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并不是在江边,而是建立在护城河边。
天朝的皇宫占地是长方形的,以承天门,钦天门分为南北轴线,以东阳门和西月门分为东西轴线。宫墙外就是外护城河,全长三千米,水面宽五十米,被划分为西北、东北、西南、东南四部分,东西南北四门前的路面下各有涵洞将四部分连通。
望江楼就位于护城河东段部分的河对岸,和宫墙相望,对岸的就是威严壮丽的宫殿。太子居东宫,平时来往求见太子的达官贵人大都是东门进入的。
望江楼作为圣京的第一楼自然有他的道理。出入这个地方的有达官贵人,也有布衣百姓,既有平步青云之士,也有怀抱利器而怀才不遇之士。既有文人墨客,也有江湖侠客。有慕名前来的,也有人是因为家中有人进宫了,巴巴的来这里眺望皇宫一眼,以解思愁。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人多的地方就会有生意,人旺的地方酒楼就红火,这话一点都不假。
望江楼在这里只有三十年的时间,而近十年来生意更加的红火,一跃成为圣京城内生意最好的酒楼,却没人知道他背后的主人是谁。
能有胆识开这样的酒楼,而且兴盛多年没有被任何一家代替和打压,可见这酒楼主人的实力与魄力非常一般。
马一刀和钟直二人来到望江楼时,已经座无虚席。
连个小二的语气都拽,饭菜没要到,只好先要点下酒菜,和两壶酒作罢。两人见此场景不由感叹一番。
两人一手拿着一个碟子一手拿着一壶酒,端着碟子倚着栏轩边吃边喝。
钟直肚子饿得咕咕叫,当下就只顾得抓手里得花生米入独自。
“贤弟,我自觉得我吃东西粗鲁。这你怎么比我还厉害,好似...饿死鬼一般”,马大刀看着钟直狼吞虎咽的摸样,哈哈大笑。
“大哥,小弟实在是饿得前胸贴肚皮了,管不得礼仪,大哥莫要见怪。”他早上就吃了一个馒头,上午就守在门口,一是怕错过人,二是囊中羞涩,在圣京已经逗留月余,盘缠将尽。
以后如何回河阳都是个问题。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眼下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贤弟,我们再要一碟酱牛肉,一碟花生米,到这楼顶去赏月欣赏皇宫美景如何。”马一刀提议道。
“甚好,我们一醉方休。”他摸摸袋中的钱囊,也不知道这里消费怎样,怕是吃了这顿就没下顿。
虽然和马大哥认识的时间不长,难得意义相投。正所谓人逢知己千杯少。豁出去了,钱没了可以再得,可别扫了大哥的兴致。
马一刀的刀子背在背上,一手抱起酒坛,一手执着碟子。点下脚尖便跃上了屋顶,看似身形粗重,实则灵巧。
钟直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直呼:“大哥好本领。”心下自己犹豫了,这一手拿着一个酒壶跃上去还好,这一手拿酒壶,一手又端着碟子,这可是有难度的。
当下只有把碟子咬在嘴边,一个纵跃,用手借助了屋檐的攀爬之力才勉强落上屋顶,可惜牛肉都被甩到了碟子的一边,还漏掉了几块。
他不好意思的摸着头道:“小弟轻功拙劣,在大哥面前献丑了。”
“贤弟这是哪里话,切莫妄自菲薄。你还年少,等到大哥这把年纪时,不知道强我多少。”马一刀边嚼牛肉边说,不时再送上一口酒。
“上面那位朋友,你要不要也饮一口。”钟直瞧见屋顶的屋脊上还坐着个男子,年纪看起来和自己相仿。长相相当的出色,颀长的身材,面容线条如刀刻,五官俊美。
那位男子并未理会,眼光好像在看向前方又似看向星空。
既然如此钟直也不好打扰。继续和马一刀喝酒吃肉,吹着凉爽的风,看着美景,人生是如此的惬意。
喝得兴起时,马一刀敲打着酒坛子狂吟道:
吹落叶舞晴空,
我奏狂歌唤英雄。
歌罢举杯问苍天,
苍天亦笑我精诚。
杯中自有天上月,
腹内更牵万种情。
一生大醉能几回,
何不豪饮到天明?
此诗词用他那粗犷的声音唱出,直抒胸臆,豪气万丈。
声音在空气中,那豪迈之气久久回荡。钟直听了两遍后也一起加入了吟唱。
屋脊上的男子,依然那样静静地,如若此时你靠近他,你会发现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两眼迷离之时天空相继绽起两朵焰火,呯呯之声把酒意也驱赶了不少。紧着一个身形从视野中闪跃便消失不见了,眼前就只看到一个靛蓝个布料而已,感觉到袍子带过的一丝风。
他回头一看,屋脊上的男子已经不见了,果然是他。年纪和自己相仿,轻功便如此了得。不由感慨:以后要更勤加练习。
想把此告知马一刀,谁知道他早已酣睡,嘴里还含糊不清得喊着:好酒,再干。
钟直不由的失笑,帮他把酒壶从怀里拿着,把他的头枕放在自己腿上,自己把手交叉颈后躺下,在迷迷糊糊中慢慢睡去了。
这一觉睡得香甜,没有被近日的忧愁打扰。睡到正酣时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一个美丽的女子对他微笑,冲他喊直哥哥,招手喊他过去。
他仿若着魔一般的走过去,走进一看却不是乔儿表妹。那女子似曾相识,细想片刻竟然是今天白日里带着围帽的女子。她对他伸手,等他伸手去拉她时却发现人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他惊慌失措,一下就从梦中惊醒了,醒来是发现自己的手还悬在空中。
他晃了晃头,让自己脑袋清醒一些。自顾甩了自己一个耳光,这是怎么了?
自己一向看不起那种见异思迁,追求美色的男子。今天自己与那些人又有何异,不过是见着美丽女子一眼,便夜有所梦,为美色所惑。
这怎么对得起乔儿妹妹。
由于心中内疚,再也无法入眠。看着腿上睡得流涎的大哥,无奈的笑笑。
下半夜的夜空,更深露重,颇有几分凉意,他把乔妹给做的外套短罩拿来给马一刀披上。
出来的时候还是四月,所以并没有单衣,谁知道一晃晃了两个多月了。
为了抵御寒冷,和心中的烦恼,他便盘腿打坐等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