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帮你呀?简单,换上这身衣服陪我玩两天。哦,对了,你这脸蛋不打扮打扮就可惜了,来来来,坐下,嘿嘿!”
——好像是有事求一个人,结果就是陪她玩了两天,自己反而放松了一番,真不知道是谁帮谁……总感觉还是欠了她一个人情
“我走了。”叶修简短地说了声,卢凝月也没有挽留。
叶修怀揣着心事回到自己的那间小院,走过拐角,抬起眼时,忽然有种一切恢复原状的错觉。
四头铁尾狼回来了,正趴在院里打盹,闻到空气中叶修的气味接近,各个都懒洋洋地抬起脑袋向叶修吼了一声,算作打了个招呼。
见着这熟悉的画面,叶修放下心似的笑了起来。
冬雷听见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昨夜在月下狂奔了一夜,他也是弄得异常疲惫,见着是叶修之后又要回去休息。
“冬雷。”叶修叫住了他。
魁梧的少年看了过来,看到叶修的神情——虽然叶修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冬雷就像是明白了什么,走过去坐到一头铁尾狼的身边靠着,叶修也走过来坐到另一头铁尾狼的身侧,靠着软下来的毛发,身体也跟着放松下来。
然后,叶修开始倾吐,或者用自言自语来说更为合适:“现在好像世间的一切都在向我以前的生活靠拢,可能我这种人天生就不适合多管闲事,大出风头,反而惹出了很多麻烦。其实……是我来到这个新的世界之后想要做出点改变吧,但是有的东西好像总是摆脱不掉。”
在雨龙山脉的时候,叶修时不时会跟冬雷聊聊自己的心声。往常也是叶修说,冬雷听着,反正冬雷说不来话,叶修也就只是找个倾诉的地方,在广袤的大山里,叶修偶尔想到一些想说的话,有这样一个能倾听的人在身边总是好的,原本他也不指望别人做出回应,只要有人在一旁听着就足够了。
“不过也还好吧,至少到目前为止没什么让我后悔的事情发生,现在的我好歹可以救人了,想杀的也都杀得掉。我也不是当年的我了……已经足够了。”说完,叶修还是抓了抓头,虽然现在的他能做到很多事,可以救下很多人,帮助很多人,但是,他来到这个世界遇见的最初的那个人,他却束手无策,何况还是跟她有过约定。
冬雷不懂他的纠结,靠在铁尾狼身上就渐渐睡着了,他真的是累了,叶修便也不说了,闭起眼睛就在院子里开始休息。
叶修本就是因为噩梦而惊醒,却又因为遗忘了梦境的过程而患得患失,心头一直有些不安,醒来后又被影门弟子的离奇死亡折腾了一番,虽然从结果来说,不用跑路倒是省了很多工夫,但问题并没有解决,总还是悬吊吊的。
而且以北斗书院二把手的能力还有明心教长老的手段都没能找到真凶,叶修并不觉得后续还有机会找得出那个凶手。
不过,不管是谁在针对自己或者是想为自己出气,叶修现在都不打算去想了。
他累了。
叶修就这样睡了一整天,第二天醒来时,冬雷又不知去向,大概又是去找何小九了,也罢,他也有自己的生活,如果他们真的有缘的话,能在一起也挺好。
叶修洗漱一番,又从厨房中弄了点材料,照着以前的印象调和成了一稀一稠两种液体,对着镜子开始往自己脸上涂抹。他接受方志年长老的建议,捡起好久没用的易容手段来做点形象上的改变,和烧烤一样,也是一门有些久远有些遗忘的手艺。
在曾经那个实力还不够出众却有些名气的时段,他好像是从一位女子那里学来了这门手艺,对方甚至还教了他全套的化妆技法,美丑之间都可以变换自如。
记得她说过这样的话:“这套化妆技法可以取用各种原料来让一个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变成另一个人,不过皮囊上妆只是寻常,不见得能瞒过那些眼尖的有见识的人,所以,最重要的是为心上妆,这样才有奇效。”
这番话对当时的叶修倒是受益匪浅,后来就没怎么用上了,实力增长之后,幽鬼之息就可以作为隐藏自身的手段。
但那样很累,所以心情有些烦躁的叶修还是花了点时间改头换面扮成了一名普通的书院学生,衣服也是很早以前向书院要过的,免得穿着名誉教习的衣服显得过分显眼。
此时是天赐之夜往后的第二个白天,叶修没有经历那个夜晚的变动,也错过了第一个白天和第二个夜晚,所以才将将出门的他对书院内的气氛变化感觉最为敏锐。
原本富有活力的书院变得紧张起来,充满了火药味。
与影门弟子遇害的事情无关,这件事情暂时藏住了没有传开,只有少数人知道。那个事发现场的石室,也是暂时封闭,伪装成还有人的假象,送饭的仆役还在忠实地执行自己的工作,只是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实际上并没有任何作用。
为了避免有学生在书院中再度遇害,书院暗中戒严,多了一些灵傀在书院内行动,不过没有用褐色的院服标明出来,而是换上了书院监察和学生的衣服,隐藏在人群之中,与灵傀有过几次接触的叶修倒是能够分辨出,因为没有血的味道。
很显然,书院的这一手措施起到了另一方面的作用,制止了好几次冲突。
叶修光是在外面随意逛了一圈,就能发现很多人都开始抱团行动,像叶修这样独自行动的往往是些没有修为的文院学生。
书院里的人几乎都在讨论天赐之夜的事情,叶修都无需打听,就得知了一些变化,全天下在当夜有十三个星座拥有了星君,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星辰忽然亮起的情况时有发生,简直就是一场星武者的狂欢。
也正因如此,这两天武者和星武者的冲突越来越多,不少星武者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从那天实力突然提升开始,双方本来相对和睦的氛围就被一方忽然的强势给撕开了原本忽略的嫌隙。
而且第二个夜晚月亮仍旧挂在天上,也为无数星武者注入了无穷的精力,到了第三个晚上的时候,一旦月亮升起,就能听见无数人对月狂嚎,叶修甚至能见到有人对天上的月亮加以跪拜,感谢它赐予的力量。
把人的命运交给外物来决定,由此预见未来的变数,实在是愚蠢,然而叶修知道,那都是借口,星武者和武者的冲突是一直存在的,双方都不乏狂热的人物,虽然往日都在秩序和利益面前让了步,但是当有一个无法解释的情景出现的时候,这个本来可以慢慢变得牢固的关系就此出现了新的裂痕。
书院之内的情况还算稳定,不过规矩却不是那么好使了,在两次大型冲突出现之后书院又采取了一些措施进行补救,但是这种略显荒诞的情况还在蔓延,七星台和七星塔每天都是爆满,还有更多的比试被排在了后面,书院也注意到了问题,所以反而限制了团体战的申请,适当地切磋是合理的,但所有的请求都是用来解决恩怨,只会是火上浇油。
而且到了第三天夜晚,所有人都明白天上重新出现的月亮并非是一个幻影,它确实存在,而且也在慢慢恢复自己的躯体,就像预示着自己从魔教之人的手中成功挣脱出来,给予了星武者很大的鼓舞。
遮月是武道崛起的征兆,那么月亮重现人间,可不就是星武者一途二次崛起的预兆?
比起这些虚头巴脑的预兆,叶修更在意实实在在发生的变化,与叶罗相关的变化,然而他也没有办法联系上对方,只能从侧面去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