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小就知道庄自在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不敢同她对视，低下了头。
虽然不敢同庄自在顶撞，却也不肯收回自己的话。
庄自在碍于乔洁雅在场，不便当场发作，忍抑地说：“小小，既然洁雅小姐指定要你来设计，一定是因为她信任你的能力，喜欢你的设计风格。你不要不自信。”
脸上堆上笑容，又对乔洁雅说：“洁雅，小小她就是没见过世面，信心不足，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慕小小本来就因为乔洁雅刚才那句“没见过世面”而窝火，现在听庄自在又这样说，心头的火气更大。
她不喜欢跟人发生争执，加上庄自在是她的顶头上司，她不敢顶撞她，只好忍着火气。但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就是不给乔洁雅设计晚装，哪怕会丢掉这份工作，她也不干。
乔洁雅相信了庄自在的解释，故作大度地说：“小小，你别担心。虽然你没见过这种大场面，但是我见过呀。你只管大胆地设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我给你指出来。你看，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她的语气，满是对弱小者的同情与怜悯。
慕小小低着头说：“我不能设计。”
“为什么？”这回是庄自在与乔洁雅异口同声发问。
慕小小从庄自在的语气听得出来，她已经到了发作的边缘。
但是慕小小仍然坚持说：“我设计不好。”
她闭上眼，等待着庄自在的雷霆万钧降临到她头上。
一时间，室内没有人说话，气压降到了零点。
沉默了好一会，庄自在说：“洁雅，要不，我们换个人来设计吧。由我亲自设计，你还不放心？”
乔洁雅说：“庄姐，我知道你忙，你赶紧把我爸我妈的礼服赶出来吧。至于我的吗，我看过小小上次参赛的作品，很合我意，我喜欢她的设计。”
慕小小这才明白，为什么庄自在会让她替乔洁雅设计晚装，原来是因为她上次参赛的作品被乔洁雅看中了。
前不久，慕小小曾设计过一套晚装参赛，可惜只入围优秀奖，没能拿到大奖。
乔洁雅故意用温和的语气对慕小小说：“小小，这样吧，只要你设计得好，我想办法带你去参加晚会，让你见识见识这样的场面，对你以后的设计也会有帮助。要是我不带你去，恐怕你一辈子都去不了这样的场合。机会难得，你可得把握住哦。”
她的话，温柔和善之意很假，却明明白白带着施舍的意味。
慕小小默默在心里吐槽，她要是想去参加晚会，只要跟姚素素说一声就行了，还需要乔洁雅带她去？
对了，说起姚素素，她一定会去参加晚会吧？那么，她给她设计一套晚装好了，算是回报她对自己的喜爱。
姚素素的身材那样好，气质又佳，给她设计晚装是一大享受呢。
慕小小只顾着在心里设想姚素素的晚装，把眼前的乔洁雅和庄自在忘得一干二净，连乔洁雅的话都忘了回答。
直到庄自在炸裂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慕小小，你听见了没有？我叫你去叫雷米过来。”
声音如裂竹，震得慕小小头皮发麻。
她这才回过神来，瞧见庄自在冒着熊熊火焰的两只眼睛，吓得头一低，问：“叫雷米过来？为什么？”
“为什么？”庄自在再顾不得乔洁雅在场，咆哮道，“因为这套晚装不要你设计了！你刚才没听见我跟洁雅说的话吗？你去叫雷米过来。晚装改由他设计。至于你，下班的时候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哦，是。”
慕小小连忙转身溜走，到他们的设计办公室去通知雷米。
雷米大声哀叹着离开后，慕小小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好一会才平复过来情绪。
她没听见庄自在和乔洁雅后来说的话，猜想，大概是因为她不同意为乔洁雅设计晚装，这两人生气了，所以，不知为什么，把设计重任移交给了雷米。
可怜的雷米，慕小小在心里为雷米默了句哀。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现在她不用面对乔洁雅了，还可以有空为姚素素设计晚装。
在设计晚装前，慕小小先动手为姚素素做了套日常穿的服装。
这套服装她前几天就开始动手制作了，因为她喜欢姚素素，欣赏她的身材气质。
覃天她不敢轻易招惹，但是她相信，姚素素一定会喜欢她做的服装。
前几天，她每天都等到下班以后才动手做私活，但是今天，想到即将要为姚素素设计晚装，她竟然有些按捺不住自己，趁着工作时间赶制这套服装。
反正今天她正好不忙，可以做做私活。
雷米去了庄自在的办公室，过了好久才垂头丧气回来。
一回到办公桌前，就大声哀叹着抱怨：“小小，你可把我害惨了。那个乔洁雅真是难伺候，这哪里是我在帮她设计晚装，明明就是她自己设计的，我只是帮她做出来而已。你那套晚装已经设计得够好了，结果被她改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对不起，雷米，中午我请你吃饭吧。”慕小小感到非常抱歉。
因为她，雷米才会接下这个糟心的活。
“好啦好啦，”雷米嘻嘻笑着说，“你别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没那么痛苦。其实，想开点，她爱怎样就怎样好了。设计得再糟糕，也是穿在她身上，不是我们穿。晚装上面又不会刻上我们的名字，对吧？丢脸的是她，我们有啥好痛苦的。”
慕小小说：“其实，乔洁雅的品位也不是很糟，只是她的气质不适合加蕾丝花边。”
“可不是么。”雷米说。
一抬眼看见庄自在正陪着乔洁雅经过办公室门口，连忙闭紧了嘴。
慕小小是背向着办公室门口的，不知道身后的情形，接着雷米的话说：“加那种蕾丝花边适合长相甜美的女孩，乔洁雅比较成熟，穿这类服装感觉就是在装嫩。”
雷米急忙跟她使眼色，轻轻咳嗽提醒她。
但是慕小小浑然未觉，自顾着说下去：“本来就是么，乔洁雅……”
“够了。”
慕小小话未说完，就被庄自在一声暴喝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