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贾晴摇摇招手,大声吆喝道。
几个端着盘子正前往江清阁的丫头一看见是老鸨,都乖乖地上前来福了个神。道声“妈妈好。”
“嘿嘿,乖乖啊。”贾晴看见一个个丫头都聪明伶俐生得真好,被这样尊重还是头一次。一声妈妈叫得心花怒放。
贾晴揭开丫头们手中的盘子,香气扑鼻啊,这是鲍鱼吧,唉哟,再开一个,清蒸熊掌啊,这园子果真有钱,一件比一件好。
到最后,贾晴的哈喇子都几乎掉菜里了。四处看了看,瞧见几步外有个亭子,就指了指那个亭子道:“去,把菜放亭子里的石桌上去。”
自己一个人迫不及待地窜到亭子跟前。这身体多久没吃了,再加上她本就是个吃货,一定要马上拆穿入肚。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这是暮野公子要的,那可是真正的,老鸨,这个虽然挂名,但是也不好得罪。两下为难。
贾晴看他们都呆在原地,问怎么了。
那几个丫头推了个胆大的上来,说:“这是给暮野公子的。”
贾晴冷笑一声,难怪呢,他也不怕补死他。说道“哦?我不为难你们,你们去送吧,完了,各自收拾包袱滚蛋。”
贾晴说罢就坐到亭子里。几个丫头慌了。这双鸳阁可是邺城最大的销金库,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进来。
丫头们忙跪地告饶,说“老鸨饶命。”
这贾晴不言不语,翘起个二郎腿扣起了指甲。
一个三角眼的丫头也是伶俐,马上站起来,将饭菜端在贾晴面前。贾晴看了一眼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马上伶俐地说“奴婢秋雪,在厨房当差。今年十三岁了,是六岁时进的园子,还是妈妈亲自买的奴婢呢。”
贾晴点点头赞许那个丫头的识相,道“今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其他众人见有如此好处,都殷勤地将饭菜餐具摆了一桌,对贾晴好话连连。
一盘盘珍馐摆下,全是好料。贾晴双眼放光,大嚼大咽了起来。吧咋吧咋得声音响得极亮,真真是个饿死鬼投胎。
吃到一半,一声惊叫响起,“哎呦妈呀!”吓得贾晴差点噎死。秋雪忙上前帮贾晴顺气。
“哎呦妈呀!哎呦妈呀!”那个红色衣衫的小厮盯着一桌子饭,眼睛放得老大,嘴巴张得能活活吞下一只鸭蛋,一遍遍重复着“哎呦妈呀,哎呦妈呀”一声比一声惊奇意味浓啊。
贾晴眉毛扭成了结。指着那红衣小厮道“那个,那个……说你呢,那个哎哟妈呀!”
红衣小厮盯着贾晴,鼻孔张得老大,指着自己问“我?”
“哎!对!就你!你哎呦妈呀个屁呀,我不是你妈,你也不是我儿子,大清早的叫谁妈呢?”贾晴毫不留情得讽刺道。
“我?!我才不叫哎呦妈呀呢!我叫晴雪,我有名字的、,是我家公子给取的。”晴雪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装在那张白白的脸上,跟个玻璃珠子似的,一身红衣衬得他很是可爱,眼看就是十五六岁的模样。贾晴被他逗乐了。笑着问“你公子?哪个?我倒要看看哪个公子这么有母爱,收了你这么一个每天白叫妈的儿子。”
晴雪一听贾晴侮辱他也就罢了,还侮辱他家公子,谁不知道她贾晴就是个有名无实的主啊。一脸气愤地叫到“我叫公子是哪个?自然是江风阁的那个!”
江风阁?贾晴愣了一下?哪个?
晴雪看贾晴没反应,跺了跺脚“我们牧野公子的午膳,这是要给宁王爷的,您就算不给我们公子,准不能不给宁王爷面子吧。”
“我说呢,原来是他呀。果真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奴才,傲慢无礼。”贾晴一听就没好气了。这江牧野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连个奴才都这么猖狂。
晴雪气红了眼睛,还有再理论什么。秋雪喝道“放肆,这才是咱双鸳阁的掌柜!”
晴雪听了瘪了瘪嘴,红了眼睛,就是江牧野没不曾让他受过这样的委屈。可是又不敢造次,这贾晴到底是他的老板。
只是不服气得小声嘟囔了一句“要不是老老鸨宠她,这位置是我们公子的。”
声音很小,可是贾晴常年做杀手,耳力自然是好,一字不落得装了进去。
晴雪气呼呼得要走,贾晴却道“站住!”
晴雪诧异地回头。
贾晴笑呵呵得拍了拍手,道“你搅了我吃饭的好心情,就这么走了,要是没人立个规矩,这双鸳阁上上下下还不吃了我。”
“你想怎么样?”晴雪道,可是却掩不住心里的害怕。以前贾晴从来没罚过下人,可是现在的贾晴让他觉得有些害怕。
“秋雪。他刚刚说了几句”哎呦妈呀“啊。”贾晴道。
“四次。”秋雪道:“一次不少一次不多,四次。”
“四次?好,那就裳他四个耳光,要是谁给我放水了,我还她四十个!”贾晴道。
秋雪领了命令,带着剩下的几个丫头将晴雪压了个结实,晴雪吓得哭爹喊妈叫公子,怎奈秋雪虽然小小年纪,和几个丫头也不饶他,几个滚作一团,巴巴几个巴掌下去,叫晴雪受尽了委屈,晴雪嚎啕大哭,跑了回去。
秋雪向贾晴道“妈妈,打了。”
贾晴点点头,拿起吃剩下的鱼刺挑了挑牙,眼睛却眯成了一条线,心里盘算着。
这晴雪回去一告江牧野,这厮少不得找自己理论。她要给这男人一个下马威,要不然太不把她贾晴当回事了。
那头,江牧野肚子终于开始叫了,睁了睁眼睛:哟呵,都中午了。
懒洋洋得起床,身上锦被落地,露出如玉的肌肤和满身的吻痕,身边的男人动了动身,睁开眼,望着他一脸邪笑。“本王还没起你倒是先起了,昨晚就扔本王一个人等那个久,现在又要走,小野你说本王该怎么罚你呢?”说着一翻身结实的古铜色身材压在江牧野白皙消瘦的身子上,将江牧野好好疼爱。江牧野笑骂着,满满的娇嗔带着浓浓的睡意,好不诱人。
这时敲门声不识时务地响起,还有呜呜地哭声:“公子,公子……呜呜,公子……”
这好事被叫停,特别是男人的好事被叫停。江牧野心中是一千个不爽。再看宁王爷,黑着一张脸坐了起来,披上了衣服,问道“你是不是需要换个跟班了,好没规矩。”
江牧野笑得妖娆,道“是忒没规矩了,得收拾他。”可心下纳闷,这园子里谁敢给他的人气受。
“狗东西,不知道王爷在这呢!”江牧野道“还不快滚进来,嚎什么丧!”
晴雪一听得到了特赦令,马上进了屋跪在江牧野床边,江牧野正起身帮宁王爷理衣服。瞥见晴雪两边的脸准得跟个馒头似的。上面几个大红的手印交叉。顿时怒上心头,喝道“谁动的手。”
晴雪只是抽抽噎噎。偷偷瞥了一眼宁王。他想让宁王给他做主。
江牧野自然是明白他的心思,就哀怨地道“这可好了,这园子里是呆不得了,昨天有人逼着我放权,今天就有人打了我的人,骑在我头上。”一双眼睛湿漉漉的,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真的在委屈。
宁王冷着一张脸揽过江牧野的肩道:“我早说过,你若想要我别说一座双鸳楼,就是十座,我都给得起。你偏偏要留在这小小的双鸳楼争那闲气,自己找堵。”可是那语气却生硬中透着温柔。
江牧野道:“我生在这地方,长在这地方,不在这地方活出个人样,跑去别的地方活得好了给谁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怕他们了。”
宁王皱了皱眉,他最爱这江牧野的真性情,可是有时这男人的逻辑让他这个身经百战的王爷也想不通。
宁王叹了一口气,黑着一张脸问晴雪:“谁干的。”
晴雪看了一眼江牧野,江牧野使了个你说的颜色。晴雪马上哭哭啼啼地道“是……是老鸨,她命人赏了晴雪四个……哦,不四十个巴掌。”
江牧野一愣,他倒是没想到是贾晴,贾晴向来软弱,何时这般动手打人。他以为是园子里其他记恨他的人,不敢动他,倒拿他的人撒气。
晴雪继续煽风点火,道“她吃了我们给宁王爷准备的午膳,小奴去跟她理论,说这样做宁王爷会不高兴的。可是她却说……却说……”
“什么?”宁王爷眉头皱得老深。
“她说‘什么宁王爷啊,我才是这里的头头。’”晴雪撇着嘴道。
“哦?”宁王挑了挑眉毛,搭在江牧野肩上的手放了下来。纵然知道这小厮有随口胡诌添油加醋的嫌疑,可是他堂堂天朝威赫大将军,岂有人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苏牧野宁王不悦,心下叫糟,道:“够了,她怎会说这样的话?定是你这奴才瞎编乱造。”
晴雪愣住了,他以为苏牧野想做老鸨,向来和贾晴不合很久,他使了点小聪明让王爷收拾收拾贾晴也好啊。
可是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苏牧野秦霜贾晴三人从小一起被宦娘也就是上一任鸨母收养,一起长大,虽然明里暗里结怨不少,可是还没到了置对方于死地的地步。况且,这双鸳楼,离了谁都不行。
宁王爷见苏牧野少有的在他面前袒护别人,心里有些不快,更有见见贾晴的意思。便道,“叫她来见我,我倒要看看这位双鸳楼的头头。”
“哎。”晴雪领个命,耀武扬威往亭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