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纷纷传言,皇帝卧病在床,已有数日不理朝政,怕是将要归去。
而他眼皮子底下所管辖的京都,正有几股势力蠢蠢欲动。
“不好了——”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进来,扯着大嗓门喊得撕心裂肺,“不好了——”
我弹出一个石子打在他的膝上,喝斥他,“天塌下来有高个子垫着,你慌什么?!”
“可是可是,殿下他,受伤了呀!”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点喊,求说话带重点好吗?!
我慌忙穿过大堂,奔进前厅时发现一大群人围着桌子,不算小的前厅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殿下,夫人来了!”
我听见某位随行的大人叫了一声,随即人群向两侧散开,中间空出一条路来,露出萧夫人那张朝我故作无辜的绝世面容。
“夫、人~”萧夫人眼睛眯眯地唤了我一声,顿时将我唤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理会她不适当的调侃,我将视线下移,眼尖地发现她暗色的朝服上赫然有着一块更为深色的印迹。
并且这印迹湿润,有逐渐扩散的趋势。
我敛下眼,遮盖眼底的情绪,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随行侍卫向我禀报,“殿下在朝前巷遇袭,我等救驾来迟,请夫人恕罪!”
我头疼地挥挥手,示意无关人员离开,“多谢各位大人关心,眼下殿下受伤需要静养,此事还需各位大人劳心劳力,共同追查行凶刺客,早日将这帮贼徒擒获!”
“夫人言重了,此事我等理应效劳,殿下受惊还请多加休整,我等告退!”
目送他们离开,我望了一眼还按着‘伤口’的萧夫人,撇嘴道,“人都走了,你还装什么?”
萧夫人难得稚气地吐吐舌头,将血袋从衣服内掏出,“还是‘夫人’了解我。”
你这只千年狐狸,从来都是你算计别人的份,别人哪有那么容易算计到你?!
“别叫夫人,我听着渗得慌!”我皱皱眉,“谁这么倒霉,又要招你算计?”
“你猜!”
“不会是我大师兄吧?”
萧夫人挑眉,却故意吊我胃口,“有些接近。”
将三师姐排除,我想不到与大师兄接近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乖!这几天在家好好练练厨艺,我想他会有‘惊喜’的。”萧夫人嘴角的笑容让我莫名打了个冷颤,真是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喂!”我捅捅她,以免她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难以自拔,“你就算居心叵测也别表现得这么明显好吧?!”
萧夫人靠近我,搂住我的脖子趴在我肩上,“反正就你看得到,有什么关系。”
嘛!关系是没什么关系,但影响不好啊,你可是堂堂皇子,请注意形象好吧…
我转转眼珠子,始终有些不放心萧夫人即将要恶整的对象,于是试探道,“这个人,不会又是我的亲朋好友吧?”
萧夫人突然给了我一个大大的亲吻,“答对有奖!~”
这个世界是不是有点小,怎么谁都能跟我扯上点关系?!
我顿时又不知,被奖励到底是喜是悲了…
“是谁啊?”我扯着萧夫人的袖子问,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气势。
“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我会将他请来做客的。”
确认是做客,而不是坐牢?
我瞬时为这不知名的亲人,深深地捏了一把汗。
“最近好累哦,快来服侍我休息!”
我立马一双眼刀飞过去,只可惜打在她后脑勺上,不痒不痛。
“服侍个鬼!”我一把拉过她的手臂,往书房走去,这事不早点给个痛快,我的寿命至少得缩个三五年!
“你说,我重要还是你的书重要?”
“当然我的书重要,你生气了还可以不理你,这些书可都是绝版,没了就真的没了。”
“……”我停下有些发虚的脚步,望了她良久,直把她盯得发毛后,才放开她的手,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突然想到我还有别的事。”
萧夫人敏感地拽住欲飞快离去的我,眯着眼睛打探道,“你心虚?该不会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吧?”
我背上冒出冷汗,干笑道,“如果有,你会怎么惩罚我?”
一下子从捉贼变成了做贼,真是太没出息了…
我陷入自我唾弃的情绪中,胸中憋着一股气,心想着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了,大不了撕破脸冷战,几天后又是一条好汗。
排在第一的书没了,那从今往后我就是第一了!
竟然沦落到与书一争高下,我不禁掩面,手拿开后是一张异常坚定赴汤蹈火的面容。
“来吧,我正有事问你!”
结果是萧夫人进了她宝贝的书房不但没发怒,还笑得非常开怀…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气糊涂后的怒极反笑?
下一句应该就是“萧寒若,我要宰了你——”之类的河东獅吼吧?!
“萧寒若,你吃醋的表情我很喜欢噢~”
我睁大眼睛,刚才该不会是幻听吧?
“傻瓜,书哪有你实用,呢?”
这能不能入驻韩氏甜言蜜语典籍?
清清喉咙,我故作镇定,“说吧,这是怎么个回事?”
“你怀疑我三心二意?”萧夫人总是这样,喜欢四两拨千斤套别人的话。
“不然呢?是个正常人都会这样想的吧?!”
不知是否被正午的太阳晒的,我发现萧夫人脸上有一丝可疑的红晕,虽然不明显。
“我以为你比正常人要聪明一些。”萧夫人摊手作无奈状,“看来我又高估了我们家官人的智商。”
我嘴角抽了抽,辨驳道,“我既不是你肚里的蛔虫,也不知你认识我以前的j□j,能怎么想?”
“你只看到纸条,有没有翻过书?”
这跟翻没翻书有什么关系?
“夹书的页码。”
脑袋灵光一闪,心想着该不会联系了二十四节气吧?
不过萧夫人这奇葩,该是怎么想都有可能的!
“谷雨时节?”
“去年。”
那可不正是这厮抛弃我的黑暗日子?!
不见不念,我可是心心念念着见她,念得快要灵魂出窍了!
这没心没肺的货,无情起来也忒狠心了…
“那时我的日子过得不知多黯淡无光,都是你害的!”现在虽然从她口中明了那时其实她也是余情未了,但回忆起来总是有些忿忿不平。
“是,是我的错,我知错也认错,‘夫人’可还有什么疑惑要求吗?”萧夫人对于顺毛很是有一套,她态度良好,以至我大脑空白一下子不知该如何讨价。
“要求,告知我那人是谁。”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