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有风,只要等待时机,趁着风起东南向散发迷烟,这进贡给当朝皇帝的贡品,还不得十拿九稳地落入我的手中!
我与柳安茜潜伏暗处,以宽大树荫遮挡,就露两双眼睛在外面,以地理上的绝对优势,紧紧盯住下面正在经过的一行人。
不多时,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兵从马上摔了下来,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纷纷落马。
原本齐整的队形瞬时乱了。
很快,大部分人在惊慌中倒地不起,只剩下那么些个别人后知后觉发现中了迷烟,捂着鼻嘴苦苦挣扎支撑。
我又等了一会,正欲行动,却不知哪里突然冒出了一个黑巾蒙面的黑衣人,目标明确地撬开第二个暗红色箱子,翻了一下便掏出了我们要夺取的天蚕丝,环顾左右发现并无异常,便潇洒地离开了,对满箱子的珍奇异宝竟看也不看一眼!
我咬咬牙,不知黑衣人身份为何,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拉着柳大小姐奋起直追。
“该死!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柳大小姐歪着脑袋问了一句,“你不觉得那个背影,有点眼熟?”
这般说来,确实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我们明明循着那人的方向而来,却不曾想追到了悬崖边,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消失了…
完全没遗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无奈,我们只得回客栈从长计议,大不了按原先的计划硬闯,虽说冒险了些。
隔日清晨,小二来敲门,我记得昨夜回来便不曾找过小二,于是带着疑问看了看柳大小姐。
柳大小姐耸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
打开门,小二哥将手里的包袱递给我,“公子,有人托我将这个交给你!”
“可知是何人?”
“那人并无报上姓名字号,只让小的将这东西交于公子你便打马走了。”
我狐疑地接过,不知内里装着什么东西,但还是从袖口摸出碎银,打赏了他。
我的路线应该只有三师姐知道,难道是她命人送来的东西?
越想越有可能,我将东西置于桌上,柳大小姐好奇地戳了戳,问我,“什么东西?”
我摇头,于是她便自作主张地将包袱拆开,入目的是一个雕刻精致的四方盒子。
柳大小姐支起手肘碰碰我,揶揄道,“我怎么有一种在拆定情信物的感觉?”
我黑线,“定你个头,都不知道谁送来的,打开看看!”
柳大小姐总算闭上了聒噪的嘴,安安静静地掀开盒子。
鲜红的根茎,带刺的嫩叶,尽管偶尔有一两滴汁落下,但稍稍靠近便有灼人的热度袭来。
那绝对是可以将人灼伤的温度!
这该不会就是,三师姐要我寻来作药引的,火龙花吧?!
柳大小姐眼尖地看见,盒子底下压着一张小纸条,而纸条上有黑色的墨迹。
抽出小纸条,上面赫然写着“火龙花”三个字!
“我想,我知道那个黑衣人是谁了。”柳大小姐敛下眉眼,淡淡地说道。
我依旧愣在那里,不敢相信这般容易就借由外人的手,获得了此行想要得到的东西。
“谁?”
“…叶月。”
这么说来,那背影确实有点像,虽然昨夜看的并不清晰。
但我还是无法置信,“她为什么要帮我?”
“不是她要帮你,是她背后的人,不想你冒险吧?!”
柳大小姐喝到醋的口气,叫我不知所措了一把,我清了清喉咙,摆出没心没肺的模样,“管他是谁,反正东西到手就是我的,难得有人既跑腿又卖力,不要白不要!”
柳大小姐像吃了火药般,仍旧无法平心静气,她双掌拍在我脸颊两侧,将我扳正,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正经说话!”
我“哦”了一声,将表情调整到严肃状态,“恩,说吧,我洗耳恭听。”
“你有什么看法或者想法?”
“什么看法想法?”
“对于她所做的事!”
“恩,怎么了?”
“我就不信你没有一点想法!”
我离开她的钳制,转过身淡淡道,“没有。”
音调平平整整,无波无痕。
柳安茜犹似不信般,欲言又止,我索性打断她的纠结,牵过她的手,柔声安抚,“乖!别想这么多有的没的,该赶路了!”
包袱早就已经收拾好,只不过目的地又改成了回三师姐那的湖边小筑。
行程简直顺利得没有发生一丝意外,当然除了柳安茜柳大小姐,就连到驿站换马,换来的都是价钱低廉的汗血宝马!
若说没人动过手脚,恐怕就连路边的三岁毛孩子都不会信!
浮于表面的事实,我却已不愿再去正视,唯今之计,就是什么都不要多想,尽快将火龙花送至三师姐的手中。
“寒若,她若示弱,你还会回头吗?”
我假装没有听见,用力挥了马鞭,催促马儿加快脚程,让风驰电掣的刺激感抹去脑袋里的山路十八弯。
回去比来时的时间更缩短了一些,只用了一天半便到了城镇,穿过这个城镇再北上二三十公里,就到抵达湖边小筑了。
柳大小姐趁我在镇上放慢速度,便策马拐到了我的前面,挡住我的道路,“这般没日没夜地赶路,在这歇息一晚吧!”
我想到两人同房的尴尬,忙开口附和道,“恩,安茜说的也是,不若这样,你在此歇息一晚,我先行一步,待我到家后,便命人过来接你。”
柳大小姐还想再说什么,我连忙打断她,“我不放心大师兄的身体,这里离湖边小筑也不远了,我保证这很安全,你先休息一晚,明日我再接你过去落脚。”
我掉转马头,不再给柳大小姐撒娇的机会,绕过她的马,而后从容且快速地穿过小镇,扬起马鞭重重地抽了一下,就消失在柳姑娘的视野中。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