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嵘嵘看向季总。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尊贵男人，说那话时，眼睛里都是诚恳的乞求。
她伤到他了。
是不是自己做得狠决了点？
可只要一想起为了尘尘嫁给季总，心底特别反抗，特别想把自己不是尘尘母亲这件事情撇清。
但顾及到尘尘幼小的心灵不受到任何创伤。
鹿嵘嵘忍住没开口。
从季总身上收回冷漠的目光，鹿嵘嵘垂目看着茶水，再从茶水上面把目光移在季南天脸上。两道目光相撞，季南天眼睛里有一道让人无法摸透的目光。
“刚刚我已经和总裁说得很清楚，季少公只是我家一个租客，除此，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请总裁收回刚刚说过的话！”鹿嵘嵘不卑不亢，善意的谎言把自己扎得生疼。
她没有忘记季安白母亲要打她那一幕，如今的季家已经被她弄得鸡犬不宁，这个时候若说和季安白有关系，只会自己难堪。
季洋看不懂鹿嵘嵘，鹿嵘嵘此时能说出这番话，更像是被人逼迫。
他蓦然抓紧鹿嵘嵘衣袖，眼底都是悲情。
“鹿嵘嵘你什么意思？你不嫁我，难道连尘尘都不要了吗？居然说出这种话？”
鹿嵘嵘看着季洋那双眼睛，像是在做最后一丝乞求：“若我现在请求季总把尘尘还给我，你会给吗？”
“如果你不嫁给我，休想！”季洋狠狠眯着眼睛。
“那又何必强求！”鹿嵘嵘冷笑，用力掰开季洋的手，“从一开始我就会想到季总会这么做，没想到您会这么卑鄙！”
说完。
鹿嵘嵘目光直视季南天。
在她心里，季南天是值得敬重的。
“既然总裁已经训完话，若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告辞了！”鹿嵘嵘走得很直接。
季南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傲骨不缩，这么有骨气？
“鹿嵘嵘你可要想清楚了，季洋你也不嫁，尘尘你也不打算要，那么你以后和季家没有半点瓜葛！”季南天缓缓放下狠话，冷不防又多添一句：“当然，尘尘是你生的，我允许你每个月来看他一次。”
尘尘是季家血脉。
季南天不可能再让尘尘跟着鹿嵘嵘生活，因为她给不了尘尘一个更好的未来。
鹿嵘嵘截然停住脚步，一颗心像被人丢在地上狠狠揉踩，痛得她无法呼吸。
眼睛里的泪水在打转，嘴角高高扬起。
“让尘尘留在季家，确实要比跟着我强千万倍！有时间我会抽空去看他。”
说完。
鹿嵘嵘毫不犹豫推开总裁室的门离开了，背影是那样的无助和凄凉。
……
下班的时候。
鹿嵘嵘拖着精疲力尽的身子回到家，她刚打开门便看到姨妈在大厅忙碌的身影。
数数日子，姨妈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鹿家了。
上次姨妈给她打电话，说表姐李木溪快生二胎，在娘家住了一个月，姨妈忙着照顾表姐，所以抽不开身。
蔡美英见鹿嵘嵘回来，拿着手中扫把挺直身子。
“你看看家里都乱成什么样了，安白替你照顾尘尘，还要给他补习功课，又要帮你做饭，你也不抽空出来收拾一下屋子，替他分担一下家务。”
鹿嵘嵘在门口怔住，本来难受的心，这会听到姨妈抱怨的唠叨，更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季安白在坐牢。
尘尘已经找着亲生父亲。
这些她都没有告诉姨妈。
“姨妈你别收拾了，我来吧。”鹿嵘嵘走进屋子，把包包放在沙发上，抢过蔡美英手中扫把，开始打扫。
看着精神糜振的鹿嵘嵘。
蔡美英又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口，轻轻皱起眉毛问：“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安白和尘尘了？”
鹿嵘嵘停下打扫动作，身体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双眼睛通红。
发现到不对劲，蔡美英弯下腰，去看鹿嵘嵘那双眼睛担忧地问：“怎么了嵘丫头？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在姨妈面前，鹿嵘嵘没必要掩饰自己，也没必要装作太坚强。喉咙哽咽，鼻子和眼睛蓦然一酸，泪水挤在眼角微微颤动。
片刻。
鹿嵘嵘怎么也忍不住，眼泪哗哗往外涌。
见鹿嵘嵘伤心哭起，蔡美英的心被揪紧，一把掰正鹿嵘嵘身体，看着鹿嵘嵘泪流满面的脸庞。
“嵘嵘，你怎么哭成这样？告诉姨妈是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
“没人欺负你那你哭什么？还哭得这么伤心？肯定有什么事，赶紧说！”蔡美英从小看着鹿嵘嵘长大，对她也犹为偏爱，鹿嵘嵘有什么心事，平常都躲不掉她的眼睛。
“没什么事，姨妈你别管，我挺好的。”鹿嵘嵘逞强，站立的身体却不受任何控制抖不停。
越是这样的鹿嵘嵘，越让蔡美英不安。
她忙扶着鹿嵘嵘在沙发上坐下，又把她手中扫把拿过放在墙边立着，最后用手擦去鹿嵘嵘脸上的泪水。
“孩子，姨妈若是不管，怕是没有人管你了，告诉我，是不是和安白吵架了？”
“不是。”
“既然不是，你总有个原因哭呀！还哭得这么伤心欲绝，就像当年你爸妈和你姐姐去世的时候。”
一提及父母和姐姐的死，鹿嵘嵘眼睛里的泪水更加多了起来。
蔡美英手忙脚乱从桌子上面抽出纸巾，一边替鹿嵘嵘擦眼泪一边道：“你的心事是瞒不过姨妈眼睛的，你说给我听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鹿嵘嵘双唇不断在颤抖，她抬起被泪水朦胧的眼睛看姨妈，想说又不说的样子，看着让人着急。
“你倒是说呀！”蔡美英急着催促。
“姨妈……”鹿嵘嵘瘪着嘴。
“嗯？”
“季，季安白为了我，把秦冬阳打成残废，被警察抓去坐牢了！呜……”鹿嵘嵘彻底崩溃。
“你说什么！”蔡美英震惊，眼睛眨呀眨的令大脑快速转动起来说：“到底怎么回事？秦冬阳那个畜牲欺负你了？”
“他要强我，还要杀我！”
这会的鹿嵘嵘更像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孩，在蔡美英面前哭诉。内心积了许久的怨气，这会在姨妈面前坦露出来，心里舒服不少。
果然。
人是需要精神支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