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鸯昏昏沉沉的梦境中,有一双温热的手掌抚摸着她的额头,温柔的将汤药送入她的口中,然而最邪门的是,那个人竟然是慕容決。
“怎么病成这样?快喝药吧,乖,朕会陪着你的。”
她知道这是梦境,却宁愿沉浸在这样的梦中不要醒来。
尽管如今她已经不是苏鸯,她也看清了慕容決心中所爱到底是谁,明白了慕容決对她只是利用,但她还是喜欢着这个男人,爱恨交织之下的这一刻,爱压过了恨。
“别走……”
她用力抱住了“慕容決”,喃喃自语道。
“娘娘也不知道梦到什么了。”
湘兰看着苏鸯紧紧的抱着贞太妃,忍不住小声嘀咕。
“想来该是梦到皇上了吧,湘兰,你去请皇上过来,他的妃子病了,他理应来看看的。”
贞太妃说着,叫湘兰去请慕容決过来,又对若儿道:“再去烧些热水来,她发着烧,得多喝水。”
“是!”
不消多时,慕容決穿着寝衣,裹着大氅匆匆来了,贞太妃见他如此,忍不住眉头微皱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就穿着这么点衣裳就来了,当真不怕染了风寒?”
“母妃说叶皇妃病了,要儿子来看,儿子自然奉命前来,如今叶皇妃怎样了?”
慕容決自己都没意识到,听说那女人病了后,自己就这么焦急忙慌的过来了,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更换。
“你这孩子,快坐到炭火盆子旁边烤烤火,她如今还烧着,方才抱着我不放,叫我别走呢,应当是梦见你了吧。”
听贞太妃这话,慕容決有些讶异,自己对叶绾萤这个女人态度十分恶劣,这个女人竟然还会在睡梦中思念自己,真是古怪得很。
“哼,这丫头怪会折腾人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慕容決的眼神却柔和了不少,他走向床边,看着苏鸯沉睡的面容,那绯红的面颊,微皱的眉头,着实令人心疼。
“母妃,今日您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明日儿臣去看您,这里就交给儿臣。”
“嗯,那哀家先回去了。”
想着这是慕容決与苏鸯独处的大好良机,不便打扰,贞太妃便带着湘兰离开了此处。
顿时,屋子只剩下苏鸯与慕容決两人,他抬手摸了摸苏鸯的面颊,轻哼一声到:“你倒是会给人添麻烦,竟然大半夜的叫朕跟太妃一起来为你折腾。”
苏鸯砸吧砸吧嘴,拱了拱鼻子。
“像只小猪。”
看了苏鸯的模样,慕容決轻笑一声。
“慕容決……别走,别走……”
不知怎的,苏鸯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慕容決心头一颤,怔怔的看着这个女人。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朕的名讳。”
“别走……”
苏鸯这会儿可听不见慕容決说了什么,只知道梦里的慕容決转身将要离去,便想要将他留下。
“哼,朕就是要走你又能如何?你这丫头,分明是乡野女子,怎的性子如此骄纵?快松手,朕要回去歇息。”
“不要……”
慕容決不愿与她多废话,正要离开,却被她死死地拉住了手,不肯放开,他扭过头去看她,一双剑眉微微皱起。
“不要走啦……陪陪我。”
苏鸯如此撒娇,慕容決心头一软,沉默了许久,叹息一声,在床榻边上坐下,静静地看着她的面孔。
“慕容決,你混蛋。”
“你说什么?”
慕容決听她梦中呓语,似是在骂自己,虽然明知道得不到回应,但还是忍不住发问。
“你混蛋,你讨厌,你老是欺负人……”
苏鸯好像是在梦中听见了慕容決的疑问,嘟嘟哝哝道。
“朕如何欺负你了?你这个女人倒是胆大,竟敢辱骂当今圣上。”
被他这么一说,慕容決回想起见到了这个女人之后发生的事情,好像每一次他对她的态度都很差劲,也难怪这会儿她会抱怨了。
“罢了,只要你听话些,朕也不会为难你。”
“陪我睡觉……好不好?”
苏鸯这话一出,叫慕容決一愣,先前她每一次侍寝,自己都让她睡在软塌上,这一回她病着,自己总不能再将她赶下去了吧?再说,她如今浑身发抖……
“冷……让我抱抱……”
听着这话,慕容決也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的脱下了外头披着的大氅,穿着寝衣躺在了苏鸯身旁,将她搂在自己的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暖着人儿。
许是感觉到了热源,苏鸯的小手儿直接揽住了他的腰肢,一张小脸贴在他的胸口。
看着怀里的温香软玉,慕容決眸中神情愈发捉摸不透。
“睡吧。”
许久,他开了口,语气不经意间带了几分宠溺。
不知是不是有了慕容決的陪伴,苏鸯这一夜睡得极其安稳。
次日清晨,苏鸯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腰间温热,似是搭着一只胳膊,顺着胳膊望去,却见到慕容決沉睡的俊颜,顿时心下一惊。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昨夜的梦境成真了?还是说,我还没睡醒?”
她这么想着。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以慕容決的性格,就是连侍寝都不让她与自己同塌而眠的,又怎么会不顾染病的风险,陪她一起睡觉呢?
于是,她轻轻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感令她明白,自己并非处于睡梦中。
虽然不知为什么慕容決会留宿牧云楼,但面对着那一张俊朗的面孔,苏鸯还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靠慕容決这么近,近到甚至可以听见他平缓的呼吸声,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
想着这些,她的面颊微微一红,羞怯的将眼挪开,谁知慕容決竟在此时睁开了眼,看着她微红的面颊,眼底蕴藏一丝笑意,缓缓开了口:“醒了?”
“皇,皇上……”
听见慕容決的声音,苏鸯更是羞涩异常,忙坐起身来与他拉开些距离。
“怎么,朕会吃了你不成?”
慕容決见她对自己如此疏离,忍不住眉头微皱。
“不,不是的,臣妾只是有些惊讶,皇上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和安堂……”
苏鸯说着,声音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