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你说长官他是不是菩萨心肠?”正准备跨进牲口棚子的黄石听到里面传出的讲话声,他就停了下来,想听听他们是如何议论他的。 “小金,你为什么这么说?”接话的是马千嘱,他看着金克绶有些奇怪。 “你看长官,他不仅不让我们动那些妇孺一根毫毛,而且还要给他们那些个伤员裹伤,并且还问他们吃没吃饱饭。”金克绶挠挠头,按说不杀戮已经算是好的了,还要这样的优待俘虏,这长官这心也太好了吧。 “嘿嘿。”马千嘱笑了出来,也不说话。 “老马,你笑什么?”金克绶有些恼火。 “我说你还是太年轻了,想得事情太简单,你怎知长官的菩萨心肠背后没有霹雳手段。” “我……” 听着那两个人在议论了一会没有新东西了,黄石方才轻轻的退到更外面一些,然后轻咳了一声,然后才慢慢的走了进去。 这个牲口棚子事实上是被隔成了一个小院子,原来那个地窖就跟它隔了一道墙,想来很早前是拿来储青用的,只不过近些来被蒋老爷挪做了地牢。 马千嘱与金克绶见黄石进来了,连忙给黄石敬了个礼,这种行为习惯经常不断的强化,也成了他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很自然的就使了出来,黄石给他们回了礼后,问道,“这里的数目可数了清楚?” “报告长官,刚才我们已经清点两遍了……”在报告的人是金克绶,他原来是个木匠,后来给四海行修补船只,所以他会一些简单的数学计算,不然如果连这个都不行的话,那么怎么能看得懂尺寸呢。 一旁的马千嘱呆呆地看着金克绶,他现在可还是一个大字都不识,所以看着金克绶能对黄石侃侃而谈,心里那不羡慕是假的,可惜他除了操船还行外,其他方面并没有所长,之前黄石晚上搞的培训班他并没有听进去多少。 听了金克绶的报告,黄石也有些心惊,真没有想到除了那仓库的数百吨粗细粮外,这牲口棚子的规模也不小,这骡子就有23头,而马匹也有15头,毛驴有34头,至于猪牛羊更是有二百多头,至于鸡鸭那是在另外一个院子,他们这边没有统计。 黄石听了惊喜之余就是有个幸福的烦恼,那些骡马驴牛等会儿在胜利撤退的时候,还可以拿来运人载物,而那几十头的羊自然也是可以被被牵着走的,但是这百来头的大肥猪该怎么办,总不能一起撵了上路吧。 “好,不错,你们在这儿先看一会儿,我再到后院再看看。”黄石吩咐马千嘱与金克绶看好这个地方,他还要去另外一个院子去看。 “长官,你看有这么多东西啊。”吴南海用刀把一间房子的挂锁给劈断了。 “嗯,我们先点一下。”黄石点点头,实在又再次的大开眼界,因为就在这二进院的另一个小院子内有四间房子,有一间房内是存放着各种布匹和绫罗绸缎,另一间房内则是摆放了整整齐齐一库的上好的陶瓷,这么大量的陶瓷还真是没有办法细数。 第三间房则是一些上好的木材,不说那些红木,就是连黄花梨木、檀香木都有,而最后一间房,库存的都是香料,光是胡椒有二百多袋,每袋至少都有六十多斤,一袋一袋的就码在那儿。 “嘿,长官,您看,这还是我们四海行的呢。”吴南海在旁边清点的时候,突然指了他数到的那袋香料说到。 “你怎么知道这是你们原来的?” “长官,我们的香料袋上都有我们四海行的标记啊。” “哦,那你再看看,其他几袋上有没有类似的标记。” “是。长官。”吴南海开心的扒过几袋香料查看起来,“这一袋是……这一袋不是……” 数完了以后,才知道原来四海行的上次的香料都在这儿了,一包没有少,但是事实上这在这个整间仓库中只是占了极小的部分,大部分的香料袋上都有其他商行的标记。 “长官,您说这混江龙得抢了多少人的海船,才能攒到这么多东西啊!” “嗯,估计还不止是他抢来的,他可能也是那些海寇的窝主吧。”黄石估计蒋大老爷亲自上场的机会并不多,象这种受人所托搞一下四海行的情景也不多,更多的可能是给那些海盗提供一个庇护的后台,然后再帮着人家销赃罢了。 在福清大田向南不远的地方就是泉州,再往南就是月港,而泉州是中国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也是陆上丝绸之路的延伸,在宋代时就已经闻名世界,在明代却是已经没落了。月港却后来居上,月港,亦名月泉港。明代属漳州府龙溪县八、九都,因其“一水中堑,环绕如偃月”,故名“月港”。 在明朝中后期海禁政策下,月港得到进一步发展。一是冲破海禁“私自下番”规模增大,二是开始将外国商船引到我国沿海进行走私贸易,三是出现了一大批私人海上贸易集团,他们兼有武装,亦商亦盗。 所以这一条海路是海盗们经常光顾的狩猎场,而沿海大大小小的偏僻的港汊成为了海寇们的补给地,而象蒋巡检这样的大大小小的明朝官吏则成了一些海盗们的总后台,帮着他们通风报信、窝藏销赃。 不过现在蒋家这一切都被自己接收了,自己成了一个胜利者,黄石的心情不免愉快起来,他盘算着再从苏民有他们那边搞到一些沿海大户资料,然后一路扫荡过去,因为除了能搞到一大票的资产外,还能裹挟一大批的青壮劳力。 “长官,我已经清点完了,这个胡椒是……甘松……苏合……安息……郁金……”,吴南海点的满头是汗,他数着邱叔雷手中那大张纸上的“正”字,再一个个把那些香料存量说了一遍,他人年轻所以黄石给他们上了几个数学课后,他已经会简单的加减了。 “嗯,我看一下。”黄石从邱叔雷手中把张纸给拿了过来。 “这是什么?”黄石指着纸上的第一行问道,这张纸上的第一列都是吴南海与邱叔雷用铅笔画得图案,他们不认识字,所以只能用图案来表示每种香料,然后后面紧跟着是一个个“正”字,刚才吴南海前面每数一袋,邱叔雷他在后面就画上一横。 “长官,这是……檀香。” “这是……丁香。” 还好吴南海与邱叔雷两个人配合着把那些香料的名字又念了一遍,黄石在最后就用铅笔在最后面标注上文字,他们两个人都很热切地看着黄石在纸上写着简体字,心想长官说过下一阶段就会给他们上课,教他们认字,他们也终于可以摆脱大字不识的苦恼了。 黄石用铅笔在纸上的一列,这么多的香料品种,有很多都没有听说过,比如捺多、和罗、白脑香、白芷、独活、甘松、三柰、藁本、高良姜、木香、母丁香、细辛、大黄、乳香、伽南香、水安息、甘松、苏合…… 而胡椒、安息、郁金、丁香、沉香、檀香、麝香、乌沉香、藿香、茴香、玫瑰瓣、冰片这些倒是知道,显然有些香料在现代社会并不值钱,比如胡椒,但是另一些檀香、麝香、乌沉香那要是换成人民币可还是值大钱的。 看完了这一些,黄石就准备把它们都收起来,用光门给转移到现代去,还好那个造船厂的办公楼的各个房间也已经让人收拾过了,并放了很多的老鼠药与杀虫剂,现在来放这些东西正是刚好。 于是黄石先让吴南海与邱叔雷先到小院外,然后他把门给关上了,再次打开了光门,光门的位置现在也是在造船石的办公楼的一个房间里,这个房间已经堆满了黄石前面从蒋家粮仓中搬过来的那些粮食。 这些粮食在办公楼里也是满满推放了九个大房间,黄石小心的侧着身从那条被预留出来的通道走了出来,也不知道这两百吨的粮食,他手下这么些人口得吃上多久,因为粮食也是不能久放的。 黄石从小也是在乡下长大的,所以他知道这稻谷南方可以放2年,而在北方可能存得长一些会到3年,但是脱了壳的大米则一般不过夏,即春天加出来的白米,如不保管好则到夏天就容易生虫子。 所以这也算是一种幸福的烦恼了,黄石边走边想,因为他怕粮食受潮,所以这一幢五层高的办公楼第一层与第五层他都没有选,就是第二层的六个房间都被他的粮食给占了,连第三层也占了三个房间。 现在看样子这另外三个房间也要填满了,那些的香料、布匹、绫罗绸缎还有陶瓷也得放在这儿,同时第四层可能也得占一些,而那些高档木料就没有办法了,由于长长短短,只能先摆放在造船厂的院子内了,希望这几天不会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