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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世子起兵击长安 李总兵英勇殉(1 / 1)

话说郜国公主遣使成都,信使昼日急行,连换数马,一日入成都,举书于世子李纯。

李纯观之。

书曰:

郜国公主亲笔,寄贤世子李纯文案。

皇上病危,朝中李密、裴延龄二贼勾结,总揽大权,废宣王归府,自封储君,掠夺东宫,有篡位之行。

吾深受皇恩,每思于此,长悲痛不已,有心欲除奸贼,清扫君侧。然才智甚微,力不足耳。望世子速起义兵,击长安,征讨二贼,吾为之内应,国贼可灭,社稷可安。

否,社稷未知何处矣,望世子速至。

李纯喜,欲起兵,执书入后院,见王氏奉书,曰:“朝中有变,郜国公主招孩儿起兵入长安,母亲之意,何日出兵为上?”

王氏观之,谓曰:“郜国常怀异志,不足信也。汝亦非大将之才,去无益处,反而枉送性命,待正儿归成都,此事方可商议,必无差错也。”

李纯谢曰:“孩儿遵旨。”遂李纯候正阳待之。

且说正阳离江陵,行往成都,一日至一高岭,名曰度贤岭。

山林隐逸,瀑布直下,小溪曲折,水秀怡人。

诗曰:

白帘幕影落千尺,琼崖叠嶂绿幽幽。

茂林修竹峦苍茫,走兽卧道青天长。

灵鸟彩蝶献歌舞,猕猴白鹿各自闲。

纵揽山河姑苏台,吴城风雨胥门开。

正阳赏山色至顶,见有一处平坦之地,一青衣汉子,席地而坐,独自饮酒,身侧卧君子剑,身后插一杆方天戟,上拴良驹,皎雪骢。

正阳疑之,牵马上前问曰:“壮士,何故此地,独饮之?”

青衣人曰:“度人耳。”

正阳曰:“度何人?

”青衣人曰:“度天下人。”

正阳曰:“何为度天下人?”

对曰:“反过度贤岭者,吾必度之。奸邪之辈度轮回,圣贤之士度山岭,此为度天下人也。”

正阳笑曰:“吾非奸诈之徒,而贤愈不足,何度?”

青衣人闻言细观正曰:“武艺决之,若吾胜,汝陪吾留此山,若汝胜吾,吾任凭,汝差遣。”

正阳曰:“善。”

遂各自上马,通报姓名,青衣人名曰汉峥,邻县之人,慕英雄而好结交,故每日来守此岭,与人比武待之。

闻正阳之名,有心视正阳之艺,举方天戟来战,正阳摇金枪,催马迎之。

至一丈之内,正阳抬枪直刺,汉峥护心镜,闪光而至,汉峥挥方天戟挡之。

战马交叉而出,复来战,汉峥舞方天戟连刺数戟,正阳皆挥枪一一击退之。

汉峥竭力使戟,不能伤正阳之分毫。

二将缠斗山顶,其广处不过,一箭之地,战马三五丈回转,踏沿而走,山石崩飞。

如此,来往三十回合,汉峥力衰矣。

战马交错之机,正阳使枪杆敲击其左肩,汉峥知已败,跃下马,跪拜正阳马前,曰:“吾慕将军久矣,今遇此山,乃天使小人,见将军也。

小人愿随将军左右,执鞭牵马,效犬马之劳也。”

正阳忙跃下战马,扶汉峥曰:“将军之言过矣,今后兄弟相称,足矣。”

汉峥观正阳身后楚云,复拜曰:“若主公不纳,汉峥羞绝此地也。”

正阳曰:“将军献金玉之心,正阳敢不从命。”

遂三将席地而坐,把酒欢饮。自此正阳护命之将全也。

梅花飘雪疏芳容,青衣罗裳月中天。

把瓒谈笑江湖事,凤麟龙甲多风流。

度贤岭,正阳、楚芸、汉峥,痛饮达旦,下山赶路,数日入成都,李纯出府门迎之,观正阳赞曰:“贤弟时隔数月,风采更胜,可谓天下英雄之表率也。”

正阳曰:“兄丈之言过矣,吾一介武夫,焉敢辱没,天下英雄耳。”

遂正阳入府,换服来后院见王氏,王氏室门悬望。

正阳上前拜之,曰:“逆子,累母亲顾盼伤神,罪深矣。”

王氏喜曰:“吾儿行路多日,莫劳身体,速起。”

牵正阳之手入内,坐身侧,寻问访贼之事。

正阳一路所经,皆言之。

李氏笑曰:“吾儿机缘深厚,济世安民者,非儿为谁?”

李纯进酒席,王氏上坐,左右有李纯、正阳入席,饮酒议事。

李纯使郜国公主书,正阳观之。

王氏曰:“郜国遣书招之,正儿之意何如?”

正阳曰:“此乃兴唐之兆,机不可失也。

裴延龄、李密二贼忌贤疾能,构事以来,人忧忿恨,莫知尊处。

兄长起义兵,声讨二贼,名正言顺,民心所望。

汉中吾所有,兵出,可直抵长安成下,袭其无备,取之如反掌耳。

郜国随有异志,而不敢动也。

事定之后,革弊简能,匡复朝政,以辅主上,安国存家,功之大者也。”

李纯闻言,起身拜正阳曰:“听贤数言,愚兄受教也。”

正阳起身还礼,曰:“兄言重也,愚弟岂敢收之。”

李纯复谓曰:“贤弟用卒多少,所备何物。”

对曰:“五万精兵足也,明日出兵。”

遂正阳写一封书信,使张桓楚送往卧虎山。

次日举兵出成都,直取长安,此事不表。

潇湘夜雨重帘幕,巫山晨雾落红霞。

星河淡月春深浅,云上弦管凤凰台。

且说张桓楚出成都,日夜奔走,行三日至卧虎山,登白虎寨,见秦极诸将,行礼奉书曰:“二哥有书。”

秦极大喜,拆封观之。

书曰:

愚弟正阳谨上,大哥虎案,辞别众兄弟日久也。岁月之思,山水之望甚念之。

今天下纷纷,四塞动荡。奸臣作乱,社稷倾危。

黎民愁苦,遥望贤主。

吾辈七尺男儿,其可视而不见,听而未闻,苟且度日,亵渎风月。

遇弟举世子李纯,起兵于成都,直取长安。执二贼之罪,以清君侧耳。

潼关,用兵必取之地,长安之门户,可拒天下诸侯。

大哥得书之日,率众往潼关,取而守之。潼关不失,弟无后顾之忧也。

兄弟相会有期,正阳拜上。

秦极遣人报正阳,依令行使,必献潼关也。

遂秦极诸将复议,取潼关之策。

徐美祖曰:“潼关守将乃李密之子李承嗣是也,此人胸无大志,庸俗之辈,必无所备。我等出奇不意,少众速行,饰商卖货,潼关可入也。”

秦极曰:“四弟之言甚妙。”

遂秦极举火,烧白虎寨,以免小人居之,掳掠过往。

复选五百精兵,率虎将下山,小路奔走,日夜兼行,数日入潼关,直叩总兵府。

潼关,守将李承嗣,囚禁突厥数载,得释回国,志气消退,不闻政事,只顾余生享乐,无心虑兵戈之祸。

秦极率众直闯总兵府,门兵惊叫曰:“何人,擅闯总兵府。”

段风烈一脚踢飞守兵,直入内府,来寻李承嗣。

李承嗣内厅饮酒,宴舞未散,闻外有兵刃之声,以为左右吵闹,大怒手提宝剑跑出,欲斩之。

门口正遇段风烈至,李承嗣惮之。

段风烈举棍便击,李承嗣面门,李承嗣忙抬剑上挡,刀棍交汇,叮一声轻响,剑断两半而落,熟铜棍余力击其顶,李承嗣面朝下,趴卧倒地,未复起,段风烈抬右脚,使力跺其背,脊骨数断,闷哼一声,一命归西。

府众皆散马,秦极取令符,使段风烈、徐美祖守总兵府,捉拿李承嗣家眷,关入大牢。

自率程虎、张桓楚入校场,命张桓楚守门,带程虎跃上点将台,手持令剑,命侍官,击鼓聚兵将,咚咚、、鼓声大作,十万兵卒,聚至台下。

秦极谓侍官曰:“校场守将何在?”

侍官报曰:“醉酒未醒。”

掌兵之将,乃裴延龄长子裴渝。此乃李密、裴延龄知潼关之紧要,非腹心之人,不能万全,故使二子守之。

未料不战而破,岂非笑哉!秦极下令曰:“诸兵将听令,吾乃唐室旧臣,红门之后,秦极是也。奉宣王之命接受潼关,违我吾令者,军法处置。”

众闻宣王之令,皆从之。

有数人欲走,张桓楚摇枪数刺,反手之间,刺死于门内,遂无敢逃者。

裴渝睡醒披甲出,侍官来报,曰“将军不好,宣王遣将劫校场也。”

裴渝大怒,提刀上马来救之。

裴渝身披金盔金甲,手提秀荣刀,骑白龙驹。张桓楚截其去路,叫曰:“何人,私闯校场重地,速下马请罪,可免死!”

裴渝见张桓楚年幼,轻之,曰:“儒子猖獗,自寻死耳。”

裴渝举刀来,直取张桓楚,战马交错,挥刀斩之,张桓楚抬枪上击,刀弹出。战马奔出十丈,张桓楚回骁骦马,直取裴渝,至一丈之内,抬枪便刺,白光一闪,枪至小腹,裴渝忙拿刀挡之,力不足,长枪刺入小腹,收枪。

裴渝落马而死。秦极复令曰:“何人有异志?”

众兵曰:“谨遵将军号令。”

遂秦极安抚兵将,使人探内外局势,坐守潼关候之。

诗曰:

帝都多宝君王惧,地域险要筑通关。

一夫当关万夫疲,诸侯用兵所必争。

烟霞落城风尘起,遥闻金戈铁马声。

封门绝客锁山河,华夏男儿莫等闲。

神舟摇荡,潮流纵横。辽军日夜兼行,出青龙谷,度银狼关,一日至雁门关。

焦文龙传先锋关刘乾,曰:“此行军,志在速袭长安也,山路行之,南绕雁门关。”

刘乾遵令,兵走广武口,入雁门峡谷,翻越东陉关。

探马报雁门关总兵张思温,辽兵入侵。

张思温披锐持枪,欲出关截辽兵。其子张怀玉阻之,曰:“不可出战也,父亲势单力薄,如何抵挡,辽兵虎狼之师,不如闭关守之”

张思温正色曰:“使反贼任意进出,胆怯而不战,守关之将何用之。

今天下纷扰,国家有累卵之危,正是忠臣效节之时也。

汝坚守关口,保边关不失,亦可谓忠臣孝子也。”

张怀玉挥泪而别,张思温率三千兵,南口截辽兵。

张思温观辽兵先锋,刘乾头戴虎头盔,披赤铜甲,手提青铜大刀,骑枣红驹。

张思温叫曰:“辽贼何往,视中原无人乎?”

刘乾见唐将迟暮之年,班鬓苍桑,年过六旬,身披银盔银甲,手握银枪,骑灰鬃马。

怒曰:“老将自来送死耳。”

刘乾催马直取张思温,战马交触,刘乾高举大刀,一声大叫,罩张思温面门砍落,张思温横枪上挡,叮一声响,长枪断为两半。

战马交错,刘乾伸左手,自张思温甲布抓起,分离马鞍,高举投之于地,惜哉,张思温身碎而死。

辽兵自张思温身上,践踏而过。刘乾马不停蹄,南行入代州,直奔长安。

晨寒未去风伤春,草拂木遭败零落。

一缕英魂登华台,明月皎洁轻浮云。

却说正阳率兵出成都,过南郑,入汉中,一日至长安城,西门外五里扎营。

正阳登竹台观长安城,前次救王氏事急,未得见赏,今细观之。

赞叹其美。

复作书命侍官,射入长安城。

诗曰:

长安九道晚霞红,金龙天阙攀附凤。

阁楼望月千昭门,东风伺窥金銮殿。

卫郑之女充后宫,燕赵之姬舞琼台。

珠宝美人聚一城,世间富贵莫能及。

长安城,李密闻李纯起兵,大惧,请裴延龄议之。

裴延龄献计曰:“唐王归天已早晚之间也,殿下坚守长安,李纯不得入,待唐王归西,殿下即大统,君臣之分以定,招而抚之,义兵自解耳。”

李密曰:“老师之言甚善。”

日夜窥唐王生死而待之。

不日闻义兵至,使韦温为大司马,韦元为副,率兵守城不战。守城兵得正阳书,奉李密,李密观之。

书曰:

吾乃王妃义子,正阳是也。执书李密、裴延龄。

韩非曰:贤之为人臣,北面委质,无有二心。

朝廷不敢辞贱,军旅不敢辞难;顺上之为,从主之法,虚心以待令,而无是非也。

古有口不以私言,有目不以私视,而上尽制之。

为人臣者,譬之若手。

上以修头,下以修足;清暖寒热,不得不救;镆铘传体,不敢弗搏戚,无私贤哲之臣,无私事能之士。

故民不越乡而交,无百里之感。

贵贱不相逾,愚智提衡而立,治之至也。

然,汝等有负皇恩,心怀二志,谋划篡逆,天下皆知。

今世子举义兵,匡复朝正,安保社稷也。汝二人得书,速出城请罪,死罪可免。

李密观书,汗流股栗,不知所措。

裴延龄曰:“事已立之,骑虎之势,必不得下,勉之。”

李密从之。

手撕书碎落,无复信。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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