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苓玥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苏临潼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刚来到白苓玥面前,就听她说道:“潼儿,刚才娘亲来的时候你没有请安,娘亲心里一定不舒服,等会在宴会上,你可不能再犯傻了,今日参加宴会的人,除了柏王府的直系亲人,还有一些远房亲戚,所以你要好好表现,千万不能丢了我们柏王府儿媳妇的脸面,记住了吗?”
“是,潼儿记住了。”苏临潼挤出丝微笑,点了点头。说完,她朝四周看了看,道:“如果表姐没别的事要吩咐,潼儿就先去忙了。”
“去吧。”白苓玥也回应了她一个微笑,温柔地说道。
至此,苏临潼已不想再说什么客气的话,径直走进了后厨。
“大家都准备上菜了!记住,一定要两个两个的上,‘莲子汤’摆在最后,等客人们都用完膳后,再作为饭后甜点端上来。”苏临潼站在门口,朝里面大声喊道。
“知道了,王妃!”主厨应了一声,接着就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厨子们端着菜走了出去。
就在主厨摘下厨帽,走到水池边准备洗手时,却听苏临潼说道:“对了,昨日来得有些匆忙,所以忘了一件事,你可否知道夫人她平时的饮食习惯是什么?”
闻言,主厨停止了动作,转过身,背靠水池道:“王妃,您可问对人了,我在这柏王府足足做了三十多年的主厨,夫人的口味我早已熟谙于心。夫人她喜爱甜食,且偏爱口味重一些的,譬如极辣,极甜,极咸。”
“那酸呢?”
“别提了,夫人的牙齿一直不好,只要沾一点酸,牙龈就会疼痛不已,或许是天生对酸过敏吧。”
“这么说,夫人的牙龈问题并非是因为喜爱甜食造成的?”
“是的,除此之外,夫人还喜爱甜山楂,坚果,以及杏仁,还有……”
“行了,我知道了,谢谢你。”不等主厨说完,苏临潼打断了他的话。
“王妃,我可以多嘴一句吗?您问这些是要做什么?”
“你别问这么多,记住,你还有半个时辰,现在,一切都按照我说的去做,明白了吗?”
“是。”
“你先把手洗干净。”苏临潼瞥了一眼他犹如锅铁般的手,皱了皱眉头。
主厨忙转过身,凑到水池边,将手清洗干净。
“好了,接下来,我和你一起做。”
“做什么?”主厨听着苏临潼无厘头的话语,奇怪地问道。
“当然是做蛋糕。”苏临潼丢下这句话后,便随手拿起一个手套,戴在了手上。
“蛋糕?”主厨嘀咕了一句,但见苏临潼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好学着她,也戴上了手套。
“首先,拿一个吊锅给我。”苏临潼嘴上说着说着,手上却也没闲住,挽起袖子就着手准备食材来——油脂,糖,鸡蛋。
对于她这种都市小白领来说,每一次过生日,几乎都是请朋友们唱唱歌,逛逛街,吃吃饭。可一来二往,她也厌烦了这种去外面订购蛋糕的做法。
一是因为,外面的蛋糕几乎不能合所有人心意;二,外面的东西大都不干净,且物丑价还高,一点也不物尽所值,纠结来纠结去,最后她决定,自己在家做蛋糕。
虽然付诸行动有点麻烦,但她可从不是懒大的,做人就要勤奋不是吗,否则怎么过好生活,享受生活?
而且,如果她自己动手,不仅过生日能够品尝美味的蛋糕,几乎是随时随地都可以。
以前,她在家都是用烤箱做的,而今,来到了这科技不发达的古代,唯一能做蛋糕的器皿,怕是只有吊锅了吧?
吊锅做出来的蛋糕,应该和烤箱做出来的效果不相上下,且蛋糕的本质就是松软,所以再怎么做偏,最多就是难看点,心意到了就行。
想着,苏临潼将油脂和糖都分次放入鸡蛋中拌匀,接着,她又接过了主厨和好的面粉,将原料放了进去。
大厅内,一大家子都坐在餐桌边用膳。大家笑语嫣然,其乐融融,谁也没有发现餐桌上少了一个人。
倒是肖筱瞟了一眼那个空了的位子,阴阳怪气地道:“家中聚会,这么多人都来了,可就她一个人不来,真是丢家族的脸!”
这话被坐在一旁的的柏子深听到了,连忙低声阻止道:“你胡说说什么?现在可是宴会!你不许惹得娘亲不高兴。”
“是,你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你就继续偏袒你那正妻吧,我也就一个偏房而已,不劳您费心!”说完这饱含酸意的话后,肖筱一甩筷子,赌气离开了宴会。
如此大的动静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众多探究的目光也投向了柏子深身上。
见此,夫人眉头微皱,但却并没多说,可坐在夫人身旁的白苓玥却腾地站起,嫌恶的瞪着肖筱的背影道:
“这女人真是放肆!一个妾室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深儿,你给我好好坐这儿,别去追她!好歹你是个王爷,凭什么让她牵着鼻子走?”
“好了姐姐,你别生气了,回去我定会惩罚她。”柏子深说这番话时,眉头紧皱,眼底没有一丝的情感,若是被苏临潼看到了,定会赞叹:感情到这王府比帝王家还要无情。
最后夫人开口了:“都安静一些吧,大过节的,何必为了一个小事闹不愉快?深儿,你媳妇呢?怎么没看见她?”
“这……”柏子深有些为难。若是说他不知道,定会遭到旁人议论,可若是说他知道,他又确实不知道她在哪。
左右为难下,柏子深忍不住在心中埋怨起苏临潼来:这女人真是不让人省心,一件像样的事都做不了!
可就在他皱眉思索之际,却听不远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娘,你们吃得还愉快吗?”
一干人不约而同地朝声音源头望去,柏子深也不例外,但当他定眼看去,却见眼前站着的是苏临潼,她的手中正拿着一个碗碟,碟子上面被另一个碗所覆盖,看不清里面。
那是什么?柏子深皱了皱眉,欲上前查看,可苏临潼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径直往前走去,步伐从容,莲步轻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犹如这世间最美好的风景。
一步,一步,又一步。
最终,她来到了餐桌前,将手中碗碟轻放于桌上,直起身子,面含微笑道:“不好意思,潼儿来迟了,本来今日端午,潼儿不该缺席,但潼儿想,好不容易过次节,家中长辈都齐聚一堂,那么,何不将这宴会办的新颖,也更加有趣,所以潼儿便做了这个——”
说话间,她将款在碟子上的碗拿起,里面的东西瞬间呈现在人们面前。
眼前事一个圆形的东西,之所以称作‘东西’,是因为在座的人们,无一人认出这是什么。
苏临潼扫视了四周一眼,见人们都大眼瞪小眼,看着自己手中之物,便将碟子举得更高,眼中掠过丝势在必得的笑痕。
顿了顿,她又说道:“大家请看,潼儿手中之物,名叫蛋糕……”
“蛋糕我见过,根本不是这样。”
“没错,蛋糕明明是方的,怎么会是圆的?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这能吃吗?”
苏临潼话还未说完,人们的疑问声便纷纷响起,她只是不慌不忙地拖着碟子,脸上仍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直到人们渐渐安静下来,她这才开口,目光中带着不容置疑:“这就是潼儿所说的新颖,以往蛋糕都是方形的,可今日潼儿在后厨,突发奇想,若是把蛋糕制作成圆形,会不会更美丽些?且这上面放有雪梨,味极甜。好不好吃潼儿不敢断言,还请各位赏脸,尝一尝。”
说这番话时,苏临潼一直在盯着夫人看,在说到‘味极甜’这三个字时,她明显看见夫人的眼里充满了行兴致,便更加胜券在握。
小心的将蛋糕切成若干块,苏临潼端起两盘碟子,向夫人所在地走去:
“娘亲,自从儿媳嫁到这王府以来,大家都很照顾我,可无奈儿媳一直没时间去看望您,今日特以此赔罪,希望娘亲您大人大量,别因儿媳的无心之举生气。”
“好,潼儿果然孝顺,懂得心疼娘,为娘很是欣慰,有这么好的心肠,想必做出来的蛋糕也一定美味,来来来,大家都尝尝。”
闻言,柏子深并不言语,只是挑了挑眉,唇边撇出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见夫人发话了,众人也皆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听夫人的,尝尝!”
见此,苏临潼的眼底闪过了抹不易察觉的狡黠,她返回身,依次端起放有蛋糕的碟子,放到了众人面前。
当所有人都在品尝蛋糕的时候,苏临潼却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从前一直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小环,现在却不见半个人影。
难道……
苏临潼蓦地敛起眸子,从里面迸出丝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