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班长依旧严厉速求,今天见识到了抽蒙头烟,喝烟茶。
几个新兵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看样子整个人都快不行了,打扫战场的时候,我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五个烟盒,烟头不计其数。
好在我藏的够深。
不然真的被黑子害死了……
九班长闲来无事经常找我们尝试“八层功力”。
我们看他来了,就像是耗子见了猫,可是很少有耗子能逃脱猫爪。
一番威胁**后,也只有挺起胸膛任由摆布。
我班长整天依旧和我们有说有笑,但值得深思的是十班的进展飞快,每次冲坡除过黑子,我们班基本都是大落。
我一再庆幸当初来的时候我们站在那里,班长接过了我手里的包,造化弄人啊。
如果真的待在十班我就真的欲哭无泪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告诉老贾,我好像这些都经历过,或许我还带着前世的记忆。
老贾笑着,“或许本来就经历过呢?你不是说你失忆过吗?”
我也笑着,“我是失忆过,可是我脑子还好使。”
老贾摇着头,“话可别说的这么绝。”
有一种福,叫先苦后甜,因而显得后来的甜会更甜,还有种恰恰相反,我深深赞同后者,因为我来这就是为了吃苦的。往后的日子安逸了,真的会让人堕落,如果事隔多年我站在某领奖台上,我肯定会说我感谢这段折磨我的时光感谢我的新兵班长。
唉,想多了,但愿事别总与愿违就行了,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可是现实再次揭示了我的短见,往后的日子根本就不会安逸。
磊子去了遥不可及的新疆军区,也不知道他的新兵连也会是这个样子吗?
光影如烟,袅袅清白,每个人都会有不一样的人生,我也无需过度揣测,就这样路过人间就好。
头发剪了,断去的头发丝换来了两瓶奶茶、几包饼干和一袋奶糖,
要不是去剪头发,想来趟服务社,做梦去吧,
也就班副脾气好,换做别人还是做梦去吧。
我们几个带回的战利品,让十班那几个崽子看得望眼欲穿,我知道十班长不在的时候,老霍和小雨肯定又要来套近乎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算是真正体会到了。在零食前面我们又回到了小朋友的时代,粗暴而自私,
撵都撵不走。
人生的路有千万条,我们选了这条最难走的,身处在恶劣的环境,却总是知足的,一块饼干就会让人开心很久很久。
可是情节的发展从来都不受我们的控制,
也许这样的故事也只会出现在多年后某个梦醒的夜晚,又或者被匆匆提及又抑或是独自举杯醉呓。
班务会又被黑子搅得哭笑不得,嘴皮都咬破了,看着隔壁睡着的这家伙,有种想揍他的冲动,
班长说他要面子,他说要是在全连考核时候拿到第一,他会满足任何需求。
当天晚上,我想了很久,
都没有想到我的需求是什么。
夜,
静夜、
静夜思。
熄灯后,低头正在思故乡,胖子潜伏过来找我要糖吃,现在他成了众矢之的。
于是我便也没有那么突出,但是我老想弄出点动静,一切都过的太井然有序,好生让人憋屈。
明早又紧急集合,今夜无人搞体能成了潜规则,副班长怕我们出漏子,我便是嫌疑人之一,让事先撤掉床单,准备好了雨衣和洗漱用品。
渴,晚饭做的太咸,水也被喝完了,晚上喝了好几cc自来水,排长说那水不能喝,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含有什么重金属物质,会致人死亡,我不怕死,也就我一人喝了。
后来才知道,营房是建立在乱坟岗上,之前这里是一座万人坑,想到这一点,一连好几天都吃不下去饭!
好端端的部队,干嘛选在这么个鬼地方?
真特么,晦气!
早上紧急集合,出去时候外面还没有几个人,
自己是前几名,排长向我点头,背着被子跑圈后来体力还是跟不上,又落后面了,但是跑完了全程。
也没有人再说什么,中午小值日,班长怪我擦桌子慢,我不想去辩解,
这不是分明想孤立我么?那晚上说的话,我全特么当放屁了。
按照惯例,每周五中午都会紧急集合,衣服脱光,内裤也要脱,变态的火焰烧至全排,被折腾了一中午,最后一次我没有****被十班长看见了。
他过来质问我,我火了,冲他吼着,“你特么变#态啊!”。
他二话没说给了我一记耳光,我攥紧拳头,班长也只是瞅了瞅我,后来还是放下了。
等折腾完了,我躲进了厕所,脸上火辣辣的疼,镜子里的脸留着五道手指印,不一会,居然青紫了。
我没有出去,他们几个也没敢过来安慰我。
一整天的不在状态,晚上洗碗的时候,班副把我叫到了一旁,跟我说了许多,可是我肯本就没有听进去,
意思大概说的是①营造环境②做事主动③能收能放。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概括能力。
这特么也太简洁明了了。
很多天以后,我们几个同年兵聚在一块,他们还在说我当时真特么勇敢,敢于向权贵叫嚣。
我不明白被打了只能捂着脸还很牛么,只知道在时间的洗涤和社会的打磨后,伤疤和老茧都变得暧昧不清,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像久经沙场的老兵。
离开后我像没事人一样,又开始一段新的征程。
时光倒退,倒退啊,却再也找不回当初的自己。
我以前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跑了一下午的步,能明显地感觉到回光返照,马上就要考核了。
抓得紧,静下来的日子,像是在垂死挣扎,思维渐渐开始乱章,四周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倒下了。
没有死,慢慢睁开眼睛,他们一言不发地围在我床前。
不对,这不是我的床,
好柔软!
好喜欢!
……
见我醒了,班长深深吸了口气,难得就样躺在这们软的病床上,我慢慢地又闭上了眼睛。
班长急了,喊着医生。
我就这么继续睡着,好舒服,舒服得真想一病不起,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你们可真不拿新兵当人看啊?你们哪个连的?能把人能练成这样?”
“是,是,是,我们以后会注意,这兵他没事了吧?”
我眯着眼,那小女兵一个劲地冲我挤眉弄眼,我慌忙中又悄悄闭上了眼睛。
“也就是血糖有些低,还需要继续观察一晚上,没什么事儿,你们就先回去吧!”
他们走后,我睁开眼睛打量着周围,坐起来,“哎,几点了?”
女兵看了一下手腕:“20:15是第二天的八点十五,你睡了三十多个小时。”
我摸了摸后脑勺,正绷着绷带,隐隐作疼,笑了,“这么久啊,不过睡得挺舒服的。哎,刚才谢谢你啊。”
“哎什么哎,我至少比你早当两年兵吧?你新兵班长这么教你的啊?……”
我打断了她,“难不成还让我叫你班长?”
她看着我,露出白大褂里面的军衔,就是个军校学员,一道杠,前两天还是两道拐呢,当我傻啊!
我挤出干笑,“你别逗了,不可能。”
女兵白了我一眼,起身想走。
“哎,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张大海派你来的吗?”我问道。
“咣”的一声门关上了。
夜色很快到来,在卫生队溜达了一圈后,真受不了那股消毒水的味道。
在医院躺了两年,对于这种味道滋生出了莫名的抵触。
独自一人溜了回去,就像是被绑架的人不知怎地又偷偷地回去了一样,
不然我还能去哪?诺大的军营根本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门开着,他们在背条令条例,排长见我回来,笑着说,“不是说呆一晚上呢?怎么现在回来了?”
“排长,我这不是怕落后么!”无数张眼睛齐刷刷地向我看来,跟看个贼一样。
他们觉得我的思想觉悟应该没有提升的这么快。
我低头回去拿着马扎坐在了队伍后面,班长坐在前面一条一条地读着,没心思听,我始终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肚子在咕咕地叫。
晚上躺下后,黑子在一旁絮絮叨叨问我怎么了?咋回事。
肚子饿的难受,没有理他,过了会可能是觉得自讨没趣就自觉地闭上了嘴。
次日早上,他们出早操去,班长让我留下来,我点点头,还算有点人性。
开始撤下床上的被子往地上一摊。
准备练习折被子,可是看着地面上的被子却丝毫提不起神来。
于是拿着拖把把宿舍里里外外拖了一遍,傻啊,没人的时候我难道还要用毛巾?
正是这一拖,我得到了当兵以来的第一个表扬,
可是这样的表扬竟让我浑身都不自在。
把我当小孩子哄吗?爸爸不吃这一套。
开饭时候,喝了六大碗的汤,后来去了炊事班,成天面对着一筐又一筐的破菜才知道那种甜甜的像大便一样的汤,叫南瓜汤。
见我食欲大开,班长让李允又给我打了一晚,
喝饱的感觉就是爽,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