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短衫短裤的红衣女子,看着年轻男子一声哼笑,“表哥这是伤好要报仇?”
“人们常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你们呢?”年轻男子目露悲伤,“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躲在灌木丛后面的洛麟羽闻言,心中不由靠了一声。
杀人一家五口,分尸族外女子,巫库族人的确不是好东西!
红衣女子面色阴沉:“家有家法,族有族规,千年传承,谁敢不从?”
“千年传承?哈哈哈……”年轻男子放声大笑,“既然是千年传承,为什么要和所有人都不同?你去外面看看,哪里有人像我们巫库族这般女子为尊?哪有人不允许族人与外族通婚?”
洛麟羽心里发出惊讶之咦:难怪她被称为少主,竟是女子为尊?果真是遗留下来的母系氏族?
那边,红衣女子却轻嗤一声,似觉此问太过愚蠢,根本不屑于回答。
“族外男人都是一妻多妾,我们却只能有一个女人,且还要遵循所谓的走婚!”年轻男子情绪有点失控,声音越来越大,“你们女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们却要守在家里等你们上门!”
似意识到前面的话太过暴露自己的真正心思,末了又紧补一句,“到底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安稳的家?”
洛麟羽心里冷哼怒骂:“草,还以为是什么值得同情的好货色,却原来,是个羡慕族外男人可以妻妾成群的人渣!果然是越吃嘴越馋,听话要听完。”
“世世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凭什么不接受?”红衣女子伸出手,翠色青蛇立即将脑袋翘过来,任她抚摸蛇头,语气淡淡,“若不想活,可以造反。”
眼皮微微掀了掀,又垂下,“死了,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的欲望和烦恼。”
年轻男子怒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随即冷冷一笑:“族长已经答应,只要我赢了你,就给我一次争夺金蝉蛊的机会!”
“咯咯咯……”大概是与毒蛇相处久了,红衣女子的笑声即使不失清脆,也总是让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金蝉隔代传,传女不传男,你居然妄想得到金蝉?莫不是鬼迷心窍、得了失心疯?”
说罢,又是一串大笑,笑声却和缠绕在她周围的毒蛇一样阴冷。
年轻男子不撞南墙不回头:“说什么都没用,且看实力!”
红衣女子笑声止,重重一哼:“既然你执迷不悟,本少主就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另外,我还要提醒一句,”骤然间,她的语气更加冷漠无情,“你若输掉性命,可就别怪我心狠。”
年轻男子回她一个冷哼:“斗过,才知输赢。”
“说得不错,”红衣女子忽然拖起一股懒洋洋的尾音,“那就把你的宝贝亮出来吧。”
洛麟羽一听,兴趣更增,眼睛盯着那边一眨不眨。
旁边不远的另一处灌木丛后,姬霄也看得聚精会神。
即便是巫库族里的人,斗蛊也不是经常性的,所以对这难得一见的场景,两人谁都不想错过,不约而同地选择将其它事暂时放一放,先看个过瘾再说。
四只眼睛津津有味地瞅着那年轻男子半举臂,拍拍手,之后,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现了。
石台后方的林中,不为人所注意的地方,年龄与他不相上下的四名男子同时掀开黑色帷幕,露出隐藏在里面的几只木笼,分别放出十多只黄鼠狼,二十多只公鸡,三十多只大蟾蜍,四十多只螳螂……
洛麟羽所在的位置,因角度问题,只能看到被称为“表哥”的年轻男子背影、以及红衣女子的大半个侧面,石台后方的动静,无法得见。
但没关系,因为她很快就看到,各种能吃蛇的动物,像杂货铺一样陈列在石台四周~~虽然只能从人缝里瞧个隐隐约约,不能近距离看到全景,却也足够满足好奇心。
听着人群传来的嗡嗡议论声,她和她们一样有些哭笑不得:螳螂、蟾蜍、公鸡等物虽然吃蛇,却只能对付体型较小的蛇,并非是蛇类真正的天敌,弄这些个东西,对玩蛇的红衣女子来说,应该没什么大用。
何况她还是一族少主,所懂的门道,所会的东西,绝不会如表面这样,只有驭蛇这一种。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她:若有必要对付巫库族少主,只要征召聘请训鹰人,或者找来作用类似蛇獴的东西就行,比如猛禽蛇鹫,比如平头哥蜜獾,比如大嘴巴犀鸟,比如吃其同类的眼镜王蛇……
想到这里,她不由皱起眉头:这主意好是好,可若还没离开就发生冲突,又哪有时间和机会搜集毒蛇天敌?
“哈哈哈……”红衣女子的大笑声打断了她的思索,“你就拿这些东西跟我斗?”
年轻男子嗤道:“你能打得过再说!”
红衣女子微怒:“既然想送死,我就成全你!”
手指倾斜,胳膊一抖,盘在臂上的两条毒蛇就嗖地射出,直扑公鸡群。
其它毒蛇则像追随首领一样嗖嗖跟上,不必再下命令。
巫库族的村民后退数步,几乎靠近大型空地最边缘,以给疯狂开撕的动物们留出空间。
她们一散开,间隔的缝隙就大了,使洛麟羽这边的偷看视线更好,能清清楚楚看到或蛇吞公鸡,或公鸡啄蛇,皆看谁更狠。
其中一只毛色红得发亮的公鸡最牛掰,简直就是公鸡中的战斗鸡,面对蛇群,丝毫不胆怯,不受外界影响、全神贯注盯视毒蛇时,两只眼睛都透着狠。
那只红冠鸡不仅成功吸引很多人的注意,连洛麟羽见了,都极想给它点上一百二十个赞。
其它动物如黄鼠狼、蟾蜍、以及体型较大的雌螳螂也一样,有黄鼠狼胜利后将蛇拖走,也有失败的蛇头进入蟾蜍的口中,但大多数还是被蛇吃掉。
看着挑战方越来越少的物群,更多的巫库族村民不断摇头,红衣女子则只是不屑地瞟瞟年轻男子,连看都不看一眼它们,好像结果早已在预料之中。
然而,当大战接近尾声、只剩那只战斗鸡瘸着一条腿站立不稳时,年轻男子的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笑。
那笑里,有着奸计得逞的意味。
洛麟羽看不见他的笑,但当毒蛇们刚游上石台,便突然扭着身体掉落在地时,她忽然明白,那些蟾蜍公鸡都是有问题的,不是给它们喂食过定时发作的掺毒之物,就是外皮或翅膀内侧涂了专杀毒蛇的毒液,或者,两者都用了。
她能明白,当即变了脸色的红衣女子也不傻,她噌地站起:“你做了什么?”
年轻男子一反初时的浮躁激动,面容沉静无比:“打败你。”
红衣女子的目光扫了一遍渐渐停止抽搐的蛇群,眼里闪过一丝心疼,随后,取而代之的,是咬着牙的极度阴狠:“果然是有备而来,好得很!好得很!”
盘腰伏颈的青蛇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波动,猛然将蛇头对准年轻男子,不断吐着蛇信。
“它才是你用心培育的青蛇蛊,”年轻男子淡淡一笑,姿态从容,“也是我们较量的真正开始。”
红衣女子一语不发地盯着他,满脸冷酷,之后突然出手。
青蛇从她快速伸直的右臂上嗖地飞出,直接朝年轻男子攻击而去。
年轻男子一动不动,似即将被青蛇咬中,很快命在旦夕。
但……
关键时刻,他的身前竟凭空出现了一只蛇鵰!
众人不由张口惊呼!
诶呦我去,这是做足了功课啊!
洛麟羽也睁大眼睛,心里暗道。
“幻术师?”红衣女子却面色巨变,“你居然修学了幻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