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喂您好,这里是……经理,咦,欸!?可是那原本是已经……呀!噢噢好的,我这就安排,您放心!”
挑战前线节目组当晚在酒店里预定了包间和自助,包间是艺人导演等人坐,工作人员多,他们会在厅内享受自助,谁也不知道隔壁包间订座的人已经换了一波。
下午的吉祥物收集不再是整个城市大范围移动,缩小到了A市的科技文化馆中进行,他们要找寻文化馆中的A市吉祥物和平鸽的贴纸,每人手臂上有一张初始贴纸,找寻到贴纸后必须贴在手臂上,注意贴纸可被抢夺,要是谁的手臂上被扒拉得一张不剩,那么就被宣告出局,限时两小时,哪一组最后得到的贴纸最多,该组获胜。
邵胜、付乐意冉筱三人因为没吃午饭,空腹上阵,战斗力大大下降,但也不能小觑对手,毕竟他们已经挨了一轮惩罚,为了让白组也同甘共苦没准能来个大爆发。
解一鸣和施雅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让黑组一黑到底,施雅却发现楚槊好像没什么精神。
解一鸣也发现了,还没开拍,他本着关心队友的态度问:“怎么有点恹恹的,上午太累了?”
上午城市环游里楚槊出的力众人有目共睹,造成一种此人乃运动健将不会疲惫的错觉。仔细想想过程,铁打的也该累了,何况是个人。
施雅也附和着问,她眼神清明,午休时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没在本人脑子里留下任何记忆,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帮了楚槊多大的忙。
不知道是不是闷痛留下的后遗症,楚槊确实察觉了一点疲乏感,解一鸣和施雅看过来,他便很快把沉闷的表情收敛了,眉一扬又是个轻快的笑:“没事,我有点低血糖,偶尔会这样。”
“低血糖?这毛病可大可小,还好我们午饭没饿着,”施雅看了看他的精神气:“有问题记得说。话说你低血糖运动还这么厉害。”
“就是因为怕身体不好所以加强锻炼啊。”楚槊满嘴跑火车,扯的天花乱坠:“没问题,我觉得我现在能干翻一个加强连!”
解一鸣笑:“那待会儿可看你的了。”
楚槊谦虚:“团队合作,团队合作。”
施雅目光从解一鸣脸上扫过,几不可见皱了皱眉。解一鸣这种她看多了也看腻了,心思掰开了算计到每个缝隙里,真是看着就累,她总觉得节目录制过程中细细回味起来,有什么地方别扭,但此刻身在局中,她未必完全看得穿,只本能嚼出点味道,她仔细想想自己没什么表现出岔子的地方,唯一差点闹矛盾就是买水的事,但根本没来得及破坏团结,小插曲一笔就过了。
想多了?
她摇摇头。
科技文化馆是浓厚的现代城市缩影以及对未来的展望,超前的科学技术勾勒出不可思议的蓝图,未知事物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总会有着神秘色彩,楚槊为了寻找贴纸来到了星空馆,从光亮的大厅一脚踏进星空与夜色包围的场馆中,璀璨绚丽的星光图没能映亮楚槊的眸子,反倒是黑压压的主基调压得他胸闷,流动的星图在他眼里毫无美感,只觉眼花。
楚槊脚步一顿,身后的解一鸣差点撞上他。
“怎么,有发现?”
“不……头一回来,被宇宙星河震惊了。”
随着楚槊的话,摄像机给了星空馆几个单独的画面,科技向来给人感觉是冰冷刻板,但头顶的星空确实漂亮,足以触动诗人画家的心。
楚槊无暇欣赏美景,只想赶紧把这里搜完好走。
经过两个小时激烈角逐、其中最惊心动魄的环节当然还是两队狭路相逢互相争夺贴纸的时候,最终还是白组摘得荣冠,拿下挑战前线第一个完整胜利,达成开门红。
晚上在饭桌上,大部分人一开始都端着彬彬有礼温良谦恭让的画像,个个都是标准的餐桌礼仪示范导师,几瓶酒下去,再严实的皮制品也被撬开一条缝,露出下面掩着的颜色来。
张导是个能喝的,而且会喝,会喝酒的人会炒气氛,他又是主局,很快就把克制有礼的气氛炒成了有酒一家亲,有的人皮囊被酒掀开了一大片,里头流出来的色彩丰富,很快脸红脖子粗,除了喝啥也不认了。
大家头一回合作,之后还有几期要一起共事,快速融入集体搞好关系很重要,艺人们在这样的场合不能避酒,红的白的换着色一杯杯下肚,在气氛的带动下虽然是自己动的手,但跟被灌没有区别。
付乐意那倒霉孩子,下午抢夺贴纸时被楚槊两招制住,当即拜服,一会儿要认大哥一会儿要拜师,缠着楚槊喝了不少,舌头打卷说话都要不利索了。
楚槊的酒量当然是千杯不倒,但他今天才把付乐意打发走就感觉头重脚轻,楚槊撑了撑眼皮,终于意识到不是什么咒术疼痛的后遗症,也不可能是醉酒——是贫血症。
他脑子犯晕眼前开始打旋,群魔乱舞吆喝声和酒杯碰撞声争先恐后涌进他耳朵里,生怕他不够恶心,楚槊捏着手机想给巫拉拉打电话——自助餐厅跟他们的包间隔了两个弯,不在一处。正好旁边一人捧着酒杯凑过来,楚槊下意识推拒,手一滑手机脱手掉了下去。
地面铺着柔软的地毯,手机掉在上面悄无声息,根本无法引起注意,不过对坐在他身边的解一鸣来说这点动静够了,他放下酒杯:“楚槊,你醉了?”
楚槊忍过一波恶心摆摆手,想弯腰去够手机,他一手搁在桌上弯下身去,避免大幅度低头加剧症状,可惜不如意,桌上的手没撑住一滑,整个人差点直接栽去桌子底下,吓得解一鸣赶紧扣着肩膀捞了他一把。
分明就是醉了,解一鸣心想,还醉得不轻。
场上有喝高的,喝倒的人楚槊是第一个,酒店房间没退,张导是想让大家放松后好好休息,解一鸣跟楚槊房间靠的近,他把楚槊架起来跟大家打招呼:“楚槊不能喝了,我先送他回去休息。”
“哈哈这就不行了?小楚酒量有待提高啊!”
“行一鸣你去,待会儿可记得回来啊,不准就这么逃了,否则下次开场先罚你三杯!”
解一鸣扶着楚槊起来,笑着答应。
他原本是扶着楚槊的胳膊,体贴又不过分逾距的姿势,电梯上升时楚槊脚下一软差点架不住,解一鸣反射性搂住他的腰,把人撑了起来。
救场的姿势当真是反射性,没想太多,但当手掌搭在那腰线上隔着布料让解一鸣想起这衣料底下裹着的漂亮线条,他止不住心猿意马起来,手掌再收紧时就带了点别样的味道。
解一鸣男女不忌,床伴细算起来男女六四开,在圈子里只要不是一条路弯到底的取向,玩男还是玩女都不会有人置喙。
楚槊的外貌条件无疑能成为一个美好的床伴,解一鸣眸子暗了暗,试探喊了一声:“楚槊?”
楚槊现在耳鸣腿软,听到声音只含含糊糊应了一声,自个儿也未必知道应的什么,解一鸣得寸进尺试探反应,放在腰上的手稍微梭寻几寸,暧昧又克制,但如果人在清醒状态绝对会把这个小动作划入过分亲密的范畴,他偏头去看,楚槊没反应。
解一鸣知道他是真醉得不省人事了。佳人醉酒在怀,解一鸣自问不是柳下惠,没法无动于衷。
至于什么“逃跑下次罚三杯”,罚就罚吧,三杯酒跟一个良宵完全没得比。何况楚槊这样的品貌实在难得一遇,醉酒也只是脱力安静,并不闹,他喜欢温顺承受的对象,一切主动权掌握在他手里,能让自己好好享受。解一鸣也不怕明早起来尴尬,借酒乘兴,一晚上的事儿,在他们糜烂的社交圈里多常见。
他在床第上自诩还算君子,除开那些不得已的场合,上乘是你情我愿,他不喜欢强迫别人,但醉得不省人事在他看来是可以下手的范围。好像乘人之危不算什么下作举动。
前面有说,楚槊的贫血病不是喝口血就能好的,但吸血鬼贫血时渴血是本能,身边人靠得太近,食物的味道一个劲儿往他鼻孔里钻,楚槊努力保持着伪装的意识。
到了门口解一鸣问了声房卡在哪儿,他也没指望楚槊回答,上下其手收身——裤包里没有就摸衣服口袋,为了方便摸两侧衣服口袋里的东西,解一鸣换了个姿势,把楚槊转过来,面对面靠在他身上,将他环保住,两个人的胸口撞在一起,但由于解一鸣自个儿心跳声太大,加上隔着衣物,并没有察觉楚槊心脏的异样。
解一鸣忙着揩油不自知,换位后楚槊脑袋搭在了他肩上,跳动的血脉直接送到了楚槊嘴边,血液气息近距离猝不及防糊了楚槊满脸,也糊在他本来不剩丁点儿的神智上,他瞳孔皱缩,尖锐的牙齿悄无声息冒了出来。
楚槊微微张开嘴又合上,反反复复做着跟本能之间的挣扎,解一鸣终于捏出了他的房卡,楚槊埋着脑袋,喉咙轻轻动了动。
解一鸣毫无危机感,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脖子正处在怎样命运中,他满心欢喜急不可耐将房卡在门上一靠,悦耳的解锁声刚响起,他的愉悦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一只手从斜里伸过来,不仅拿走了房卡,还顺走了他怀里的人。
解一鸣愣愣抬头,对上了路易斯一双冰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