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爹是干什么的?”负责征召新兵的是个黄脸的娘娘腔,语气阴阳顿挫,让我身子直发抖。
我勉勉强强地回答:“韩初,幽州真定县人,家父是县中孝廉。”
那娘娘腔皱着眉,在登记的竹简上用力刻字。
“不是‘日出’的‘出’,是‘初始’的‘初’。”我连忙纠正他。
“你怎么不先说清楚?字都刻上了,改了不好看,你以后就叫‘韩出’吧。”娘娘腔带着几分怒气说道。
我心中自是不平,却听到旁边有个人在议论:“看来,证来的兵丁是一代不如一代啊,都太瘦弱了。”我转过头,见到一身穿鎏金铠甲的人站在我旁边。此人身高八尺,虽是有点年迈,但依然十分健壮,皮肤是古铜色的,估计是在边疆驻守多年。他旁边还有几个穿着盔甲的人跟着。
我不知道哪里捡来的勇气,补了一声:“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那穿着鎏金铠甲的人听到了我的声音,轻笑一声,说:“有意思,有意思。那我要看你有多少能耐。你说说,如果是你带军,你要怎么打姜维?”
我注意到了当我说话后,周围的人都是用一种看好戏的眼光望着我。我又看了看郭勉,他眉皱成“川”字。我深知自己惹祸了,但如果现在不回答,那就更囧了。
“历来我军不是反击姜维,就是出五丈原直取剑阁,这样做自是稳当。但若是要重挫蜀军,甚至要攻城略地,那可以冒险渡阴平古道,直取成都。”其实我平时有空就喜爱观地图,时常假想要如何打蜀军,这时就把我这酝酿已久的冒险计划说了出来。
我隐约见道邓艾眼中露出几丝杀气,但很快,他就大笑起来,道:“阴平四处都是悬崖峭壁,肯定不能在那进军,你真是会快玩笑。”四处的人也跟着大笑起来,让我十分尴尬。然后那人就大摇大摆走开了。
之后我和郭勉登记完后,正走在回洛阳路上。
“我打听到了,方才跟你对话的那人就是三军统帅、征西将军邓艾。”
“你是说那娘娘腔?”
郭勉冷冷说:“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只是开个玩笑。”
“你不觉得你回答他后,他脸上满是杀气,像是你说了不该说的话似的。”
正当我陷入沉思时,忽然一兵丁在我们身后走来,说:“韩初,你跟我来。”我一脸的糊涂,想多问几句那兵丁来历,但他死活不肯多讲,只道要我去见他的主子。我正要走,兵丁一手拦住跟着我的郭勉:“主子吩咐,只能带韩初一人去,其余人等不得跟来。”
“那好,韩兄,我在钟府等你。”郭勉说完就走了。
兵丁把我带到荒郊一芦苇丛边,邓艾就在那等着我。他见我后,说:“你和钟繇是什么关系?”
我一头雾水。
他接着说:“没事,我方才打听了你的来历,还有些事不明白,就想问你。”
“洛阳令和我家父是世交。”我接着说,“不知道在下的暗渡阴平之策有何得罪征西将军的地方?”
“此事关系重大,我只是想确认你是敌是友,还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后生。”接着他又盘问我几个关于我身世的问题,然后又问我行军的建议。我虽是未曾从军,但对军队颇有兴趣,以前县里也有老兵,我时常问他们过去的战斗经历。我自己也时常琢磨军事,现在正好派上用场。邓艾听着,指出我一些误区和不足,然后说:“看你还是有几分聪慧,只是太自负了。到了雍州前线,我会把你直接迁为参军。”
我瞪了瞪眼睛,没想到还没出征邓艾就打算要升我职务,我受宠若惊:“但这样破格升职,恐怕于礼不符。”
邓艾挥了挥手:“我邓艾就是个不按常规的人,只要有才,我就重用。你不必多说,半个月后大军就会出发,你到时定要来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