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御宴颜斗
皇宫景和殿宛如琼苑瑶台,殿阁玲珑,红瓦青砖,华石为阶,碧檐阑倒映流光。茜纱宫灯沿殿阁回廊蜿蜒高挂,珠翠环绕的妖袅宫婢擎着上千支巨大的明烛。每五步,侍立左右。照得大殿明华如昼。
纳颜伊看着这里的一切不觉的轻笑,想着一切的虚华和奢靡也只不过是掩饰这里的悲凉和争斗罢了。
行过九曲回廊,绽现一派繁锦,满座王孙亲贵,锦衣华章。兰木桌、琉璃杯,琥珀盏、金玉盘,盛入眼帘。
姬裙轻拌,纳颜伊未站的平稳竟向地面摔去…
这时一双手稳稳的托住了她的手臂,扶住了险些摔倒的她。纳颜伊一时错愕,抬头看去,竟撞上沅子佑担心的眼眸,眸中竟有出离的温柔。只是一瞬,眼眸中又被满满的清冷所掩盖,转身不再看纳颜伊。只是手依旧轻轻的握着纳颜伊那白皙的手,向殿内走去。
纳颜伊看着如此的沅子佑,竟不知觉的任沅子佑牵着向殿内走去…
正主位上的皇上正襟危坐,轮廓分明。面目干净利落,嘴角含着一如春风般的笑容。而今的皇上还是皇子时便以平易近人、温和深得人心,而今依旧温柔亲和,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皇上微微的称赞成南王大破敌军的能力。
诸多称赞,祝贺,官员间的奉承,恭维屡屡不断。纳颜伊抬头看向沅子佑。他依旧冷淡不言语,只是敷衍着将敬来的酒抬头一饮而尽。
感觉到身后的目光,沅子佑忽儿回过头去,竟撞上正看向自己的纳颜伊,柔柔的眼神让沅子佑竟一时无措,忙用薄笑掩了慌乱。那淡淡的一笑竟也弄的纳颜伊狼狈似的避开他的眼神。却不料对上皇后打量的眼神。
纳颜伊没有躲散,而是迎了霍皇后的目光,细细看着今日的皇后。玉色鸾纹织金裳,珠翠琉璃束于发髻,凤眉丹木,唇如润露,仪姿雅态,容颜华贵…
迎着纳颜伊的目光,霍皇后竟幽幽开口:“成南王与王妃携手共入大殿,民间竟谣传,王爷三个月不曾踏过王妃寝宫半步。如此看来竟是虚言了,两人好到如此这般田地,真是羡煞了旁人啊!”
满座皆是一震,皇后硬生生说出的竟是这般讽刺的话,那柔弱的王妃又怎能承受得了,似乎也只能忍受了。
众人疑惑中经听纳颜伊缓缓开口。
“皇后娘娘谬赞了,既是谣传便不可相信。世人皆知皇上和皇后才是一对举案齐眉的璧人,民间人羡慕的很呢!”
满座亲贵皆是惊讶,心中竟是倒抽口凉气,世人皆知,皇上独爱俞贵妃,而皇后因权势又多次刁难俞贵妃。皇上因此事大发雷霆几乎闹到要废后,民间更是将此事称为“霍俞之战”。
皇后听的一脸铁青,只是纳颜伊话说的甚是得体,却不好发作。众人更是对这位王妃不敢小视。
皇后脸上依旧僵硬的笑着:成王妃这般灵利,王爷若不珍惜,那还真是令人惋惜了。”
沅子佑握着酒杯的手有些涩然,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任浓烈的酒滑过灼痛胃壁。
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听一温若的声音说:“妹妹才貌出众,王爷自是喜欢非常。你说是吗皇上。”说话的正是皇上宠爱的纳颜俞·俞贵妃。
“朕的贵妃温婉贤淑,相信你的妹妹也定是知书达礼之人,皇弟是不是要感谢朕为你寻得娇妻呢?”皇上轻笑着。
“臣弟谢过皇上,皇上国事繁重,实在不必为了臣弟的事费心。”沅子佑起身拱手谢道。
“呵呵,呵呵,皇弟客气了。”皇上如和煦般笑了笑。
大殿满座男士皆是举杯寒喧亦或是假意恭维,谈天说地,女眷们更是议论纷纷争奇斗艳
……
花絮晚,红素轻,碧柳垂。宴会还没散,纳颜伊便悄悄到了外面透气。
空中皎洁的冷月,将整个皇宫拉的老长,更加庄重凄冷,纳颜伊独自绕过回廊慢慢的走着,却见一抹深色身影来到面前,用尖细的嗓音说道:“成南王妃,皇后娘娘有请。”
“皇后娘娘?”纳颜伊一惊,没想到来得还真快啊,“有劳公公带路”
“王妃请”温公公提着有些微弱的灯笼为纳颜伊引路向凤吟宫走去。
凤吟宫
壁体通明,几十颗偌大的玉石碧夜明珠嵌于墙壁内,将整个宫殿照如白昼。皇后殿果然是气派,甚是华丽金奢。
纳颜伊进入皇后殿内,便觉得发寒,整个大殿只有坐于凤榻的皇后一人,宫娥太监皆不在旁伺候。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圣安”纳颜伊心中吃紧,似乎这位皇后娘娘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但依旧一如平常一样下跪行礼。
却久久不见皇后唤她起身,直至她的双膝跪的发麻,纳颜伊再顾不得礼节,抬眸看去,竟猛的一震,皇后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跟前,正俯视着下跪的她,眼眸如猎鹰般犀利,满满的愤恨与嫉妒充得眼眸血红
“深处后宫,皇后娘娘如此喜怒于色就不怕招来祸事。”
未料到纳颜伊会突然起身于她对视说这样的话,一惊的退后了一步,随即恢复了往日端庄贤惠高贵母仪天下的模样。
“紫兰,奉茶”。
于殿外候命的紫兰应声道“是娘娘”,奉了茶后又退了下去。
“成王妃,尝尝本宫这茶如何?”
纳颜伊托至面前,轻闻后“此茶香气浓强,汤色清朗,茶叶舒展后宛呈兰花。”缓了缓继续说道“紫者上,笋者上,此为茶中杯品,顾渚山紫笋茶,皇后娘娘真是懂得品茶享受啊!”
“成王妃果然好学识,可是不肯喝我的茶是怕我下毒?”皇后喝了口茶轻笑道。
纳颜伊轻啜了口茶道“皇后娘娘这么晚请我来,可不是为了让我品茶吧?”
“看来是本宫小看了成王妃。”皇后悠悠走回琉璃銮珠凤榻坐下“如此灵牙利齿王爷怎能不被魅惑?”
“你已为皇后娘娘,难道还期盼王爷喜欢的是你吗”是啊,那大婚之日的王爷整夜不离的挚爱的画中人正是这位皇后娘娘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皇后有些错愕的看着纳颜伊,眼里深深的恨意。
“娘娘重要的不是我如何知道,而是莫在怨嫉于色被旁人察觉,不仅会害了你自己不说更会害了王爷。”
“没想到,你还挺在乎子佑的”霍皇后紧紧的盯着手中的茶,满满的爱意“只是他三个月未成去过你寝宫说明他爱的还是我,就像这茶依旧会是他的最爱一样。”
纳颜伊薄笑“皇后,您嫁到皇宫已满1年,事事都会变,你与他在没交集,又怎知他早已喜饮清酒,比之茶更感浓烈。”也许他沅子佑真的是难舍这份感情才每日沉浸在那画中才喜欢上饮酒吧,正如那日在他西苑石桌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是心里的苦楚无法诉说吧,只是这话纳颜伊是不能同霍皇后说的,于他们两人都好。
“不可能,他说过他这一生最爱的就是这茶”霍皇后疯一样的不敢置信似乎在喃喃自语,“不会的,子佑不会变的,他爱的一定会是我,不是你。”
“事事变迁,你贵为后他为王爷,身份尴尬又能如何”
“你”皇后大怒,“即使我们不能在一起,他爱的也一定是我”
“皇后,您最应该清楚爱不爱又有什么用,名分最重要,”纳颜伊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亦如您是皇后,皇上爱的是我姐姐,你还不是在皇后的位置,而我已是成王妃是不会改变的。”
“你滚,滚那”皇后斯歇底里的叫着,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可她的心比这地板还要冰冷,她早就知道她与他再无可能,却总是骗着自己不肯承认,直到今日见到他娇美的王妃便更痛痛的她再没了力气
纳颜伊离开凤吟宫,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不知是不是心疼那个为爱执着的皇后,只是这份爱必须终止,否则于王爷只能是杀身之祸,只希望今天的对话可以让皇后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