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亚撒回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房门半掩着,明显已经被人打开过了。
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兰伽的精神力已经没有在外放了,但是透支精神力之后他更大的可能是站不起来而不是出门;如果开门的不是兰伽,那么···
亚撒不敢再想下去了。
意识到现在不是站在门口害怕的时候,他稳定心神走了进去。
地板上溅上了xue渍,哀嚎声从地上打滚的男人嘴里传出来。亚撒的心紧了一下,但他很快就看清地上的人并不是兰伽。
谢天谢地!
他抬头,兰伽正坐在房间里唯一一张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满头大汗。
只是精神力透支的正常后遗症而已,并不用太担心。恐怕他还有点头晕,因为他一直摇晃着脑袋试图让世界停下摇摆。
亚撒走到那个刚刚作死未遂的伪向导面前,将他和地上打滚的男人隔开。
他的房间不准任何人进入,至少是不准他认可范围之外的人,否则他会感觉自己的领地受到了侵犯。
哨兵的兽那个性通常决定了他们的行为模式。
宅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亚撒的规矩,没有任何人敢靠近他的房间,哪怕是夫人也不能违反他的规矩。
可地上打滚的男人却进来了。府邸守卫森严,能不惊动任何人进来不易,这家伙恐怕压根不是外面的人。既然是宅子里的,就一定会在进来的第一天就被耳提面命不许靠近亚撒的房间,而且平时亚撒的屋子都是被智能锁锁死的,如果不是今天兰伽在里面锁也不会被打开,这家伙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得手了。
对方早有预谋。
亚撒抬脚,把地上的男人翻了过来。
“卡塔?”亚撒皱起眉惊讶的看着地上的棕发青年。
他的样子看起来比兰伽狼狈多了,两只手打着哆嗦紧紧的捂在右眼上,鲜xue从指缝间渗出来,空气中都弥漫着xue腥味。
“这是怎么一回事?”亚撒心中满是疑惑,但是眼下没有人能为他答疑。卡塔眼睛受伤只会躺在地上痛嚎,兰伽看起来又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啾啾~~”一声清脆的鸟鸣声响起,一只棕色的毛团从床下飞了出来。仔细一看,它根本不是飞出来的,而是“移”出来的,支撑着它向外移的正是亚撒的精神体——托托。只见它正在用蛇尾,身体稳稳的直起来,正好把小麻雀送到兰伽的面前。
小麻雀立刻“嘤嘤”一声,抛弃了和它在床下共患难的小伙伴,拍打着翅膀飞到兰伽的肩头,亲昵的用小脑袋蹭着兰伽的侧脸。
亚撒看着这只肥的绝无仅有的胖麻雀,终于想起了这是在镇上见过的那只“土圆圆?”
胖鸟“啾~~”了一声,表示对亚撒叫它名字的回应,却没想到下一秒就被亚撒一把从兰伽肩头扯了下来,攥在手里。
“啾啾啾啾啾,啾!”
“安静!”亚撒看着土圆圆的喙,发现那里明显比其他麻雀长也尖锐了许多,而且尖端像是鹰喙一样微微弯成一条勾的形状。
最重要的是,上面还沾着血。
是土圆圆啄伤了卡塔。
亚撒神色复杂的看了卡塔一眼,放开土圆圆。卡塔不管怎么说,都是亚撒的兄弟,哪怕不是亲的也有血啊哈缘关系,他不能放任卡塔在他的房间里受伤继续躺着。
但是兰伽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夫人不会对亚撒怎么样,但是她的怒火要发泄,兰伽如果还在这里,一定会成为被夫人怨恨的对象。
哪怕亚撒有信心保护兰伽,但是和夫人闹翻并非明智之举,尤其是现在。
兰伽已经疲倦的睡过去了。
亚撒用智脑联系了管家,决定将兰伽安排在隔壁的一件空客房里。他俯身抱住兰伽,平时看起来总是优雅矜持的男人此时在他的怀抱里脆弱的仿佛不堪一击,乖乖的被他搂紧怀里,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让亚撒的哨兵本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几乎是面带着微笑将兰伽抱近了另一间房间,这模样让任何一个熟知亚撒的人看到恐怕都会惊讶。轻柔的把兰伽放在炕上,那种感觉让亚撒几乎不愿撒手。兰伽眉头皱着,发出一声难受的低吟,亚撒看着他,把被子掀开裹住兰伽,自己也钻了进去。
确定男人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亚撒再次伸出手将他小心翼翼的圈在自己的胸口,捧起他的头,将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发出一声满足的叹喟。
哨兵的精神力涌进了兰伽的精神域,温柔却不容反抗。兰伽的精神域自动的反击入侵者,但是他的刚刚才经历了精神力透支,他的反抗在哨兵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亚撒轻松地击溃了兰伽的防御,展开精神力潜入兰伽意识的最深处,一个和兰伽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正抱着膝盖沉睡在那里。
哨兵的精神力如同海水一般温柔的包住兰伽沉睡的意识体,并且强行暂时连接他的精神,将抚慰的力量源源不断的输入。尽管是在进行单方面的付出,但是精神结合的【河蟹】感依然让哨兵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心理的愉悦此时此刻超越了身体的感官,亚撒怀里抱着兰伽,感觉自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亚撒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卑劣的趁人之危。
向导的精神域是他们最隐啊哈秘也是最重要的地方,是不会开放给伴侣之外的人的,哪怕是伪向导也是这样。当然除了在某些特殊的危急时刻。
兰伽只是精神力透支,虽然当时看起来危机,但是休息一段时间自然会恢复。根本不需要亚撒用这样亲密的方式为他“治疗”。
可是他实在忍不住了。他无法看着兰伽毫无防备的躺在自己面前却什么都不做。亚撒今年23岁,除了自己的母亲之外几乎没有让任何一个向导碰触过自己的精神,兰伽是第一个。他的神游症和精神狂躁发作的愈发频繁,尤其是从小镇回来之后。
他不像谢里尔他们那样会去治疗室或者是其他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地方找向导帮自己纾解精神,他是几乎每夜都是靠着回忆兰伽进入自己精神域的甘美滋味入睡,但是越想下去,他就越无法平静。
机会终于在他眼前,他实在无法放过。哪怕被兰伽察觉后会生气,他也不想忍下去了。兰伽对他没有那种心思,三年之前只是因为药物而发生的亲密,他如今不可能主动进入自己的精神域。
那么,只好换他主动,来获得短暂的安慰。
兰伽的精神平静了下来,他的呼吸变得绵长而平稳,紧皱的眉头也放松下来。
亚撒恋恋不舍的从兰伽的精神域撤出来,为他盖好被子,将智能锁锁死,输入自己的指纹作为密码,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还有事情去处理。
只留下兰伽睡的昏天黑地丝毫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
卡塔还在刚才的房间里,因为平时不会有人靠近亚撒的房间,所以也没有人发现他在亚撒的房间受伤的事。
脆弱的眼睛受伤,有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卡塔已经因为剧痛几乎失去了意识。只是倒在地上小声地、断断续续地哀嚎着。
亚撒看他一眼,叫来了夫人和医生。
夫人还没有从刚才亚撒的顶撞之中缓过神来,一进门就看到她的儿子倒在地上,满脸是血,骇的差点又直接晕了过去。
好在医生很快赶到,他初步诊断之后告诉夫人不用太担心,卡塔的视神经并没有受损,他只是需要□□一颗眼球换上就可以了,在这个医学发达的时代这只是个成功率极高的小手术。夫人这才好受了一点。
将卡塔送进医院。夫人把兰伽叫进了自己的房间。虽然看起来非常愤怒,但是夫人一个劲儿的做着深呼吸使自己用一种至少是听起来平和的语气问亚撒,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还刻意的加重了语气问亚撒这些事是不是和那个“访客”有关。
尽管卡塔才是夫人的亲生儿子,但是宅子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夫人更疼爱重视谁。哪怕卡塔日日陪在夫人身边,他在她的心中的地位远远比不上长年不回家的亚撒。夫人虽然生亚撒的气,但是她并没有想过责罚他,她只是要为自己的亲生儿子讨一个说法而已。
亚撒给了她想听的东西,只是完全撇清了兰伽。
卡塔是自己主动走进他的房间的,是托托伤了卡塔。
所有人都知道亚撒的房间是禁区,卡塔偷偷跑进去不管他想做什么,错都在他。至于精神体伤害普通人还是伤害在眼睛这种完全不合理的解释,没有人会深究,至少在这个家里没有。
给了夫人解释,亚撒回到了兰伽所在的房间,对方还在沉睡,亚撒坐在炕边注视着他,目光深沉而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