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白曜辰的佣人,是来给她送午饭的。
白昱城见她能吃能喝,好像真没什么事了,又呆了一会,便径自离开。
想想就有些后怕,若是没有人适时敲门,他会对沈南烟说些什么呢,问她喜不喜欢白曜辰,如果她说喜欢,他又该如何自处。
喜欢一个人,从开始喜欢,到深爱,或许只有一瞬间而已,一见钟情来得如此猛烈,即使得知她将会成为自己的侄媳妇,可拼命的克制,并没有什么效果。
他很想结束这场没有结果的单恋,可他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心,只要回到菲林,他还是想坐在那熟悉的台阶上,期待与那个人相遇。
雨终于停了,菲林门口的台阶湿漉漉的,没办法坐下,他只能站在一边,默默地抽烟。
“白昱城,好多天没见你了,你最近干什么去了?”说话的人,是偶然发现他的姜莜,她本想出来看看天气,谁知,竟看见白昱城站在外面抽烟。
藏起悲伤,重拾笑脸,他不知道假装的笑,会不会很难看:“是你啊。”
“你站在这做什么?最近也很少看见杜少了,你们都在忙些什么啊。”
和白昱城的苦笑不同,姜莜笑得开心,因为见到了心仪的人。
她申请的那条好友信息,白昱城始终没有加上,而她也还没机会去了解,白昱城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杜一羡大概正在忙着找新目标泡妞吧……”
“你呢?”姜莜又问。
“我啊,我也在找新目标,看看能不能蹭到饭。”
姜莜掩嘴而笑,转动着眼珠,瞬间扭捏起来:“想蹭饭那还不简单,不知道我又没有机会被你蹭一顿。”
“行啊,没有比蹭饭,更让我快乐了。”一根烟燃尽,白昱城把烟头丢在地上,习惯性地踩了踩:“你下班后,老地方见。”
姜莜窃喜,比划了OK的手势:“老地方见。”
……
一场雨几乎带走所有暑热,沈南烟出院时,佣人甚至给她带来了长袖长裤。
其实本没有这么冷,有一种寒冷,是白曜辰觉得她冷。
“婚礼定在十月可好?”才刚上车,白曜辰不知怎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爷爷上个月宣布我们快要结婚,一直没动静,我怕会引起怀疑。”
现在是九月初,也就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沈南烟突然有些抵触,不是不想和他结婚,只觉得因为一纸协议,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婚姻是大事,即使她当初为了复仇,答应和白曜辰签下协议,可她潜意识里是不拒绝和他结婚的。
一个未知的承诺,犯不上赔上自己的婚姻,或许从那个时候,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他了。
“你决定就好。”
白曜辰听她语气蔫蔫地,不禁皱眉:“怎么,你不想这么快结婚?”
“不是……”沈南烟瘪瘪嘴,不知该怎么说。
“你现在先什么都不要管,等你身体康复了,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让你去做。”
沈南烟觉得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轻易得到回报,既然想倚靠白曜辰替自己报仇,就要帮他搅乱白家局势。
而且在菲林当挂名老板,不可能都不干,就能月入五千,还是要帮白曜辰办事的。
车子缓缓停在菲林门前,白曜辰没有行动,只是对沈南烟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要去趟原石加工场,你先上去,我一会就回来。”
“好。”
鸿飞已经帮沈南烟打开车门,她什么都没说径直下去。
“我靠!”正巧来上班的姜莜跑过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白曜辰的车:“这就是传说中,地表最贵的SUV,库里南啊。”
“地表最贵?”沈南烟不懂车,只知道这车是劳斯莱斯牌的,应该是有些贵。
姜莜已经二话不说,掏出手机一直狂拍,不但拍车,还拍她和车的合照:“南烟,你快帮我拍两张。”
沈南烟觉得有些丢脸:“白曜辰还有事呢,先别拍了。”
这时白曜辰降下车窗:“一会等我回来,想拍照的话找鸿飞拿钥匙,你们坐车上拍。”
“真的吗?”姜莜一脸兴奋:“白帅哥不愧是矿王的孙子,那你快去快回。”
姜莜好几日没见到沈南烟,虽然同在菲林,两个人也都是瞎忙,一直没机会见面。
眼下见到了,沈南烟刚出院也无事,就跟着姜莜来到员工办公室。
她这挂名老板的身份,对其他员工来说,还是有些忌讳的,一进员工办公室,原本还很吵闹的环境,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等我换个工作服,现在菲林刚开门,还没什么生意,咱俩先去聊聊天。”姜莜说着拿着工作服进了更衣室,把沈南烟留在办公室。
之前当酒水经理时,其他的员工就对她没什么好脸色,毕竟来的时间不长,蓉姐又偏向她,激起民愤一点都不奇怪。
现在平白无故成为菲林老板,众人是敢怒不敢言,可沈南烟从他们的目光中,还是能看出很多不满。
“走吧,这里人多,去别的地方。”
和菲林老板上班聊天,姜莜显得有些有恃无恐,问就是老板询问工作,谁也不敢说什么。
“你身体怎么样,昨天歇班说要去医院看你,你说你今天出院,没让我过去。”她们来到一个空的包间,姜莜啪地一下打开灯,找了个沙发坐下。
“进医院的那天稍微严重一些,转天就好多了,只是每天挂水,来回折腾有些麻烦,才一直住院观察。”
“对了,你和白帅哥怎么样了。”
一提起这事,沈南烟就很恼火,上次听姜莜的话,准备什么撩汉技能,被白曜辰当场抓了包。
然后住院期间,天时地利人和,终于鼓足勇气想要表白,又被鸿飞突然出现给打断了。
她和白曜辰之间只差一层窗户纸,他对她好,她能感觉到,她喜欢他,他也能感觉到。
“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他好像一直等着我追他。”
“那你就全力追啊,有钱人都喜欢被捧到天上的,更何况白帅哥条件这么好,有傲娇的想法想被人追,也是正常。”姜莜冲她连翻几个白眼,越来越觉得沈南烟不开窍了。
“上次你教我的方法我都用过了,他全接招又柴米不进,就是不给个准话。”
姜莜转动眼珠想了想:“那你就来个直接的,什么也不做,走到他面前说你喜欢他,要跟他真正在一起,多简单。”
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之前表白,沈南烟就挣扎了好半天。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就像此刻的沈南烟,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肚子有些不舒服,我要去趟厕所。”姜莜捂着肚子就要站起来。
“酒水经理姜莜,一楼海天阁。”
“我靠,不是吧阿sir。”姜莜可能实在不舒服,刚想拿起对讲机替换其他人,被沈南烟拦住了。
“你去吧,我替你去。”
姜莜听了,忙点头说好:“那就拜托你了,我尽快出来。”
沈南烟许久没做酒水经理,其实心痒难耐,很想重操旧业,正好有这个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清了清嗓子,她敲了敲海天阁的包间门,然后推门进去:“您好几位,请问今天想喝点什么酒。”
“沈南烟?”其中一个女人突然怪叫了一声:“不是听说你进监狱了,什么时候放出来的啊。”
认识自己,还知道自己进去过,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是旧相识了,可看着她陌生的脸,沈南烟又不太敢认,搜索脑中认识的人里面,好像没有长成这样的。
一看她的脸就动过刀子,可大抵的样貌还是能分辨,越看越觉得眼熟。
“你是?”
“怎么,我漂亮得你认不出了?你倒是一点都没变,穿得还是那么穷酸。”
沈南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黑色运动长裤,有些宽松肥大的长袖T恤,脚穿一双普通的帆布球鞋,的确太随意了一些。
那人见沈南烟一脸窘迫,挽了挽头发,哂笑起来:“看来你是真想不起来了,我是范宁宁,你的高中同学。”
沈南烟有印象了,高中时的确有个叫范宁宁的同学,长相一般,学习一般,家里做点小生意,比一般的同学有钱,所以总请客吃饭,就算没有零花钱了,依然打肿脸充胖子。
而沈南烟,身为沈氏建材的大小姐,一直是贺宁宁的眼中钉,只不过沈南烟是家里不受宠的女儿,贺家珍对她不好,不给零花钱,也不给她买衣服,以至于常年遭到范宁宁的嘲笑,上学时没少受到挤兑。
眼下范宁宁整了容,自认为变漂亮,只可惜在沈南烟的眼里,她不过是一个能把自己胸戳爆的蛇精。
“正好,今晚有高中同学聚会,你也一起参加吧。”范宁宁看着她穷酸的样子,阴阳怪气地笑起来:“都是老同学,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又不会嘲笑你是酒水经理。”
呵呵哒。
沈南烟轻笑一声,要不是因为范宁宁是菲林的客人,她现在早就开口骂人了。
“我晚上还有些事,就不去了。”
“沈南烟,你高中时不是暗恋过我们的校草么,听说他还没有女朋友,你何不趁这个机会,再勾搭勾搭他?”
范宁宁见她依然没有想来的意思,又说道:“我看你是因为要上班,才不能来吧,没关系,我们就把高中聚会订在菲林,迁就你。”
“如果你再不参加,那就太不给面子了,反正到时候你在这上班,我们也能找到你,就痛痛快快地和大家聚一聚多好。”
沈南烟耸耸肩,倒是无所谓了:“好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下午六点,我们不见不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