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阵阵刺骨,每日都会有花匠用火炉熏染这些花朵,杜鹃大片开放。祝愿所有的考生考试顺利!
满园鲜艳,花色绚丽,彩霞绕梅,便成了冬日里为数不多的美景,可惜看多了便如同嚼蜡,在无心欣赏。
靖世子有些着急的望了眼孙若安离去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敛好表情,慢慢的转回身。披风绒毛边缘被甩起,低沉的声音在这林中回荡:“太子殿下多虑了。”
“比起太子,我更喜欢别人称我为吴小将军。”吴天真身着褐色白狐毛披风,随着走动露出里面的淡蓝色对襟棉长衣,靛蓝色的长裤扎在棉靴之中,书生气十足,怎么看都不像是征战沙场的少年名将。
他望了望孙若安离去的方向,清澈的双眼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露出玩味的笑容,“不去追?”
靖世子面色淡然,“有贵客,自然是要紧贵客。”
吴天真权当听不懂他言语里的埋怨,装傻道:“若是走了呢?”
靖世子毫不客气的宣告主权,“家就在那儿,岂会走。”
“那可不一定,这世上是有风的。”吴天真觉得这人有意思,决定逗弄一番,于是含笑反驳。
靖世子面色微变,“四面高墙,便无风。”
吴天真听罢一笑,随口道:“墙可高?”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纯洁无瑕的雪自然古朴,依依袅袅,好似玉人摇荡的梨花。
雪落在地上,薄薄的,像纱衣披在了大地上。
靖世子披风下的手攥紧,脸色发白,也不知是不是冻的,“树高于墙,可离之?”
吴天真伸手接晶莹剔透的雪,看着这柳絮般的东西慢慢融化,收回了手。他笑着摇头,“土可软?”
靖世子脸色一沉,“落的下种子便可。”
吴天真摸着袖口处绣着的腾云祥纹,漫不经心的说道:“原我还想,你若不喜我便一同求了去,也省的你烦心。”
靖世子面色一变,努力抑制要紧锁的眉头,声音生硬的说道:“不劳太子费心。”
吴天真意味深长的说道:“是啊,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靖世子面色稍缓,不欲再多做纠缠,拱了拱手,“我便不打扰小将军赏景了,告退。”
吴天真并未在说什么,一笑了之。
骤雪初霁,冬日里的太阳格外地清新耀眼。雪花并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随风轻飘。阳光的温度被这雪花包裹,怎么也热不起来了。
吴天真看着这雪花盖去肮脏,裹起杜鹃,不由得着了迷。
“他对你不恭敬。”
冷清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吴天真早已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也没惊讶,回身对上一双淡然若水的眸子。
“他是魏国人,最多算是我二皇叔的人,无论是哪种身份,都不会对我恭敬到哪去。”吴天真见麒麟只穿了一脸单衣,眉头一皱,解开自己的披风,“怎么穿的这么少。”
麒麟拦住了他的动作,淡淡的望着吴天真,“不冷。”
吴天真瞪了眼麒麟,“我瞧着心冷。”
麒麟不再接话,用沉默抗议。就在吴天真无奈之际,他突然提起靖世子,“警告一番。”
吴天真听了一乐,这人还真是能把所有语句都说成一个音调啊。他拂去麒麟身上的雪,故意问道:“这世上厌恶我的人多了去了,你还能都杀了?”
原本是玩笑话,谁知麒麟竟认真的思索了起来,“能。”
吴天真失笑,推着麒麟走,“得了得了,你这人的脑子定然是冻坏了,快回吧。”有麒麟大高手默默地站在身边,吴天真心中极为舒心安全,也不怕被人听去什么,直接开口问道:“可见了你那师姐?”
麒麟面无表情道:“见了。”想了想,他补充道:“你也见过。”
吴天真疑惑,“何时?”
“无名镇。”
吴天真隐约有记忆,却不想深究。他打趣道:“拜你师姐所赐,我可是被人提防了,生怕抢了人家的美娇娘。”
麒麟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正好。”
……
商幼薇戳了戳奶娘怀里的新生儿,他皮肤红红的、凉凉的,头发贴在小头皮儿上,眼睛紧闭,四肢好像很害怕一样蜷曲着,小手握得紧紧的。
睡得正香,却被打扰,他显得很不满,哇哇的开始大哭。奶娘连忙摇晃着这小人,半响才又睡去。
商幼薇皱眉不喜,不动声色的站远了些。
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表现的极为高兴,商幼兰有些可惜的说道:“若是哥哥在就好了,见了弟弟定然高兴。”
商大爷和爱妻说着什么,听到话接道:“庄先生年纪大了,不肯离洛阳,不然接回也是好的。琛瑞那边我也派人给了信,叫他好好学习,给弟弟做个榜样。”瞧着爱妻有些困倦,商大爷立刻体贴的叫道:“你们出来,我有事交代。”
两个商老实站在桌前,商大爷面色复杂的看着商幼兰,和亲是政治行为,作为父亲他无权干涉。这种借联姻来扩大自己势力的机会,决定的是国家的利益,而决不是个人的意愿所能决定的。他叹了一声,“王上封你为宁郡主。”
商幼兰知晓这是自己姐姐安排后,便不再害怕了,她欠了欠身,“女儿知晓了。”
商大爷有些奇怪,但是自己的小女儿向来懂事,也就没多想,也不想去深想。他沉吟了一下,有些难过的望着商幼薇,一字一句的说道:“商家总要有一女入宫。”
所以说,她又欠思了。
商幼兰有些担忧的望着商幼薇,后者摇头,让她放心。
家中之人皆是不谋而合的不曾告诉琛瑞。
和亲的日期很快就定下了。很多人都诧异,在她们眼中,前一刻商幼兰还是要进宫的,后一刻便要和亲了。
往日里的小姐妹私底下办了宴会,压抑的不行,就连孙若安也未曾捣乱。
商幼薇为妹妹所做之诗更是被传唱,称之为思之绝句。
成婚在宫中,商幼兰被早早的接进了宫,连着商幼薇也是一同进宫陪护。
商幼薇说了很多,最多的便是,“等我。”
商幼兰红着眼圈点头答应,握紧了商幼薇的手,“姐姐万事多思量。”
宫中说话诸多不便,两姐妹也不敢直言,好在一些话语都是心中明了。
商幼兰是太子侧妃,穿不得凤冠霞帔。
她一身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挽着妇人所梳的双刀髻,插着一根朝阳五凤挂珠钗,一对双凤衔珠金翅步摇与宝蓝吐翠孔雀吊钗。浓妆敷在她面上,让人看不出,这是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孩子。
金镶东珠耳坠在她左右,嵌宝石双凤纹金镯在她瘦弱的两腕上,孔雀绿翡翠珠链勒在她脖上,更是勒在心上。
商幼兰那么聪慧又怎么会不知晓,自己所嫁除了是不用入宫以外,还有的便是做人质,成为吴国太子和自己姐姐之间合作的人质。
恭贺声不断,可她心中却无半点漫溢的幸福,只觉得满是悲凉。
姐姐,记得接我回家。
……
商幼兰远嫁不足半月,各家小姐纷纷被接入宫中,商幼薇借口不熟悉宫中礼仪,免了入宫。
魏王又道,二王子还缺一伴读,商家的大公子年龄上倒是最好不过,如此琛瑞还是勉不了进宫。
商幼薇很苦恼,商大爷却是很高兴。二王子是王后嫡子,将来被立为储君的可能性极大,商家抱紧了二王子的大腿,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王上的左膀右臂。
琛瑞回来后听说商幼兰和亲的事很是平静,平静的让几人感到不安。后来贴身伺候的云荼说,这小大人哭了半宿。
商幼薇叹息,这孩子,终究是大了。
商大爷在高兴了抱上未来储君大腿之后,又开始头疼自己大女儿的婚事了,瞧这意思王上是不准备让她入宫了。
其实这还是商幼薇入宫那几日,洋洋粗俗,也不修理打扮,王上偶然一见,自然是没兴致,在加上商家嫡长子都入宫了,魏王也就熄了让商幼薇入宫的心思。
商大爷为四处寻觅良人做女婿之事头疼不已,可头疼婚事的又哪里是他一家。
朝堂之上,魏王坐在龙椅上,敲打着桌面,声音喜怒不定,“司徒家的长女到底是庶出,靖儿是世子,孤怎可委屈了他?”
平郡王弯腰拱手,“启禀陛下,司徒大人长女才德兼备,进退有礼,虽是庶出,却是养在司徒夫人跟前,与靖儿又是青梅竹马,实乃世子妃的绝佳人选。”
半响,魏王明知故问道:“司徒是什么意思?”
司徒上前一步,“臣愿与平郡王结儿女亲家。”
魏王沉着脸连叫了三声好,愤怒与失望纠缠。
朝臣们面面相觑,平郡王和司徒这是在公然和王上叫板,他们轻易哪敢涉猎。
朝堂之上的派列非常清晰。平郡王和司徒结成一派欲反,王老元帅武将一派保王,中书令一派中庸。
“孤原是准备将那庶女给朕的将军做妾的,可他不肯,朕还为难呢。既然你这时要娶,那孤便遂了你的意。”魏王冷着脸说道,狠狠的打了平郡王一巴掌。人家当妾都不要,你倒好,还眼巴巴的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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