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决裂(1 / 1)

李氏虽然让人去见了赫舍哩也得了礼物,但实在不愿意在轻易出去,听得芳华院又乱成了一团她冷笑了一声:“八福晋是好本事,不佩服都不行。”

红罗给她揉着腿道:“奴婢说句越簪的话,亏的是好脾气的八阿哥。”

绿萝做着孩子穿的衣裳笑着道:“主子说说,那一位现在是个什么情景?”她边说着指了指芳华院的位置。

李氏听了这话立时笑了起来:“可真是现世报,说是来开导的,指不定现在气成什么样子了,我只盼着她的身子最好从此垮下去才好。”

正说着,听到了大格格的声音,李氏李氏就住了口,见着大格格进来了,笑着拉着她自自己跟前坐下,问她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大格格一直都闷闷的,好半响才道:“往常来了客人嫡额娘总是叫了女儿出去见的,怎的今日到一直没有开口,就是八婶来了也没有叫女儿出去。”

李氏眼神一暗,福晋自然还是记恨着上一次的事情,但实话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说的,只哄着她道:“你以前总说着你嫡额娘好,如今可知道了,那都是内里藏奸的,不是真心为你,你也不必为这事情生气,等过几日福晋还是如此,额娘自然会去你阿玛跟前提,你阿玛若开口了,你嫡额娘自然是听的。”

可是大格格心里还是难受,在她看来嫡额娘一直就是真心对她的,她也是真心敬重嫡额娘,如今到头来却有人告诉她,她的感情给错了人,她心里如何能舒服,她只闷闷的应了一声,又问候了李氏几句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大格格一走,李氏脸色也不对了,她那时候也是迫不得已,却真真是害了女儿了。

乱糟糟的一整日,赫舍哩最终还是知道殊兰是因为八福晋流产了,还怀着身孕的人,哭的都快闭气了,又看着殊兰因为自己精神越加不好,只能生生的忍住,反过去又安慰殊兰,看的殊兰心里难受。

因为赫舍哩在自己府上吃了亏,额尔瑾少不得安抚着道:“过几日在请了赫舍哩夫人过来,到时候必定是个活蹦乱跳的侧福晋在夫人跟前。”这才劝住了赫舍哩。

送走了人殊兰精神越发不好,勉强用了些膳食,就昏昏沉沉了起来,胤禛从外头进来,看见丫头们正要侍候她睡下,便在床边坐下,让众人都下去,用被子裹着她揽了她在怀里:“心里还难受着?”殊兰埋首在胤禛怀里轻嗯了一声:“觉得心里委屈。”

胤禛摸着她消瘦的脊背半响才道:“爷会给你讨了公道回来,即便不是现在就让他们不好过,但总会让他们知道人不能做亏心事,你在等等。”

殊兰搂着胤禛的腰身:“有爷这么一句话,就比旁的什么都强,爷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不要因为妾身失了兄弟情分。”

胤禛因为她这一句话,心里软了下去,亲着她的发顶:“傻子一样,你往常那么看的开的一个人,怎的如今钻起了牛角尖,放开了,养好了身子,早日给爷生下子嗣才好,旁人越不要你过的好,你越要过的比他们都好,不但要生,还要给爷生一堆孩子,你觉得如何?”

殊兰在他怀里软软的笑了起来:“妾身听爷的,都听爷的。”

胤禛如抱着个孩子一般,轻拍着她的脊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着闲话,直到她睡着了,才唤了丫头进来侍候她躺好。

他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在西次间坐下问怜年:“你主子晌午吃了多少?”

“回爷的话,就着勃勃喝了小半碗的老母鸡汤,又吃了半个频婆果,其余的都赏了下人。”

“都做了什么”

“夫人走了,主子呆坐了一会,跟喜丫到是说了几句话,又说累了,洗漱之后就早早歇下了。”

胤禛听殊兰到是喜欢频婆果,想着明日在多送些过来,点了点头,嘱咐了几句,就起身去了前院。

八福晋脊背挺的笔直,坐在黄花梨木翘头案前临摹字帖,她的字没有女子的圆润柔软,有的只是棱角分明的锐利,她写着写着看着这跟她一样的字忽然失了兴致,将笔重重的搁在桌子上,刘嬷嬷笑着道:“福晋可是写的手酸了?喝点刚刚熬好的红枣莲子粥吧。”

八福晋微微皱眉:“万嬷嬷呢?”

刘嬷嬷谄笑道:“说是给福晋去厨房端吃食了,一会就到。”

八福晋却莫名的焦躁,一把将墙上挂着的镶宝石宝剑拔下来,这柄宝剑是外祖父留给她额娘的,也是她额娘留给她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她一直挂在房间里,刘嬷嬷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利剑觉得心里渗的慌,讨好的道:“福晋收起来吧,伤着福晋可不是玩的。”

八福晋一转身,用剑指向了刘嬷嬷,刘嬷嬷吓的腿一软,跪在地上磕头:“福晋饶命,福晋饶命!”

八福晋厌恶的皱着眉头:“没出息的样子。”她见有个小丫头在外头探头探脑,剑锋又指向了那丫头,小丫头吓的噗通一声跪下,倒豆子一般道:“奴婢只是听说主子爷要给万嬷嬷灌药,所以来给福晋报信的。”

刘嬷嬷暗道不好,果然见八福晋脸色勃然而变,她壮着胆子道:“福晋别听她一个小丫头乱说话!”

八福晋踹开刘嬷嬷,一手提着宝剑一手揪着那丫头的辫子:“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又疼又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奴婢刚刚说的,福晋要是在不去找爷,只怕万嬷嬷就没了。”

八福晋打了她一巴掌,扔在地上,提着剑就出了门,刘嬷嬷吓的一骨碌的爬起来,一面让人快去前院给爷通报一声,一面快跑着跟了上去。

小厮们见是八福晋避都避不及,后面有八阿哥过来要挡着八福晋的,八福晋拿剑一指,众人都不敢跟她硬碰硬,竟让她生生闯到了八阿哥的书房,里面的门人得了消息早就避开了,只有当堂的黑漆描金五扶云纹靠背椅上端坐的八阿哥。

她一直觉得她很了解他,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神情的他,他那双往常温润清澈的眼睛此时又黑又暗像个无底的黑洞,就定定的看着她,看的她向后退了几步才站定。

“你把万嬷嬷怎么了?”

“刚刚灌了毒药,想来这一会已经死了。”

她何曾听过他这样说话,心神俱震,挥着剑风,指向他,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没了额娘,万嬷嬷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他说没了,就一定没了。

“事情总要有个交代,乱说话的就是万嬷嬷,害了皇孙她自然该死。”

他这毫无感情的话,让八福晋气息不稳,剑就朝前送了几分,几乎贴到他的脖子上:“你怎么不给我灌药?怎么不让我去死?!你快让人给万嬷嬷解药,你快让人去救她!”

她说到最后几乎歇斯底里,她因为颤抖,甚至刮伤了八阿哥的脖子,见了血。

刘嬷嬷吓得几乎哭了起来:“福晋啊,快放开手里的剑呐!”

八阿哥嘲讽的笑了笑:“给你灌药?”他猛的向后退了几步,一转身又抽下了墙上挂着的剑,一回身用力劈了下去,八福晋手里的剑就断成了两半,哐当掉在了地上,震得八福晋的虎口一麻,另一半也掉在了地上。

她怔怔的看着八阿哥听他道:“你为了一个奴才就用剑指着我?你有想过她不死这事要多难处理?你有想过我会多难做?你只想着你。”

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从来没有,她想着万嬷嬷也死了,看着他毫不留恋的从屋子里大步出去,觉得天塌地陷…

何柱儿跟着几乎在院子里奔走的八阿哥:“爷,现在去哪?”

“钮钴禄那里。”

何柱儿听了这话心里莫名的觉得舒畅,福晋对下人总是动辄打骂,又有主子的一心爱护,别人也奈何不得,如今主子眼见着开始厌弃她的,如今还要去宠幸别人,只怕福晋的苦日子快来了,他一面应是一面在心里畅快的笑了几声。

八福晋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了自己的院子的,只有个小丫头来说了一声:“主子爷说万嬷嬷已经被抬出去了,以后在不许提这个人。”想了想又道:“主子爷去了钮钴禄格格那里。”

她到机灵,说完话,福了福身子,转身就跑了。

八福晋手里端着的茶碗跌落在地上,那滚烫的茶水,透过薄薄的绣花鞋烧到了脚上她都没有知觉一样,定定的立在原地。

她一直是个倔强又执拗的人,从来不肯在任何人面前服输,包括她自己,她原本还存着一丝期待骤然粉碎,灰飞烟灭,就好像有些什么刹那的碎裂成细碎的粉末,她狠命的掐住自己的手心,高傲的扬起头,才能不让眼泪当着别人的面流出来。

她打发了众人下去,如往常一样准备就寝,手掌心的血留下来在衣角上染出了一朵梅花一样的痕迹,直到一切都安静了,她独自一个人坐在床头,怔怔的留着眼泪,这一流就是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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