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凤果果的手忽然被凤玲拉住了。
“凤果果!”
凤玲没回头,手劲很大,扯着凤果果要走。
“哎。”
那男人忽然笑了笑。
“你觉得,是那个小胖子适合陪你,还是那个小姑娘?”
凤糖糖睁大眼睛,“都不适合!”
“嗯?”
男人歪头,“你以为,这样我就会送那一群走了?我就算留下来十几个陪你,你反抗的了?剩下的不要了?!”
凤玲停住了。
她回头。
“我陪!”
凤果果按住了凤玲的手。
“凤玲!你寻常欺负我就算了,如今我想陪我姐姐,你还要抢我的机会!?”
小胖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推着凤玲向前了一大步。
凤玲险些没摔了。
凤书胜已经打开了阵法,他推着孩子们进去,眼睛里已经不会流泪了,恨意侵染在他的心里,他咬着牙,看向这边。
“凤玲!”
凤书胜跑过来,一把扯住了凤玲。
“书胜哥!你带凤果果走!”
凤玲却没想到,凤书胜将她直接打横抱起来,任凭她怎么打,凤书胜就是不放下。
凤果果最后看了眼凤玲,小胖子咬了咬嘴唇,抹了抹眼睛。
他转过身,却笑着过去的。
“姐,这次我陪你!”
凤糖糖握紧了匕首,她轻轻抬手。
“来,果果,牵着姐姐的手。”
凤果果点点头,跑过来,牵好了。
男人看着那阵法的光。
“凤糖糖,是吧,你的族人就这样抛下你跑了哎。”
凤糖糖看着他。
“为了生存,不也是你们逼得,不是吗?”
凤果果没说话,他只是看着男人,大眼睛里都是坚定。
姐弟俩无论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只要姐弟连心,他们就不怕。
“呵。”
男人摸了摸手指。
“你当真以为,他们这样就可以逃走?”
凤糖糖皱眉。
“你什么意思?”
男人抬手,那远处的阵法,忽然一阵动荡。
“只要我动动手指,你看,”他侧头,对凤糖糖笑了笑。
“这阵法就动不了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凤糖糖咬牙。
男人把手指收回来,可阵法却是不动了。
“你看,他们都进去了吧,只要我不松手,他们就走不了,你带我去禁地,到了禁地,我会松开禁制。”
凤糖糖的匕首,又深入了一点。
“送他们走!”
男人好像有些不耐烦了,但是他看着凤糖糖的脖子。
“你真是,好,我放,但是,他们的身上都有我的标记,只要你不带我去禁地,他们,我会追着杀。”
凤糖糖抿嘴。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在和魔鬼做交易。
她闭上了眼睛,没再说什么。
男人笑了笑。
挥手之间,阵法重新亮起。
凤玲看着凤糖糖和凤果果,被凤书胜拉着,她忽然握紧了凤书胜的手。
“书胜哥哥。”
“什么?”
凤书胜低头。
凤玲抬起头,“以后,你会护着我们吗?”
凤书胜点头。
“会!”
凤玲点点头。
“会,护着我吗?”
凤书胜重重的点头。
“会!!!”
凤玲忽然笑了笑。
没说什么了,可就在阵法启动离开的那一刹那,凤玲忽然推开了凤书胜的手,一跃跳了出来。
“书胜哥哥!记得你说的!”
光芒消失,凤书胜震惊的脸也消失不见。
男人挑眉。
“你们古凤遗民的传统,就是前扑后拥的来送死吗?”
凤糖糖回头。
“凤玲!”
凤果果也是一惊。
“你干什么!凤玲!你不要命了!?”
凤玲笑了笑,耸耸肩。
“这个家伙要去找禁地,可我娘在禁地啊,我已经半个月没见她了,我去见见,再说了,这位哥哥不是说不要我们的命吗?”
凤果果抿嘴,他伸手。
“来,拉着我哦。”
凤玲走过去,轻轻拉好。
“果果,我拉好了。”
男人看向了凤糖糖。
“走吧,糖糖姑娘。”
凤糖糖把匕首放下了。
她的手似乎有些颤抖,凤果果握紧了,抬头看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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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山阙。
凤司霖坐在房顶上,心里总是慌的厉害。
“凤兄!”
房陆陆酒醒了,慢慢爬上来。
凤司霖回头。
“房大人。”
“不要叫我房大人了,叫我房.......”
房陆陆上来了,歪了歪头,叫他啥?
什么更亲切一点?
“叫我陆陆好了。”
房陆陆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未开封的酒。
凤司霖看着他。
“你怎么又拿了一瓶?”
房陆陆抬手,坐到了凤司霖旁边。
“哦,你说这个啊,我在自己的库存里发现的,好像是之前的时候不知道谁送的,我又不喝酒,就放在仓库里了,没想到火灾还没给烧了,今天一翻,看着包装挺好。”
他轻轻打开。
“之前那个神仙醉喝的太菜了,我觉得殿下肯定觉得我不行,李将军更是了,我就想练练。”
清冽的酒香传过来,凤司霖笑笑。
“确实可以练出来,你试试吧。”
房陆陆却没想着自己喝。
他拿出了一张小桌子,还放了两个酒杯。
“一个人喝没意思,凤兄陪我可好?”
房陆陆问道。
凤司霖也不爱喝酒,他想了想,点点头。
“好。”
房陆陆赶紧倒了两杯,放好了酒壶,把酒杯递给凤司霖。
“来,凤兄,我干了!”
“等等!”
凤司霖拦住他。
“喝酒不是这么喝的,你这样很容易喝醉。”
他拿过酒杯。
“你看着,一口抿一下,感受一下再咽。”
房陆陆看着凤司霖慢慢的喝了一口,眼眉似乎都松开了些。
“你这酒...........”
凤司霖看着酒杯。
“可能是我们锦山神族喝酒都不行,所以更注重味道,是不是很香甜?”
房陆陆笑着问。
凤司霖看他。
“你刚刚已经喝了一瓶了?”
房陆陆笑笑,拿着酒杯,学着凤司霖喝。
凤司霖看着他,心里的慌乱竟然莫名减少了些。
他扭过头,看着淡黄色的酒,他喝出了桃子味,也不知道是怎么酿的。
不过,确实比那神仙醉好喝些。
不太喜欢喝酒的凤司霖也很不理解唐秀和李元每日抱着神仙醉喝的那么香。
明明他喝着,又辣又苦,很不好喝。
凤司霖喝着酒,看着远处的月亮,思绪却飘到了飞凤谷。
也不知道,佑泉大哥他们在干什么...........
凤玲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姨母会不会还是因为凤玲各个山谷里跑.........
可他今日的心绪,为何如此慌乱,心里也不舒服。
凤司霖轻轻叹了口气,房陆陆早就发现凤司霖心情不好了。
从凤司霖上了房顶,他就开始到处翻酒,还真让他找到了一堆。
一个一个尝尝,他才找出来,哪个度数低些,好喝些。
下午的时候他喝着酒,却也看见了凤司霖的反应,皱着眉头喝着神仙醉,一看就是不喜欢。
房陆陆把酒壶拿起来。
“来,再来一杯。”
凤司霖侧头,笑了笑,把杯子递过去了。
房陆陆倒了酒,也给自己倒了杯,他也不问什么,也不说什么,就是和凤司霖喝酒,赏月。
凤司霖喝着喝着,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困了。
微微歪头,当房陆陆感觉到自己肩膀上一沉的时候,凤司霖已经睡着了。
房陆陆一愣,他低头一看,却看见凤司霖那张漂亮的脸上,紧皱的眉毛,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他缓了缓,忽然笑了。
“什么嘛,你的酒量还没我的好.........”
最后凤司霖是被房陆陆抱回去的,沉睡的凤司霖压根就没想到,遥远的平优谷,他的族人,在经历着无尽的杀戮.........
山阙外,忽然又有人来。
“噗!”
男子青色的长衫被他的伤口染红了。
红色的鲜血吐在沙土里,湿了一片。
“府长!”
严坂撑住了君镜音。
两个人身上的伤很重,但是严坂稍微轻些,君镜音的,就太严重了。
“走!”
君镜音咬牙,看着前面的山群。
严坂撑着君镜音,艰难的向前去。
“有两人靠近。”
蹲在山阙口的天军自然也发现了靠近的君镜音和严坂。
“准确监测,确认为通天学府君镜音,严坂!”
信息确定。
“立刻传向将军!”
“是!”
此时扒拉着门听声音的李元忽然耳朵一痒。
微弱的声音在他耳中出现,李元一愣,站起来,看向了远处的辰允。
辰允抬眼,见李元眉头紧锁。
“怎么了?”
李元听完了,走过来。
“殿下,君镜音和严坂身受重伤,在山阙外。”
“不是,这俩来干嘛了!?”
辰允皱眉。
“受伤很重吗?”
李元点点头。
“君镜音的伤最重,莫不是来的路上碰到什么了?!”
李元想到这个,看着辰允,这意味着什么?
外面的路难道已经被封锁了吗?
“带人去接他们,迅速回城。”
辰允说道。
“是!”
李元立刻领命,拿起桌子上的刀就大步走了出去。
辰允握紧了手。
这俩.........
不要命了么。
他抬眼,看向了声息逐渐微弱的审讯室,差不多了,明日,就要将锦山神族的事情了了。
万不可再牵连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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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七古庐,会议早已结束,准备好一切的众弟子们,都在那一刻知道了,原来,真的会有如此坏的结果。
花旗先去主持了宴会。
而花离和花邵阳都呆愣的看着对方。
“十二师兄..........”
花离的眼里有了些神采。
“凤希她.........”
花邵阳咳嗽了声。
“你可记住了,待凤希回来,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拿什么时候能说!?”
花离抿嘴。
“她该知道的.........”
花邵阳抬手,摸了摸花离的头。
“师弟,不是不告诉她,是时候还不到呢,最起码,”花邵阳看向了门外的花蔺洱和花惟安。
“等她换了青莲真身。”
花离低头。
“那我也该不.........”
花邵阳看着他,眯起眼睛,“砰!”
清脆一下,就打在了花离的脑壳上。
花离低呼一声。
“十二师兄!你打我干什么!?”
花邵阳笑了笑,站起来。
“你,是我师弟,也是花尊的弟子,更是凤希的好朋友,这些责任,你不都该担起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记得,你在的这个位置,不是谁都可以来的。”
花邵阳眯起眼睛,盯着花离。
“懂了吗?”
花离点点头。
捂着脑袋,他小声说了句,“我懂。”
花蔺洱和花惟安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花惟安笑着摇摇头,“邵阳比我们想的还要坚强些。”
花蔺洱点点头。
“惟安,后面的事情,还要辛苦你了。”
花惟安看着花蔺洱。
“这是我该做的。”
花蔺洱看着外面的山清水秀,叹了口气。
“如今的平静,能有多久,就有多久吧........”
“嗯。”
花惟安点点头。
没有人可以看到的角落里,究竟有多少黑暗,谁也不清楚。
除了动手的人,便是幸存的家伙。
花凤希,就是这个不幸中的万幸,她,活下来了,就算是,以这种方式。
花蔺洱曾经见过一次,沉睡在魂玉里的凤希,那么脆弱,似乎一碰就碎了。
也见过凤希出现的那一刻,那么可爱的一个人,就这样忽然跳了出来。
就这样,一点点进入了这七古庐的所有弟子的生活里,一点点的,活成了最可爱的人。
他也不免自然而然的将这孩子放在心里,她叫一声五师兄,自己就开心一下,太平静的十年,似乎让他也忘了,这个孩子自诞生的那一天起,就带着滔天的杀戮。
可她是无辜的,她的种族..........
花蔺洱也无法评判凤凰一族,因为他出生的时候,凤凰就已经灭绝了。
为了保护凤凰一族最后的血脉,太多人为此付出了生命,但是有人后悔吗?
或许有吧。
但是,绝对不包括他们七古庐。
无论曾经还是现在,或者未来,她啊,永远都是七古庐的姑娘,他们的小师妹,师尊的小侄女。
不会改变。
永远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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