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听头便往下俯得越低,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解释,而这一切的矛头统统指向我,萧夫人才是最无辜被冤枉的那一个。
为了减轻罪责,降低心里的负疚,我小小声地挑毛病指责,“那、那你皇兄对我师兄下药,你也算得上帮凶…”
萧夫人恶狠狠地拧着我腰间的肉转了一圈,怒气冲冲地说道,“没错,我是没阻止,一母同胞的兄弟要争皇位,于情于理我都当站在他那边,为他扫清挡在他面前的障碍,我不觉得做错了,再说,我那时压根就不知道会遇上你这个小冤家!”
心里的郁结慢慢散去,我抱着我的萧夫人,诚恳地表明认错的决心,“夫、夫人,我错了…”
萧夫人扳回气场,怎么可能这样简单就放过我,她挑挑眉,已经不怒自威地镇住了我,“这么容易就想过了?”
我眨巴眨巴眼装无辜,博取同情,“不然呢?”
萧夫人邪魅一笑,随即我的世界天旋地转,“啪”地一声,屁股上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感觉…
萧夫人趴在我的背上,将我压得死死的,我动弹不得,只好借以扭动肢体奋力挣扎。
这辈子从未被人欺负到屁股上,今夜一过,我又有何面目面对江东父老?!
失节事小丢面子事大,这般地位,叫我今后又当情何以堪?!
“夫人!夫人别打了,我错了!我知道做错了我认罪,下次再也不敢了原谅我吧——”我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对刚才的一失足成千古恨悔恨得就差咬被子泄愤了!
“再敢有下次,就算你衣服脱光了跳艳舞也休想我再搭理你了!”萧夫人瞪着眼睛对我威胁,哎哟!我咋觉得这姑娘越来越可爱、越来越讨喜了呢?
“是的遵命,大人!”
“怎么不叫夫人了?”
“…这样才能显现出您恶打夫君的威严嘛。”我不怕死地顶嘴,就这样在床上嘻闹了一会儿,最近围绕着我的愁云惨雾一下子全都不翼而飞了。
萧夫人红着脸捶我一下,“想死啊你!”
话说,萧夫人特意来找我赏月,现在一年之中最圆的月亮还没认真去赏,人却已藏进被窝。
我翻下床跑到窗边,打开折窗,月光倾刻间洒满整间屋子,月色朦胧,照在满目温柔的萧夫人身上,如梦如幻。
“你让白耀去东边林子里拿,我备的上好花茶和月饼。”
不疑有他,我吩咐下人将话带给白总管,半刻不到,耀已为我送上至今为止我闻过的最香的茶,以及最精致的月饼。
萧夫人想下床,我不依,硬是在床上铺设案台,将茶点与月饼一同搬上去,接着将靴子一踹,上了床与萧夫人面对面席床而坐。
“事先声明,床弄脏了你收拾。”
开动前萧夫人下了最后通牒,我一囧,但看她表情严肃便也不敢造次,唯有诺诺地答应下来。
“夫人,我不喜欢喝茶,我想喝酒。”
“墨色的壶子里有,去拿吧。”
晚饭本就没食欲下咽,现在垫了一个月饼,便觉三分饱,酒虫又开始蠢蠢欲动。
得到萧夫人的允许,我屁颠屁颠地下床,屁颠屁颠地跑到桌前,将酒壶捞进怀里,再屁颠屁颠地跳上床,将盖塞打开,一股清香之气弥漫而出。
我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真叫人心旷神怡!
不由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酒?我好像从未喝过。”
萧夫人掰下一小口月饼,淡定地往嘴里塞,“你喝过的,花酒。”
我手一抖,差点将杯子内的酒洒出,只好以干笑带过。
“不止以前,现在可能也有喝。”
如果萧夫人抛来的是暗器,我想我已经身中数箭,倒地快要奄奄一息的那种。
我这次反应迅速,第一时间为自己的清白和名声报不平,“根本就没这种可能性!”
“哦?”
这个字后面的语调被萧夫人拖了个百转千回,我的肠子也情不自禁地跟着抽搐了好几下,于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虚心求教,“夫人‘哦’的意思是?”
萧夫人冷哼一声,“别说你这若大的房子里,没那么一两间是用来金屋藏娇的。”
我的脑子一下子有点转不过来,只凭着惯性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道,“当然没有!”
正想趁此机会表明的我衷心耿耿,理直气壮时,萧夫人峰回路转,给我来了个秋后算帐。
“据我所知,柳家小姐如今在你府上做客吧,听说还有长期定居的打算?”
一口酒呛进了我的食道,我咳得昏天暗地,眼泪花子满溢,只期望萧夫人看见我的可怜兮兮样,能网开一面不要穷追猛打。
我实在是忘了,柳大小姐与萧夫人曾经是‘情敌’的事实!
可惜萧夫人不是心软之人,她见我咳得辛苦,也没递上温情,为我拍拍背安抚我激动的情绪。
她反倒是静静地安坐,端着茶细细地品,仿佛就等我咳完然后自动自发自主地坐正交待…
我渐渐地感觉喉咙不那么痒了,脑子里的对策方案也有点谱了,这才身体坐正清清喉咙开始发言,“夫人,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事实胜于雄辩,我不欲多做解释!”
说完之后,突然觉得这句话被我说得好有气魄,心里不禁乐滋滋,总算言语上在萧夫人面前扬眉吐气了一回!
“因为解释就是掩饰。”
萧夫人似笑非笑,我最怕她露出这种表情了,仿佛内有玄机,而我又不得深意。
“不解释难道不是另外一种掩饰吗?”
她的冷静映衬了我的焦灼,因为听完这句话后,我竟然潜意识地赞同,萧夫人所说的确实极有道理。
我干巴巴地眨着大眼,手中拿着的月饼还一半有余,突然觉得味同嚼蜡也没那么美味了。
“事实就是,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外边的夜色似乎更深沉了些,如同萧夫人的瞳孔,掩盖了一切表面的浮华,叫人看不真切。
“我与她相识也有段时间了,怎么能眼睁睁地见她落难,我当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你明明知道的。”
“可是她喜欢你,你却还留她在身边,不觉得态度上暧昧到了藕断丝连的地步吗?”
“她现在无家可归,等她家里平静了,我自然会送她回去!”
“天下落难之人何其多,你唯独不忍对她置之不理,难道不是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你将她放在心上,甚至连帮她摆平家族里的勾心斗角都成了义不容辞的责任?!”
我并不觉得我的行为上有让人抱有微词的地方,对萧夫人的言论不由失笑,只当她在吃醋,才会处处针对柳安茜说事。
“这不是什么责任,我以为这只是举手之劳,我对她并没有那么复杂的想法,夫人你不要多想了,好吗?”
萧夫人压下了稍显激动的情绪,眼睛撇开我看向一旁,她咬咬唇,说道,“萧寒若,我已经不相信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到底会怎么样呢?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