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连星星都在悄悄隐去,我知道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
我摸着黑小心翼翼的爬下树,在现代,此刻正是睡觉的好时候,可是古人却是闻鸡起舞,日出而作,黎明一来,估计村里就会有人起床,到时候在行动,就会暴露痕迹。
看不清道路,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凭着印象往村外摸去,既然要去洛阳,出来村子,一直向东北方向走便没错了。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感激自己徒步旅游的爱好,每一个驴友心中都有一份地图。虽然相隔了几千年,路径都完全不一样,但是大致方位应该是没有变化。
只是古代装备有限,我只能边走边补充了,只是不知道大伯给了路费够不够用,如果不够用,我还得想办法挣点外快,可惜大丫还是个孩子,出力肯定是不行了,只能找一些讨巧钻空子的活计,算了,虽说古人教诲要未雨绸缪,但是我现在对局势完全不了解,只能瞎子摸象,走一步是一步了。
走着走着,天渐渐亮了起来,当太阳跳出云层,脱掉最后一丝羞涩的时候,我已经置身于崇山峻岭中,满头大汗的和茂密的低矮植物做斗争。因为害怕被人发现,我摒弃了出山的大路,而是只身进入原始的森林中。
古代的生态环境真不是盖得,原生态的树木,一棵棵枝繁叶茂,虽然遮住了阳光的照射,但是低矮的灌木丛依然也是生机勃勃,绿意盎然,丝毫没有缺少阳光,营养不良的状况。
我费力的行走在纠缠不清的藤蔓之中,心中暗暗叫苦,估计行不了多久,脚上那脆弱的布鞋,和满是补丁的衣裙,就会变成破烂了。
停下漫无目的的脚步,我抬头望一望天,无奈茂盛的大树,接连成片,只能从缝隙中的一米阳光判断,现在是晴天。
我无奈之下,只能沿着树枝倾斜的方向走去,好在森林里有不少野果,饿了可以充饥,渴了就拔掉一种富含汁液的滕蔓,补充些许水分,至少不会脱水。
只是大丫瘦弱的身体,走不了一会儿,便需要歇息片刻,如果天黑之时无法走出去,恐怕我就会成为野兽们的晚餐了。
我坐在一颗凸起的大树根上,吃着摘来的野果,虽然肉厚汁多,但是小体积的野果已经满足不了我空空如也的胃了。
自从穿越后,我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老天爷,穿越大军中,我也算是你的子民,为何这样虐待于我。
正当我欲哭无泪时,呱一声惨叫,一个东西掉落到我的头上,本来就饿的头昏眼花,现在更加晕头转向起来。好不容易等血糖慢慢平稳,我伸手一抹,还算娇嫩的手被交错的枝桠划的生疼,取下来一看,竟是一个鸟巢,巢内鸟粪四散,习惯性的摸了摸头。
“妈的”我破口大骂,无奈的看着满是鸟粪的手指,更加欲哭无泪,眼角处流下一道液体,带着臭臭的腥味。
我抬头,一个羽翼未丰的鸦雀撅着屁股正对我的头顶。
啊,我怒吼道:“你们都欺负我,老天爷欺负,人欺负,也罢了,现在一个小小的麻雀也欺负我。天理何在。”
树枝上的麻雀似乎被我的愤怒吓到,尖叫着跳了起来,艰难的扑腾着翅膀,可惜毛未长齐的翅膀终究难以支撑它吃的浑圆的肚子,伴随着凄厉的鸣叫,掉落到我的脚下。
我弯腰对上它略带警告的鸟眼,本有一丝同情的心彻底被它激怒,靠,死鸟,竟然用这样的眼神轻视我。
不顾它激烈的尖叫声,我一把抓起它,严肃的看着它说:“小小麻雀,胆子倒挺大。”
它似乎并不怕我这个体积大它很多倍的人类,虽然落入我的手中,它依然怒目而视,没有一丝畏惧。依旧不停的扑扇着翅膀,别看它的翅膀小而光,但是很有力量
“好鸟,”我掩饰不住赞叹道:“可惜是个麻雀”
呱,它尖叫一声,顺道在我的手心狠狠啄了一口,似乎不满意我叫它麻雀。
我笑着忍住痛对它说:“十分不好意思,我天生鸟盲,什么鸟都分不清,可能你真的不是麻雀,但是我也是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鸟。”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竟然从它明亮的小小的鸟眼中看出一丝鄙夷,似乎嘲笑我的白痴。
我更加惊奇,试探着问:“你真的不是麻雀?”
事实证明我没有产生幻觉,它果然点了点它的鸟头,并用它的鸟爪轻轻的挠了挠我的手心。
酥痒感瞬间席卷全身,我大笑着把它扔到地上,它艰难的站起来,又一次对我怒目而视。
我一边道歉一边说:“对不起,鸟妹妹,我实在怕痒的紧”
鸟妹妹一出口,它马上汗毛倒竖,尖锐的跳着,我愕然,难道性别搞错了?
试探着叫了声“鸟弟弟”,它稍微平静了些,却依然不满的瞪着我。
“你该不会让我叫你鸟哥哥吧?”我大怒,觉得被一只鸟欺辱了。
谁知它竟悠然的来回的踱步,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我忽然发现自己很无聊,准备离开,谁知,它竟扑扇着翅膀,一步一跟头的挡在我面前。
我进它退,我退它进,我左它右,它这是和我杠上了的节奏么?
我郁闷的再一次把它掂起来,恳求道:“鸟兄,可否放我一条生路,你的鸟巢是自己掉到我身上的,和我无关。”
它低垂着头,温顺的靠着我的大拇指,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恻隐之心顿起,叹了口气说:“罢了,你现在还是弱小者,留你在这太危险了,我还是暂时收留你吧,不过,只是暂时,等你毛长全了,就得离开。”
鸟兄似乎很不满意我说话的语气,可是因为有求于我,只能忍气吞声。
有了鸟兄的陪伴,剩下的路程轻松了许多,鸟类是森林的精灵,可以在茂密的丛林里自由飞翔,在鸟兄的指引下,我只花了半天功夫便离开了大山。
宽阔笔直的管道,被来往的马车扬起了层层泥土。我和鸟兄灰头土脸的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极其郁闷。
鸟兄的生长速度非常迅速,虽然只过半日,可是稀稀拉拉的羽毛已经被灰色的绒毛覆盖,软弱无力的鸟腿竟能稳稳的抓住我肩上的包袱。
看来它果真不是凡鸟,至少不是麻雀。
“鸟兄,谢谢你给我指路,”我侧脸看着肩上打理绒毛的鸟兄。
鸟兄十分满意我言语中流露谢意,骄傲的对我叫了两声。
我看了看身后茂密的丛林说:“鸟兄,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是个无家可归之人,准备四处流浪,以后的日子可能自己都无法照顾自己,咱们身后的森林才是你的家,不如就此告别?”
话音未落,鸟兄便像得了狂鸟病般,扑扇着翅膀,落到我的头顶,撅起它那毛茸茸的屁股,一条溪流又一次从我眼角淌下。
在我愤怒的大叫声中,鸟兄翩然而去。破麻雀,死麻雀,臭麻雀,我一边擦着鸟粪,一边骂着。我这是真是不作不会死。
旁边路人,见我满脸鸟粪,纷纷捂鼻绕道而行,我哭丧着脸,看着渺茫的前方,哎,出师不利啊,这是老天爷告诫我,不要当东郭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