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意思？！临时工厂？”杨立成一时没有领会吴总工程师的意思。
“您既然能和这样濒临破产的小厂打交道，显然您那朋友要求的技术标准也高不到哪儿去。我们完全可以使生产工艺小型化。只要达到您的要求不就得了？我们厂为什么破产？更高级的活儿我们干不了，同级别的我们竞争不过同业其它条件都比我们优越的，再低级的活儿我们没利润。一步步就走到今天了。”吴总工解释了几句。
“麻烦您具体说说如何小型化。”杨立成凭借直觉感觉这位吴工程师所言应该有戏。
“找个合适的场地，最好离您那朋友距离再近点儿，成本不就降低下来了？人员我找合适的，人数能少则少。我们双方将成本控制在最低水平。事成之后，如果还能继续合作，咱们继续。否则，一拍两散，各挣各的钱。”这位吴工程师表面上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说出来的话句句实在。
“有道理！”杨立成一屁股坐到小沙发上，将自己的技术要求和生产工艺标准向这位吴工程师大致做了介绍。
“我明白了，这事咱们就能谈。我们厂子马上就要破产了。您可能要等段时间了。”吴工程师说道。
“这话儿怎么说？”一听破产，杨立成一时没有明白吴工程师的意思。
“这家工厂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了。最近已经开始走破产程序了。厂长私心重，不定心里怎么打算呢！职工们的死活他是根本不管不问的。我们也只能自救了。工厂走完破产程序之后。您再想把办法把我划定的设备以最低价买下来，我们找一处合适的所在临时建个小加工厂，你说怎么干，我们就照做。”吴工程师的意思渐明，杨立成自认为听明白了。
“你代表生产方代工，我那朋友提产品要求，同时提供资金、技术等支持。这活儿算是您的私活儿，到时各拿各的钱？是这意思不？”杨立成问道。
吴总工程师点点头，微笑不语。
杨立成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脑子电光火石般闪了几下就明白了所有含义。他伸出手表达了自己的合作态度，吴总工程师连忙和他握了握手，一切皆在不言中。杨立成和老吴说好，回去听他的信儿。
……
吴总工程师和杨立成达成合作意向之后，连夜召集自己得力的徒弟开始筹划加速这家工厂的破产事宜。抽空他独自一人又和杨立成约见了几次，非常详细地征询了杨立成具体的具体生产工艺要求和标准。做到心中有数之后，老吴开始筹措资金。
杨立成这边也开始暗中筹备临时加工厂的具体事项。考虑到金玉书也急于求财，杨立成把此事的谈判结果及时通知了金玉书。
金玉书反复研究之后感觉此事可为。一方面，她开始指点杨立成如果接近付克俭准备贷点款。另一方面，她找了几位江湖上的朋友看看他们有什么办法早日促成清援市那家工厂早日破产。
清援市市长张显才的亲戚朋友从事哪一行业，其它同业生意就做不好。这在清援市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清援市市长书记对此早有异议，无奈搜集证据方面一直没什么进展。加之张显才与省城市委书记魏子初据说不错，一时半会想扳倒他还真不是件易事。
杨立成看中的那家工厂主营业务与张显才的亲友从事的行业是相冲突的。张显才有意无意地就限制了这家企业的发展，可是他也不让你破产重组另寻生路。长期以来就这样不死不活地拖着。除了少数几个厂领导无所谓顺其自然之外，广大职工是怨声载道。这吴总工程师眼看这样下去大家都没有活路，于是开始考虑别的办法。
恰恰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杨立成。
……
在金玉书的指点之下，杨立成接触了接触银行实权人物付克俭，希望从他那里能贷点款。当付克俭知晓具体贷款人要填写万成功的姓名之后，他感觉这里面有事儿，于是借故推托不给办。
本来打算送礼的杨立成和父亲杨玉庆商议之后，发现启动资金不一定非要通过银行贷款，因为利息不划算。杨立成开始考虑接触接触宫海盛。
宫海盛手上的资金一真没有合适的去处，钱先生那边无论做什么业务都不愿意随意扩大规模，也不愿意纵深推广。如此，他折腾半天也弄不到多少利润。这杨立成找他合作，正合他的本意。
当杨立成大致讲明自己的计划之后，宫海盛感觉这事能做，利润空间应不在少数。在他的建议之下，吴总工程师开始暗中活动工人，让他们到市政府门前静坐，要求政府妥善处理自己所在的工厂，给工人们一条活路。
最近正心烦不已的张显才不及细想，让相关部门集中一下碰个头，商议一个解决的方案。作为总工程师，老吴也列席了相关的会议。他明确表示此工厂已无存续实际意义，最后走破产的路子。
张显才在关键时候起了别的心思，在他看来，房地产业的前景并不象人们所说的那么差。这家工厂破产之后，它家的地皮还是值些钱的。不如拿来搞地产开发。于是，他默认了破产不重组的方案。
所有与会人员没有想到张显才这么快就下定决心使这家工厂破产。没过多久，方方面面的手续都办理妥当，为慎重起见，张显才还把相当资料上报省城丁雪城市长那里请示。其实以他的权限是可以决定此事的。
丁雪城让印长安研究一下清援市送来的报告，印长安最后得出的结论也是破产比较适合当地的实情。丁市长感觉张显才这是想让他担名，自己省事。于是也没有明确批示。只是安排师大秘书和桑子良前往清援市表明了省城市府的态度。
整个过程中，桑子良做事的老道给师大秘书留下很深的印象。
如果将来有人追究此事，丁市长是没有什么责任的。桑子良和师秘书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也不是责任人。这事就这样定了。
破产手续走起来很快，相关设备的拍卖也很简单。杨立成还没有来得及筹措资金，吴总工程师就开始精挑细选自己需要的设备了。
宫海盛和手下高管详细研究之后发现此事可为，于是他及时划拨给杨立成一笔资金，由万成功出面竞购老吴所在的那家破产企业的相关设备。
说是竞购，拍卖现场其实就万成功一人，这个行业太不景气了。老旧的设备别说有人买，连个咨询电话都没人打一个。
万成功以最低的价格拍走了老吴暗中指定的设备。
杨立成长舒一口气，感觉万里长征总算走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