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沿街而进,寻了一间客栈,要了几间上房,换了一身朴素衣衫,表面看去与普通农家人无多少分别,阴煞及冷菲艳被关在房中,与凌玄的房间毗邻。
一路上,凌玄不断询问阴煞当年五教围攻二极宗的背后阴谋,希望自他口中得知更为深入的消息,一一将掩藏在表现象背后的有关秘密拉出水面,但阴煞极为顽固,无论凌玄用何等方法,甚至施以酷刑,他都闭口不言,凌玄恼怒在心,却也无奈何他。
简单的要了些吃食,吃过之后,已是入夜,几人分房入睡,凌玄担心着曾念钰,辗转难眠,直到子时三刻,干脆起身,来到阴煞二人房间,再次审问起二人来。
冷菲艳撇他一眼,冷冷道:“不必浪费唇舌,你休想从我二人口中得知任何信息。”
凌玄冷然一笑,道:“你们苦苦为他守护秘密,遭到的下场却是不甚理想,鬼阴教便是例子,何苦呢?如实招来,我或许可考虑饶过你们。若是再冥顽不灵,我便废弃你们一身法力,扔到市井去。”
对他的威胁,二人不以为意,不过他能道出鬼阴教,显然已是有所了解,阴煞冷冷看着他,三日来第一次开口,道:“小子,此间背后之事,你了解多少?”
凌玄回瞪着他,目光熠熠,道:“该知道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傲剑天道貌岸然,实则满腹鬼胎,你们如此为他,他却丝毫不知感激,反而恩将仇报,鬼莲花便是最好的证明,如果我未猜错,接下来他便会逐一将当年参与者诛杀,以便彻底将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掩埋。”
凌玄一口道出傲剑天,彻底击溃了阴煞的防线,他全身一震,内心做着剧烈的针扎,最终一声冷笑,三日来固若金汤的心理防线宣告失守,冷笑一声,道:“哼,他不仁,我不义,此间之事我早有打算。”
凌玄咄咄相逼,道:“是何打算?”
阴煞自知失言,暗自责怪自己一番,任凌玄如何说法,再不开口。再询问下去也是无果,凌玄黯然退了出去。
翌日清晨,凌玄派出修为了得的紫儿出去打探消息,为尽量避免几人过于频繁的出现,引起天剑宗弟子的怀疑,他与其余几人留在客栈内,商讨起如何处置阴煞及冷菲艳二人,将他们留在身边,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杀了倒是可以解一时痛快,不过想再探知二极宗惨案背后的真相,却是难上加难了,留又留不得,杀也杀不得,一时间,几人大感头疼,整整一个上午,未商讨出确实可行之法。
午膳过后,凌玄再次来到关押阴煞二人的房间,又是一番晓之以利害,诱之以利弊的游说,阴煞像是下定决心不再与他说半句话一般,盘膝垂首,闭目不理,似是已打坐入定。凌玄早已封住了他二人全身几处大脉,别说打坐修炼,根本连一丝法力也休想使用,故而知晓阴煞不过是故作镇定。
又是一番说话之后,冷菲艳像是厌极了他,冷眼而观,道:“休要再说,不若你杀了我们吧,你落得个痛快,我与爱郎也可共赴黄泉,做一对鸳鸯鬼。”
他二人此番油盐不进,凌玄正自恼怒,忽地大门被人撞开,伴随着一道紫影,紫儿急切的声音传来,道:“不好了,不好了,念钰姐姐出事了。”
凌玄心中一寒,忙扶住风风火火而来的紫儿,急道:“紫儿,究竟如何了?”
得知消息后急切的赶回来,紫儿累的不轻,呼呼喘息着,道:“念钰姐姐……念钰姐姐被傲剑天软禁了。”
凌玄心头一震,顿时如遭电击般呆在当场,一直闭目垂首的阴煞,闻言也是全身一震,忽地抬起头来瞪着二人。
紫儿深吸几口气,接着道:“我依照哥哥吩咐,潜进天剑宗,从两名天剑宗弟子口中得知,昨夜叶不凡带回来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我猜是念钰姐姐,于是潜到他们口中的归仙院探查,果然是念钰姐姐,并偷听到了傲剑天与叶不凡的谈话。”
凌玄心中阵阵刺痛,回过神来,问道:“他们说了什么?”
紫儿又深吸几口气,恢复几分,道:“傲剑天叫叶不凡杀了念钰姐姐,叶不凡不肯,并说念钰姐姐失去了所有记忆,傲剑天才同意暂时将她关押起来,静观其变,但是若发现有所不对,叫叶不凡第一时间杀了念钰姐姐。哼,叶不凡英俊不凡,器宇轩昂,却原来也是此等奸妄小人。”
凌玄一阵阵揪心的痛,如若不是他妄自信任叶不凡,便不会再次将曾念钰推入火坑。他急速思索着,忽道:“紫儿,你能不能再次潜进去将她救出来?”
紫儿颓然摇头,道:“不行的了,我才偷听了他们几句话便被天剑宗弟子发现了,一直追我到午后才被我摆脱,此时他们肯定加强了戒备,再想未被发觉的潜进去,已不可能了。”
凌玄大急,顿时乱了方寸,急道:“那该如何是好?”
此时,其余几人闻声赶了过来,紫儿又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听完,几人都心情沉重,陷入沉默之中。谁都未曾料想到,叶不凡表面上是个正人君子,却原来与傲剑天也是一丘之貉。
几人阴沉着脸,一一走出房间,凌玄走在最后,一脚迈出门口时,犹豫再三的阴煞终究忍不住出言叫住了他。凌玄回首,微微有些意外的望着他,几人也停下脚步,此是三日来他第一次主动与自己说话。
阴煞心下似是做着剧烈的针扎,面色极是难看,冷菲艳脸色也沉了下来,瞪着他冷声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惦记着她?”
阴煞未理她,而是望向凌玄,妥协了般无力的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是谁了,我早该知道你是谁。”
他这有头无尾的话,凌玄感到莫名其妙,耐心等待着他的下文,阴煞却是背过了身去,再无开口的意思,凌玄望望冷菲艳,见她也无开口说话的意思,与几人一道走了出去,牢牢将大门锁上。
几人来到凌玄的房间,商讨起下一步计划,众人各抒己见,不断想出各种奇思妙招,然而却是无一可行之计,时间便在此等紧张而痛苦中迅速过去,下午,简单吃了些吃食后,又继续上午的商讨。
上官冰郁低声道:“我想在她未恢复记忆之前,傲剑天不会对她怎么样。”
几人不解的望着她,她解释道:“傲剑天之所以要斩草除根,在于你们留在世上迟早会对他构成威胁。尊师失去了记忆,暂时对他没有丝毫威胁,在她恢复记忆之前,傲剑天不必煞费脑筋如何堵住悠悠众口而去杀一名对他没有威胁的人。”
她此言虽甚是在理,不过安慰的成分居多,谁都清楚傲剑天只手遮天,想杀掉某人而不被天下之人说三道四,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营救之法欠奉,目前也只能此般安慰自己了。
入夜,夜色阑珊,凌玄再次来到关住阴煞夫妻的房间,见阴煞二人盘膝而坐,闭目休息,他看着阴煞,开门见山的道:“你叫我子时来,不知有何指教?”
阴煞反而奇怪的望着他,道:“阴谋自始至终只说过一句话,何时叫你子时来了?”
凌玄自信的笑道:“午间你被过身去,面朝窗口,阳光洒落进来,将你的身影印在地上,你又特意背过双手,使你的影子形成一个‘子’字,我说的可否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