冒出一个小人儿。让他激动不已。
“枫儿。”薛子沐惊喜若狂的迎了上去。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回了原位。
“薛伯伯。”枫儿也开心的跑了上來。由于腿部受了伤。枫儿差点跌倒。
“小心。”薛子沐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扶住。“怎么了。伤口很严重嘛。”
“爹爹找了易伯伯帮枫儿包扎了。已经好多了。”枫儿靠在薛子沐怀里。一副娇滴滴的说道。
薛子沐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又一脸严肃的说道:“枫儿。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把薛伯伯吓死了。你怎么能跟那个人回去呢。”
“可薛伯伯也沒说不准枫儿跟他走啊。再说爹爹也不像是坏人。而且很疼枫儿的。”枫儿一脸认真的说道。
薛子沐眉宇一皱。貌似自己确实沒有强调过枫儿不能跟萧瑾晟回去。话说回來。还是自己失误了。
“薛伯伯知道他不是坏人。但他身边藏着很多坏人。万一你暴露了身份。很可能会给你娘亲引來杀身之祸。你知道吗。”薛子沐又亲和耐心的说道。
眼下郝若初还不知情这件事。所以枫儿的身份还不宜那么早暴露;况且宫里人还沒到那种全员出动的地步。根本不够让萧瑾晟恼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