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女人抬起头,再次抱歉的笑了笑。
她调整了下坐姿,简单的做个个自我介绍。丛衡衡这才知道了她的全名——肖丹。
“今天是您给我打的电话吧?这么年轻就做上行政主管的位子,很辛苦吧?”她的笑容很和善,没有压迫感,就像一个友善的邻居家的大姐姐。
这样的女人天生带给人亲切感,让你忍不住信任她,依赖她。丛衡衡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这么觉得。可是一想到她和卫驰背着自己干的那些个肮脏龌龊的事情,一想到她在那个被称之为自己的老公的男人身子下面辗转呻吟,胃里就一阵恶心,忍不住想一吐为快。
丛衡衡强忍住呕吐的,迫使自己集中精力:“嗯,挣口饭钱。我姓任,您称呼我小任就可以了。我也是从一个朋友手上得到的电话,挺冒昧,就给您打了。”
两个人一来一往,很快话题就集中在了买机票的事情上。丛衡衡胡乱说着过来的路上编好的瞎话,一会儿说公司有这项业务,一会又说只是前期的咨询。但最终还是提及想要一张名片。
肖丹很大度,并没有因为丛衡衡的贸然前来又显然是没有诚意合作的表现有什么不满,依旧是礼貌有嘉:“这个当然,就算您不说我也应该给您。”她双手递了张名片过去。
丛衡衡忙接了过来,迅速低头看了看,很意外,上面居然有sn号。
“这个,我可以加您的sn吗?网上联系的话,应该更便捷些。”
“当然,”肖丹微笑着回答。
“那,今天就告辞了。很高兴认识您,以后兴许会多有麻烦。到时候我再和您联系。”事以至此,丛衡衡不想再多加停留,她害怕自己那早已如火山熔岩般沸腾的情绪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
“别客气,您可以随时联系我。”肖丹站起身,礼貌的把丛衡衡送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一仗,丛衡衡输了,输的体无完肤!
都说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戏看的多了,也想去串个场子,总以为不过是掉两声嗓子,人还是在戏外的,可其实,在想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入了戏。
丛衡衡趴在自家甲壳虫的方向盘上失声痛哭。太过投入的演戏,结束时未必伤了别人,自己却早已经伤痕累累。
车子里无线广播传来淡淡的音乐,是蔡琴的:“是谁在敲打我的窗,是谁在撩动琴弦,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渐渐地回升出我的心坎……”轻柔的前奏,在若断若续中慢慢加强,时光似乎在此时被雕刻。蔡琴的歌就像一杯岁月的美酒,越是久远,越是香醇。她波澜不惊、低回委婉的歌声,仿佛是一种被遗忘了的古老语言,有着一种古典的浪漫,一种优雅的感伤。
于是,丛衡衡似乎跨越了时空的阻隔,回首过往,那个时候的那个男人哪里去了?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住在了一起。丛衡衡公司提供的午饭很不错,一肉一荤两素。每天中午她都会把肉和荤菜装在餐盒里打包回家,自己只吃剩下的两个素菜。她会在晚上回家后拿给卫驰吃,她知道,在外面他从来舍不得吃些好的。
那时候日子过的很苦,但是他们每天都很开心,他们永远有说不完的话。
吃饭的时候丛衡衡会手舞足蹈,声情并茂的给卫驰讲公司里遇见的笑话,很多次卫驰被逗的笑弯了腰,更甚至在床上打起了滚。于是丛衡衡也开心到不成,两个人便嬉笑了起来,闹成了一团。每每这个时候卫驰都会双手捧住丛衡衡的脸颊,深情地注视着她,说:“衡衡,你就是我的动力,为了你,再苦再累我都不怕。”
那个时候,丛衡衡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每天趴在阳台上等卫驰回家。在最艰难的日子里他们也没有选择和别人合租,因为卫驰说,房子就是他们全部的世界,总有一天他会证明他有能力给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幸福的生活。
后来,他做到了。
公司他开了,房子他买了。
那一天,他牵着她的手,打开新装修好的房子。他强有力的双臂紧紧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他们欢笑,他们旋转,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只有无限的愉悦。
那一天,他为她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餐桌上,他为她斟满了一杯红酒“1980年的as”暗红色的液体晶莹透澈,散发着浓郁的果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橡木的独特的气味。卫驰笑弯了双眼,神秘兮兮的从身后掏出了一个精致的深红色盒子……
卫驰凝视着丛衡衡,声音低沉:“衡衡,现在的我不是没有能力给你买钻石,但是我不想仅仅用几块小碎石头就敷衍了你,我想给你最好的。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可是我在乎。你等着,别的不能保证,但是我一定会送你一颗至少2克拉的钻戒。现在,”卫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手挠了挠头发,“现在用这个可以吗?”
盒子慢慢打开,周大福的白金情侣对戒。
卫驰小心翼翼的从盒子里取出戒指,有些颤抖却异常坚定的套在了丛衡衡左手的无名指上,深深凝视了她:“衡衡,今天你戴了我的戒指,这辈子就不能取下来了。我卫驰从今天起就圈住了丛衡衡,一辈子不松手!”
丛衡衡低着头,上齿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眼眶中包了两汪晶莹的泪水,满心的喜悦、幸福。她没有说话,身子向前一倾扎进了卫驰的怀里,双臂死死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似水往昔浮流年,过往的种种已是水中花镜中月。
丛衡衡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街上。她觉得很冷,她是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可以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哪怕那么一点点的温暖。她想家,尤其想自己的父母。可是,她知道,无论今后会发生什么,她都只会在尘埃落地后才会告诉家人。
她不能让年迈的双亲再为自己操心了。
甲壳虫停在路边,丛衡衡掏出手机,这个时候也只有美棠了。11位的号码输完,在摁下发送键的那一瞬间,她犹豫了——已经晚上8点了,美棠家的小女儿刚刚1岁多,正是粘人的时候,这个时候打扰她似乎不太好。
回家吗?哪个?父母已经年迈,自己这个时候回去不外乎说明自己的生活出现了问题,除了给他们增添不必要的烦恼,于事无补。闹不好老头老太太一激动,搞出些不可收拾的事情,还不如自己一个人独自解决的好
再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没有人能给与温暖,纵使是万般不情愿,丛衡衡也只能是选择回“家”,那个和卫驰共同的家。其实她已经不能确定,那个地方是否还可以称之为“家”。
很意外,这个时候卫驰居然在家。
客厅里有他的皮包,浴室里传出淋浴的声音。
丛衡衡此刻觉得自己早已经被掏空了,身心俱备,她随便脱了外衣,换了身睡衣趴在了床上,头疼欲裂,她很想就这么下去不再醒来。
昏昏沉沉间,她感到有人正在抚摸自己的脸,热乎乎的气息吹在自己脖颈间,又麻又痒。紧接着,身子猛地被重物压住。丛衡衡马上意识到是卫驰趴在了自己的背上,身子已经不受头脑的控制,背部的肌肉迅速僵硬了起来,整个人也紧绷了起来,好似一张上满了弦的弓。他们已经有半年多没有这么亲热了吧?
卫驰把嘴凑近了丛衡衡的耳朵,声音低哑,带了一丝慵懒,充满了诱惑,说不出的性感:“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丛衡衡的胃抽动了一下,熟悉的恶心的感觉再次出现。她不想看他,只简单的“嗯”了一声。
“累了?”卫驰丝毫不为所动的继续在她耳畔低语。
丛衡衡又“嗯”了一声。
卫驰好像并没有听见她的回答,手开始自主的行动了起来,从她的背脊开始游移,一寸一寸,逐渐下滑。丛衡衡只觉的自己身上的汗毛已经根根竖起,莫名的恐惧萦绕心头。
卫驰的手继续下滑,在丛衡衡丰满而浑圆翘挺的臀部稍作停留,继而探进了她的睡裤,逐渐接近了她的神秘地带……同时,某个炙热的硬物抵在了丛衡衡的臀上。
丛衡衡的恐惧已经超出了她可以承受的范围。她牙齿哆嗦着,猛的一翻身,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坐了起来。
卫驰满脸的愤怒,吼了出来:“你犯什么毛……”在看到了丛衡衡红肿的双眼时,声音不由自主的低了下来,“你怎么了?”
“头疼,难受。”
“哦,吃片药吧。”卫驰平躺了下来,交叉双手枕在脑下,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丛衡衡有些绝望,抚着头下了床,直奔浴室。
蓬蓬头下,她再度泪流满面,和热水混合在一起,早已经分不清楚。她恍惚间有了一丝绝望。从前的时候她回来晚了,他会埋怨她加班,他会对她说养她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荣耀,他会关切的问她有没有吃过,就算是她不想吃,他还是会硬逼着她。那个时候是因为他爱她吧!时间果然是世界上最残酷的杀手,它毫不费力的消磨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对另一个人的热情。从关心到冷漠,仅仅是霎那间。
曾经把她丛衡衡捧在手心里的那个男人哪里去了?
丛衡衡心里的绝望感逐渐加大。电视剧中有被爱人背叛了的女人狠狠的甩了负心人一个耳光,之后潇洒的笑着离开。丛衡衡知道自己做不到。
曾经她也曾感叹那些容忍了自己老公出轨的女人,恨那些女人没有骨气,没有志气,没有尊严。可真轮到了自己,才知道那锥心刻骨的痛有多么的沉重,血肉被撕成模糊的一片,双腿如同铅灌。怎么忍心离开那个曾经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那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斩断往日的情丝?寸步难行!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