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婚事本就是需要天家指婚的,魏王却在这时一次为多位大臣儿女指婚,而且下令即可成婚,如此匆忙,无疑是在打平郡王的脸。
与此同时,魏王又借着贪污之事,罢免了多为疑似平郡王党的人员。而平郡王本人对此笑而不语。等魏王反应过来后,恨的牙根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其实要说起魏王和平郡王,就要追溯到庸帝那一辈了。
庸帝在世时两人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糟糕,也不可能有多糟。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嫡出太子,被众星捧月。一个虽然是长子,却只是宫女所出,仿若隐形人。两人就算是相见也不过数面,直到发生变动,做为妖后之子,大多数人对他不满,而一直隐忍不发的平郡王倒是一时成了热门人选。
拜妖后所赐,庸帝不过两子两女。
后来好在有王老元帅力保,魏王这才坐稳了王位。
这也是大多数人疑惑的愿意,王家向来和妖后不对付,王老元帅怎么会捧魏青山坐上王位呢?
曾被议论王位的平郡王自然不会高高抬起轻轻落下呢?不管他是愿意也好,不愿也罢,他都必须找一个靠山。而最好的靠山莫过于吴国,吴国也乐的看见魏国内耗,欣然接受,两人便达成共识。
虽然平郡王一直是招兵买马,意图不鬼,屡次将手伸入军营。可魏王初等王位,根基不稳,最初为了取信于吴国,对平郡王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待魏王有心思摆脱吴国控制之后,想要拔出平郡王的势力,却发现平郡王俨然是根深蒂固。
平郡王是个狡猾的人,哪怕全天下都知晓他有不臣的心思,可硬是抓不到把柄。若是在对平郡王苛刻,这不是在告诉天下,魏王无容人的肚量么?
事实上,魏王的确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孤之爱妹,知书识理,贵而能俭,无怠遵循,克佐壶仪,轨度端和,敦睦嘉仁。如今已到成婚之龄,前朝都尉杜之存一表人才,为人诚恳,谨此朕赐婚,着礼部挑选吉日,隆重完婚,钦此——”
待宣旨太监读完圣旨,杜之存本就憔悴的脸庞越加惨白,两眼无神,浑浑噩噩的跪在地上,哪有半分翩翩贵公子的形象。
“逆子,好好收收你的心,接公主进门吧!”杜父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杜之存死死咬着下唇,“我不娶。”
“不娶?”杜父横眉一竖,“你这逆子是想害了全家么?”
杜母心疼的搂过杜之存,“你就听听你爹话吧,别再折腾自己了。”
杜家有三子两女,但是杜母所出的只有当今王后娘娘和杜之存。杜之存是老来子,是两个老人心尖上的人,纵然杜父有再多的怒火却也只能是来回的喊上一句逆子,然后拂袖而去。
杜母老泪纵横,穿戴华丽却掩饰不住老态,“三郎,公主有什么不好的?是嫡出,又是陛下最宠爱的妹妹,未出嫁就拟定了封号。你姐姐还是她皇嫂,这是亲上加亲啊!”
“……”
杜母眼角的皱纹又多了好几条:“永安长公主至今未出嫁无非就是陛下舍不得,母亲远远的曾看上一眼,可是个标志的人物。”
杜之存嗓音沙哑:“她心系商户之子人尽皆知。”
杜母一噎,“那都是流言,信不得!”
见杜之存无动于衷,杜母恼怒,嗓子尖利直戳杜之存太阳穴:“你难道能一辈子不娶妻?我可就你一个儿子,杜家就你一个嫡子!”
杜之存有些恍惚:自己会一辈子不娶妻么?不会。可为何反应这么大呢?因为不甘。
杜母苦口婆心道:“三郎,母亲知晓你喜欢那陈家的大小姐,可人家无心与你啊!你父亲曾厚着脸上门去问过,柱国公直截了当的就说了,她要进宫。”
杜之存攥紧了拳头,额上暴起青筋,“她肯定不是自愿的。”
杜母即心疼又是失望:“你为何不愿面对现实?那陈家大小姐能凭借着小小庶女的身份名扬京城,又让柱国公将她记在嫡母名下,岂会是等闲之辈?”
杜之存被揭开了伤疤,脸色难看,杜母一咬牙:“说白了你父亲是正儿八经的国舅爷,你又是唯一的嫡子,二皇子逐渐长大,王上早就动了立储的心思。柱国公要是真的要利用女儿,那嫁给你做正妻难道不比入宫做帝妾强?”
嘴唇硬是让杜之存咬出了血色,他眼神直愣愣的,放不是个空洞的木偶。
杜母幽幽一叹:“你看陈二小姐嫁的就知晓了,冯家不过是有个爷爷做尚书,剩下的几个儿子都不争气,可冯家大少爷是个不错的人,与陈家二小姐这亲事不就成了么!柱国公是上过战场的,虽然不比王家,可也是有底气的。人家老子从未盼着女儿高嫁,却挡不住女儿有心思啊!”
杜之存胸中脑中都有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就要炸裂了。他蹭的起身,连着好几日未曾好好休息,他脑子一下子充血,晃了几下。
杜母尖叫:“三郎!”
几家欢喜几家愁,比起杜之存的不情愿,同样被赐婚的冯空桐可就淡定多了。
陈沛铃托着香腮,手中的毛笔勾勾画画,杏核眼时不时的打个转,阳光打在她脸庞,好似一只金色的小狐狸。她嘟了嘟嘴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
这个混蛋,我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挽了个让人满意的垂挂髻,还穿了宫中赏下的云霏妆花缎织的彩百花飞蝶锦衣,特意找机会遛到了王府与他相见,可这人竟然只盯着诗书!书有我好看么?有我漂亮么?还是说,是对着赐婚不满意啊?!混蛋!
坐在一边的冯空桐却好似有所察觉,头也不抬:“有什么事?”
被未婚夫猜到了心思,陈沛铃有些甜蜜,厥了厥嘴,言语中带着几分欣喜:“你怎么知晓我有话说?”
冯空桐嘴角抽了抽,你毛笔上的墨汁都要甩到我身上了。他目光停留在书上,“夫妻同心。”
“谁和你是夫妻?”陈沛铃喜上眉梢,嗔娇道。
冯空桐默默的低下头,女人果真是口不对心,真是麻烦。
王珏炎嗤笑,被陈沛铃狠狠地瞪了一眼。
半天也不见冯空桐搭话,陈沛铃暗骂这人不解风情,不高兴的一嘟嘴:“呆子。”
哪有呆?冯空桐在心中默默的替自己辩解:岳丈大人明明夸自己是个聪明的小子啊!
王珏炎一笑,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调侃道:“呆子也分很多种,有书呆子和情呆子,不知冯老弟是那种呢?”
陈沛铃掐腰嘲笑道:“哼,自然是不解风情的木鱼脑袋。”
王珏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冯空桐:“我看不像啊,你瞧,你那夫君半天了都没翻一页书,肯定是个书呆子。”
被两人调侃着,冯空桐很淡定,翻了一页书。
王珏炎瞧见却是哈哈大笑:“没想到啊!原来你除了喜欢吃,还喜欢看倒书,好还好,好爱好!”
……
被这么一闹,陈沛铃的心却是安定了很多:哼,这么白痴的人,除了自己哪有人会要啊!她问道:“我说,你们两个去看过杜家哥哥了么?”
哼,陈沛铃阴测测的想到:他要是敢像杜哥哥那样嫌弃自己,那就让人到处造谣,说他是断袖,还克妻,让他再也娶不到老婆!
王珏炎面色阴沉了下来,杜之存是他好友,看着自己好友因为一个女人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的,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冯空桐莫名的打了个冷战,他没想那么多,也许是旁观者清,他看道的东西远比旁人多。他老实的说道:“看过了。”
“那……”陈沛铃眼神有些飘忽,底气不足,“你怎么看?”
冯空桐想了一下,摇头道:“是个可怜人。”
王珏炎冷笑一声:“最可怜的莫过于喜欢上一个没心肝的女人,还死不悔改。”
冯空桐挑了挑眉:总觉得他这是在说他自己?难道是感同身受的总结?
虽然杜家哥哥看起来的确很可怜的样子,但陈沛铃在这一刻莫名的多了一份怨气,难道永安长公主就不可怜?她做错了什么药这么被人嫌弃?陈沛铃脸一沉:“你也觉得他被赐婚了很可怜?”
冯空桐刚想点头,却见陈沛铃气压极低,脸色难看,话到嘴边,打了个转:“最可怜的是赐婚之人不是自己所爱之人。”他抬起头,粲然一笑:“相比之下,我很幸运。”
陈沛铃的脸蹭一下就红了起来,真是个没羞没臊的,什么都说!还有外人在呢!
陈沛铃甜蜜的想到,其实她也挺幸运的。
王珏炎嘴角抽搐:“能照顾一下其他人的情绪么?”
陈沛铃掩嘴娇笑,挑衅之意溢于言表。
“少爷。”小厮大声喊着,踏进屋中。
“什么事?”
“少爷让人盯着商府,如今那人传来了信,说有人上商府提亲了。”
“啊蹦。”王珏炎面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手中的茶杯当即碎裂。我倒要看看,谁敢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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