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酒店包厢内。
“……东方总裁,我敬你一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桌前容貌精致的过分的女人点点头,举起酒杯,与对方遥遥虚碰,微一仰头,红酒滑入喉中。
服务员过来更换骨碟,她顺势靠向椅背,眼睛瞟向置于桌面上的银色手机。
——很安静。
一整个晚上,除了两通公司秘书打来的电话外,它便没再响起过。
凡森那个小气的男人,到底要和她冷战到什么时候?
“东方总裁……”身旁又有人敬酒,她若无其事地将目光移开,举起杯,照例一饮而尽。
同一时间,凡森下了车。
酒店的电梯傍晚时分出了故障,此刻正在抢修,门口立了块暂定使用的牌子。
在公司忙了一天,凡森身心俱疲,幸好订好的总统套房在七楼,还不算太高,提着公文包,一边慢悠悠地往上走,一边低头从包里翻房卡。
糟了!在找遍衣袋和公文包仍未见房卡的踪影之后,他怔住,停在楼梯半中央轻轻皱眉。
果然冲动是魔鬼啊。
早晨,他一怒之下甩门而去,姿态倒是潇洒,却偏偏将房卡落在了茶几上。
他靠在墙边,叹气,现在怎么办?也没有随身带着证件,加蓝这会儿也不在,可真是愁人。
很晚了,可是那女人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回想起昨天的事情他就生气,江修文那厮结婚,可是她却哭的稀里哗啦的,她把他这个正牌儿老公放在哪里?
和东方清逸结婚这么多年了,可是身边的情敌却一个个好在虎视眈眈,江修文,古森耀,还有那个躲在暗地里的卓皓希,真是愁死他了,可她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简直是气死他了。
凡森有些挣扎,毕竟才发生过口角,虽说只是一点小事,可是,冷战就是冷战,况且,整整一天她也并没有主动给他打电话,不是么?
因为在犹豫,所以未免心不在焉,他一边想一边继续往楼上走,就在一瞬间,一脚踏空——几欲向前扑倒的同时,脚踝处已经传来剧烈的疼痛!
凡森抽着气,勉强转了个身随地坐下来,想了想,还是认命地掏出手机。
一接通,清逸的声音立刻传过来,低低的,“老公,什么事?”
“你在哪?”他似乎听见那边的喧闹声,顿了顿,脸色沉沉,语调更淡了些:“如果还在忙,就算了。”
“我没事。”清逸跟众人打了个招呼,拿着手机走到一边,声音却也很平淡:“你到酒店了?”
对话的气氛明显与平日不同,凡森抿着嘴角,胡乱地应了声,脚上的抽痛适时传来,不禁隐隐吸气。
清逸一怔,“怎么了?”
凡森兀自皱眉,呲着牙,满腔郁愤。
这时,酒席已经散了,一众人等一边交谈一边前去取车,其中有人正打电话订夜场的包厢。
清逸落后了两步,仍是问:“老公,亲爱的,你到底怎么了?”平淡的语气中已经隐约带着点担忧。
凡森听见那边热闹非常,自己却孤零零坐在昏暗的楼梯间,心里突然有点委屈,赌气似的,声音也不禁大了些,平板地说:“没带房卡,还有,脚扭了,非常痛,可能是断了。”说完,“啪”地一声,合上手机。
半个小时后,有脚步声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微微急促的节奏,越来越近。
凡森将脸从膝间仰起,正对上匆匆赶来的对方的视线。
那双一贯深邃却有清澈的眼睛,此刻却幽暗,深不见底,还带着一丝焦急和怒气。
“疼吗?”清逸修长玲珑的身影蹲下来,手指虚虚贴着凡森的脚踝,似乎不敢乱动。
哦,对了,凡森记起来自己好像夸张地说过,可能骨头断了。
他低眉敛目,却只能看见她乌黑的头发,微微弓着的背脊和腰身温柔的曲线。
“只是扭了一下。”凡森低低地说,其实心里已经不那么难受了。
被骗了,可是清逸却不生气,反而暗暗松了口气,抬起头来,流光潋滟的眸子对着凡森,道:“随便关机可不是好习惯。”有一点点严厉,也有一点点无奈。
说完,清逸也不管凡森的反应,身子一低,下一瞬,凡森修长的身体已经被她抱了起来,典型的公主抱的姿势。
凡森一下子怔住了,从来都是看见男人对女人公主抱,到了他这儿可好,竟然是清逸对他来了个公主抱,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他还要不要活了。
想到这里,凡森一张俊脸一瞬间红透了,无可奈何地把自己的一张脸埋进清逸的怀里,索性装死算了。
不过,虽然感觉上有点儿别扭,但是心里却又同时感觉甜丝丝的,被自己的妻子这么抱着,他这也算是艳福不浅吧?
被抱着进屋,贴近她,这才闻到一阵酒气。
在沙发上坐下,凡森反手抱住清逸,语气不太好的道,“喝那么多酒还开车!”
清逸笑着侧头打量他,薄唇微抿,气息温热。
“不气了?”半晌,清逸低声问。
凡森这才想起先前的事,松开手指,扭过头去。
清逸的手臂修长,圈在他的脖子上,呼吸里带着酒气,清亮的眼睛里有细小的血丝,“好啦亲爱的,我飞车回来的呢,不要在生气了好不好,我保证下不为例。”
果然,一句话成功引来凡森的再次注视,虽然,目光里有更盛的怒意。
“……下次不准骗我。”清逸低下头,吻住他温暖的唇,温柔抚慰,语音含糊:“害我担心……”
凡森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清逸柔和的侧脸,经不住也微微勾唇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