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亲手做的饭菜,永远是这世上最值得珍惜的美味。一桌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吃到最后,秦欢竟觉得鼻尖有一丝酸楚。
秦妈问:“儿子,这菜还凑合不?你总不在家,妈做饭都没以前好吃了。”
“好吃,真的,特好吃!”秦欢说这话时,声音有些哽咽。她赶忙低下头,不想让妈妈看到她泛红的双眼。
秦妈笑了笑:“看你爱吃,妈就高兴。”
母爱是如此简单——只要女儿幸福,妈妈就跟着一同幸福。
“妈……”秦欢只说了这么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她心里纵然有千言万语想跟妈妈讲,此刻却也是话在心中口难开。
秦妈这才觉出来不对劲儿。她看着自家女儿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急得不行,起身绕过餐桌,到她旁边坐下,关切地问道:“儿子,咋了,受啥委屈了么?”
秦欢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却禁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秦爸秦妈都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哭了,还以为是谁欺负她了。
“有啥事儿你跟妈说,别自己憋着啊,妈看着多担心啊……”
“闺女,有事儿你就说出来,爸给你做主!”秦爸也一起想办法哄着秦欢。
秦欢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着一脸担心的爸妈,心中感动到酸涩。
“爸,妈,我没事儿,你们别但心……”她顿了顿,又垂下眼帘,小声地说,“我其实就是……想家,想你们了。”
“……想家了?”秦爸有点儿不敢相信。
秦欢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点头说道:“嗯,就是想家了,没别的事儿。我就是突然感觉,之前上大学的那几年,我总共也就回家这么有数的几次。现在眼看着就要参加工作了,以后忙起来,回家时间肯定更少了……”
秦妈叹息一声,然后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傻孩子,这有啥好哭的,不管你到哪儿上学、到哪儿工作,爸妈还不都是一样惦记你。”
“妈,我知道你们对我好,可是,我心里挺内疚的……我都不能像别人家的女儿那样,每天回来看看你们、陪着你们……”话说到这里就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如若不然,好不容易才憋回去的眼泪就又要连成串儿地落下来了。
秦爸拍了拍秦欢的肩膀,安慰她道:“闺女,这没啥,你有空就回家来歇一歇,要是工作忙呢,就在外边儿好好照顾自己。只要知道你小日子过得乐乐呵呵的,爸妈就比什么都高兴。”
听了父母这一番温情话语,秦欢觉得,与其一直心存内疚,还不如就此擦干眼泪,让爸妈看到她最快乐的笑脸。
经历过上辈子的种种艰辛与别离,这一世,她很庆幸自己终于学会了珍惜——珍惜亲情,珍惜爸妈的每一次唠叨,也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点一滴的温暖。
阖家团圆的幸福在餐厅里一点点蔓延开来,几乎填满了秦欢的心房。
不过,这样温情脉脉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一般来说,秦爸的嘴里不可能连续说出超过三句的正经话。
果不其然,他一边站起身来收拾碗筷,一边又跟秦欢开起了玩笑:“闺女,你刚才可把老爸吓了一跳,还以为你被哪个混小子给甩了呢!”
秦欢满头黑线,秦爸却自顾自地说个不停:“不过我又一琢磨,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咱不说别的,就瞧我闺女这脸蛋儿,多俊多白净啊!跟她老爸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凭这个,咱家闺女的魅力也没人能挡!”
他自己说还不算完,最后还加上了一个互动环节:“孩儿她妈,你说,我说的没错儿吧?”
秦妈无语地用胳膊肘戳了他腰一下:“你瞅瞅你,一大把年纪了还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怎么好意思?”
“我说的都是实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秦爸的自恋程度依旧不减当年。
秦欢瞄了一眼老爸古铜色的脸,忍不住破涕为笑:“……老爸,我有你那么黑吗?”
“谁说你黑了?”秦爸端着碗筷往厨房走,边走边说,“你回头告诉他,咱爷俩这是健康肤色。”
“爸,你是怎么理解的?没人说我黑,是我在说你啊……”秦欢觉得跟老爸聊天真是又有障碍又欢乐。
秦爸扭头看她一眼,数落她道:“你这孩子,没事儿就知道拿你老爸寻开心。”
秦欢笑了,心里想的是“才不是我拿你寻开心,是你自己说的话本身就很有喜感”,嘴上说出来的却是:“没有没有,我哪儿敢拿您寻开心啊!”
她起身也往厨房走:“爸,碗筷你放着吧,我来收拾。你去跟妈一起歇着,看会儿电视吧。”
至于结果,当然不用猜也知道——秦爸连让她拿个行李都不舍得,哪儿还能让她去洗碗?
于是,秦欢还是被赶回客厅里,陪着妈妈一起看八点档电视剧去了。
这个夜晚,一家人其乐融融。这种久违的天伦之乐,于秦欢而言,幸福得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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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秦欢吃过早饭,支支吾吾地对爸妈说:“那个……我昨天晚上想了想,觉得我还是应该……呃,早点儿去北京公司那边报到……”
“今儿就要走吗?”秦妈不舍地看着她。
还没等秦欢回答,一旁的秦爸就追问道:“去北京的火车票买好了么?”
秦欢摇了摇头,低低地回答说:“还没买,我想着先跟你们商量一下,然后再看买哪一天的。”
听到这答案,秦爸放下心来,语重心长地说:“你想早点儿去北京熟悉环境,爸也不拦你。但是,今天和明天都不准走。你要是真着急出发,就把车票订到后天吧。”
“呃,后天?”秦欢不解地问,“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为什么啊?这两天家里是有什么事儿么?”
秦爸答道:“今天倒是没什么事儿,但是明天中午有个饭局,你一定得跟我一起去。”
“饭局?什么饭局……”秦欢第一反应就是老爸要带她进入房地产这个圈子,“你们大人之间谈生意,怎么还要带小孩一起?”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明儿跟我过去就知道了。”秦爸故意卖关子,笑得神神秘秘的,惹得秦欢愈加好奇了。
老爸的脾气,秦欢再清楚不过。只要是他不想说的话,别人就算是问出花儿来他也是绝对不会说的。
她索性也不再追问,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明天中午我跟你过去就是了。”想了想,又说,“那我把火车票定在后天上午,OK吧?”
秦欢天真地以为这回一准儿没问题了,谁知,秦爸依旧有话要说:“等等,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又怎么啦?”她真搞不懂老爸又在打什么如意小算盘。
“你要是定下来后天出发,沈阳飞北京的机票,老爸给你买!”秦爸笑得像个土豪似的,一脸的得意,“怎么样,这回觉出来划算了吧?”
只需要在家里多留两天,顺带着蹭一顿神秘的饭,就可以省下买火车票的钱,而且还能直接升级成一张直飞北京的机票?!
这岂止是划算?简直是划算翻天了!
“嗯嗯嗯,划算划算,太划算了!”秦欢忙不迭地点头,“老爸,你怎么这么好啊!我果然是你亲生闺女!”
秦欢心里一高兴,直接扑上去搂住老爸的脖子,“啵”的一声在他老人家脸上亲了一口。
她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别扭的,倒是秦爸被她腻歪得一身鸡皮疙瘩。他刚才还对自家闺女宠爱有加、百依百顺,但是现在,他的脸上已然换成了一副很嫌弃她的表情。
“你这丫头,都多大的人了,还跟老爸撒娇。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一边说着,秦爸一边伸手揪住她的后衣领,把她拎开了。
咦,这个动作……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呢?
秦欢有些迟钝地在脑海里搜寻着与此相关的记忆——之前是不是也有人这样拎过她?那个人……是不是霍比特?
【系统提示:答案正确。】
当着老爸的面儿溜号走神,而且还是在想一个萍水相逢的男人,这似乎……不大合适。
秦爸上下打量她几眼,狐疑地问道:“你又琢磨啥呢?”
听他这样问,秦欢尴尬地摸了摸鼻梁,只觉得心里油然生出一种“少女心和小秘密即将被家长看穿”的心虚感。
她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秦爸才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她糊弄过去:“你肯定在琢磨事儿!要不然,怎么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猴屁股?还敢不敢更形象一点!
“老爸!”秦欢气急败坏地嚷道,“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啊?!”
秦爸不以为然:“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自己照镜子瞅瞅去。”
她觉得自己没法再跟老爸愉快地交谈下去了,于是扭头就要回自己卧室。
但是,她刚走了两步,就又被秦爸给拎了回来。
“别跑啊,害什么羞啊。”秦爸把她放在沙发上,“闺女,你老实跟爸讲,刚才是不是想起来谁家的小伙子了,嗯?”
本来秦欢都准备忘了这茬儿了,可是秦爸这么一问,她脑子里瞬间又闪过霍比特那张英俊的冰山脸,以及他跟她抬杠时,那带点儿捉弄意味的坏坏的笑容。
“咱们能先不谈这个么?”其实她知道,她的脸蛋确实已经火烧火燎了。
秦爸在她旁边坐下,不动声色地收敛了笑容。
他神色严肃地盯着她瞧了半晌,末了,语气沉重地问了一句:“难不成……是个女的?”
秦欢瞠目结舌三秒钟,然后忍不住咆哮道:“……老爸!你真的想太多了啊啊啊!”
有这样一个紧跟时代潮流的奔放的亲爹,秦欢大概只能无语问苍天了。
就在她准备坚决果断地拒绝继续交谈时,秦爸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起身,然后,十分关切地向她追问:“那……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小伙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