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越来越早,源儿借着蒙蒙的微光看镜子中的自己,脸色青苍的透明,她简单地挽住头发,忍不住皱眉。
任何一种成功都不会是凭空得来的,裴钧武功夫了得,也是靠的日积月累不止不歇的苦练和修行。就连伊淳峻也会在夜半打坐吸纳,反复练习。
看着他们,她有些心焦。
沿着花溪信步而行,她要如何开始呢?心情,功夫……全都是一团乱麻。
一滴露水垂落在她的额头,凉的她浑身一颤,她徐徐抬头,这棵树的花已经落尽,树叶翠嫩的有些刺眼。源儿估计了一下树高,树枝不算粗壮,但如果连这个她都跃不上站不住……莲舞,想也不用想了。
她闭上眼,聚气,想着真气应该流经的穴道……身体好象轻了,她摒气一跃,跳起来了!堪堪落在树梢,她用脚尖去点,“咔嚓”树枝断了,整个人如同断线的纸鸢一样重重摔落下来。
疼,更不甘心!
咬了咬牙站起身,再来!她简直有些赌气,明知自己现在还无法做到,就是非要强迫自己。
再用脚尖踏树枝借力时,还是断!下坠的时候她懊恼地放弃自救,泄气的只想重重摔疼自己!
衣袂在风中飘摆的声响迅速由远及近,从树枝间磕磕绊绊跌落下来的同时她看见了一抹潇洒至极的白色身影……是他。
她的头皮一疼,头发勾在树枝上了,人却落入了他的怀中。
她看着他皱紧的眉头,已经敛去笑意的嘴唇,还有……那幽亮深澈的漂亮眼睛里小小的自己。
根骨卓绝,俊逸无匹……
娘这么称赞过他,的确是这样。
他轻轻地把她放在地上,源儿这才惊觉自己竟一直愣愣地盯着他看,她别开脸,冷下眼,为时已晚的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裴钧武也久久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他才缓缓抬手无比轻柔地把她的头发从树梢上解开,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他的温柔刺痛了她的心!他,他的温柔本该都是她的!现在却属于另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骗了她!他却还对骗了她的人那么好!
这一瞬,她竟然很恨他!
“小源,武功修为这种事急不得,更不能硬来。”她的发丝柔顺地从他的指尖滑落。他本不想再看她,她和伊淳峻一样,即使存在都是一种渊薮。可是她胳膊上隐隐透出的血迹那么刺眼,他……避不开。
她没说话,忍耐着自己无法述说的怒气和委屈。
“你这样只能弄伤自己。”他又皱眉了,简直有点生她的气。
她误解了他的语气,“是,我只能弄伤我自己!我就是这么没用,你笑吧,和你菊源妹妹笑个够吧!”
话出了口,她自己都一惊。
他又瞪她了,有些生气,还有些……心疼。
“胡说,谁会笑你。”他用师兄的口气说,“你现在的问题,是内功不深。基础都不牢,还总好高骛远。”
她撇开脸,明知他说的对,还是不理他。
“从今天开始,你要做的是打牢根本,早上和晚上各修习内功一次,而不是盲目地练习招式!我不可能每次都赶得及来救你。”他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
“哼。”她只能回他冷冷一哼。
“伸出手。”他低低命令。
她转回脸本想瞪他,却不防骤然跌入他冷澈如潭的双眸中。
他微微掀了一下眉头,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他抓过她的手腕,手指搭上她有些急促的脉搏时,他的心跳也不受控制的加速了。
怎么可能!他十岁就能精准的控制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了!也许,这个少女……实在太美。
面对着这么美的她,他也不过是个普通而平凡的年轻男人。他自我解嘲的一笑,面对这样的绝色,他若无动于衷或许也不能称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了吧。心,只是因为她难得一见的美才失控了。跳了几下,他又能轻松驾驭它,每一次呼吸跳多少下,作为一个顶尖高手,他又操控自如了。
她,不过是他的一个长得很美的师妹,仅此而已。以后见得久了,看得惯了,就不妨了。
源儿有些惊慌地甩开他的手,他……该不会发觉她混乱的心跳了吧?她忍不住孩子气地背过双手,他干吗无缘无故拉她的手?!
“源儿。”他幽幽一叹,“你的内功实在太弱。”
她一愣,他只是为了探试她的内功?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慢慢练习,万万不可操之过急,那样反而会事倍功半,自害自身。”
她垂下头,他却低低的笑了一声。
“小源,叫我一声师兄吧,从现在开始,我与你也算有半师之份。”他又用如兄长般坦率的口气说话了。
是啊……她从没叫过他。
“师兄……”她仍旧不看他。
他,只是她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