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
外面来了位顾客,瞬间打断了秦如海的思绪,一下慌乱起来了。
这是别人家的铺子,里面的东西很多,但知道价格的没几样,况且十里八乡价格也有差别,况且还分熟人生客,也不是固定的卖价,所以,这个忙他帮不了,也不能帮,万一弄不清价格,算多算少都是麻烦事,还是不出去的好。
“里面有人吗?”
外面那位顾客似乎不死心,见没老板,又使劲喊叫,好像他要的东西别地没卖的一样,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秦如海坐不住了,只得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眼前是位中年男人,胡子拉碴,衣服鞋子上面全是泥土,可能就是周边的村民。
“叔,你要啥东西呢?”
秦如海试着问了一句。
陈俊伟见秦如海是生面孔,有些惊奇和意外,便笑着问:“呵呵,我记得最近守铺子的是一个女娃,她弟弟也没你这么大,你该不是她对象吧?”
秦如海听出他认识这家人,便笑着说:“叔,你误会了,我只是她一个朋友,她刚出去,让我顺便看着点,其实也不算太熟悉呢!”
陈俊伟在秦如海身上打量一番,又问:“哦,原来是这样,看起来你们也算般配,不会是在搞对象吧?”
秦如海很想冲过去打他一拳,觉得这人像个娘们一样,絮絮叨叨,问这问那,就算搞对象也不该关他的事,似乎很在意陈芳归属似的,频繁试探追问,对他的这副嘴脸很不喜欢,但也不能招惹是非,毕竟人在外地不可强出头。“叔,你误会了,这是没有的事,对了,你需要什么东西呢?”
陈俊伟随意看了一眼货架,犹豫一阵又问:“小伙子,你是哪里人?”
秦如海忍着气说:“我是刘家村那边的,对了,叔,你到底买不买东西了?”
陈俊伟见他着急要变脸,却不紧张,反而笑着说:“小伙子,你着啥急呀?来抽根烟,顺便用一下你的打火机。”
秦如海不喜欢抽烟,没有烟瘾,只有想事犯难的时候才抽那么几口,一般情况下对烟和抽烟的人都很反感,感觉抽烟不仅伤害身体还浪费钱财,便摇头说:“打火机我可以借给你用一下,但我不会抽烟,谢谢!”说完,从柜台顺手取下一支打火机递了过去。
陈俊伟点上烟吸了一口,故意吐到秦如海脸上,盯着看他的反应。
秦如海用手扇了扇,随即剧烈咳嗽一阵,带着埋怨口气说:“大叔,你这是干啥?还有,你到底是来买东西的还是来故意消遣我的?如果没有要买的东西,那你请便吧!”
陈俊伟见他认真了,便不再故意刁难,笑着说:“呵呵,给我称十一块钱的白砂糖。”
在榆林镇,白砂糖一斤二块半,但秦如海不知道这边的价格,随即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等陈芳回来,还能不能按榆林那边的价格计算。犹豫了一阵,便说:“叔,这样吧,我不知道这边的价格,要不你去别的地方看看,这是别人家的东西,我不敢擅自做主,赔了赚了都不好。对不起啊,让你跑冤枉路了。”
陈俊伟笑着说:“那你推荐一款白酒吧?”
秦如海当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连忙说:“叔,你问这个,真为难我了,一来我从不沾酒,二来还是那句话,我不清楚店里的价格,根本做不了主,对不起,还请你移步到别家问问吧,这个我真帮不上什么忙,对不起啊!”
陈俊伟见他说话做事还算得体稳妥,便笑着说:“呵呵,我刚从山上下来,累得不行了,能不能请我到里面坐一坐,让我缓一阵再过河回家?”
秦如海见他有意刁难,怕得罪人,便说:“叔,要不我给你取个凳子出来,外面天气好,晒晒太阳,我陪你聊一会,比在里面感觉畅快自在,你看呢?”
陈俊伟笑着点了点头。
秦如海见他同意,快速走进里屋,从里面取出两个小木凳,一人一个相对坐了下来。
陈俊伟随即又说:“小伙子,方便给我一杯热水喝吗?走了一路,现在口干舌燥,要是有杯水解解渴那可太好了。”
秦如海连忙答应一声,快速走进里屋,在一次性纸杯中放入适量茶叶,倒上开水,感觉有些烫手,又套上一个,慢慢拿出来递给他说:“叔,这水很烫,放一边晾一下再喝。”
陈俊伟放下杯子,说:“今天天气真热,唉,对了,刘家村我有个远房亲戚,听说现在可是村支部书记,好多年没走动了,不知他最近怎么样,你们是一个村的,应该很清楚他家的情况,能给我详细说说吗?”
秦如海现在后悔死了,随意说了句谎话,便被他盯上,现在要怎么应付这个问题呢?
陈俊伟见他犯难沉默,又说:“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反正最近几天我准备过去看看他哩!”
秦如海见他有些失望,忍不住说了实话,“叔,其实我刚才没说实话,我不是刘家村那边的,你可能已经听出我的口音了,我家在双环那边,根本不知道你这位亲戚的情况,但也不是故意要隐瞒欺骗你的。”
陈俊伟并不感到惊奇,笑了笑说:“呵呵……也不怪你,我们总归不认识,没必要句句说实话,那你可以说说来这边的打算或者事由吗?”
秦如海见他没完没了,有些怀疑,但却想不起问题出在哪里,一时间又犹豫该不该说实话了。
陈俊伟见他沉默不语,又说:“呵呵,不方便说那就算了,我们还是喝喝茶谈谈天就行了,其实,我也就是随口问问,并不是真的想知道,就算听到了也会很快忘记,听不听的都一样,你还是别说了吧!”
秦如海想了想,觉得并没有什么值得保密隐瞒的事情,随即说:“不瞒大叔说,我来这边是想找人学大棚种菜技术,也是我们村主任的意思,很早就听说你们镇很多人靠这个发了财脱了贫,也想学点技术带回家去效仿,呵呵,不怕你笑话,之前才听说龙窝那边的大棚全都被废弃毁掉了,真是太可惜了,我来庆隆之前,根本不知道已经败落的消息,但我想规模化不行,小打小闹的总该可以,至少这个办法行得通,一年四季能有新鲜蔬菜吃这也是一种享受和成功,所以就算大棚种菜的辉煌已经成为历史,但这项技术是经过实践证明行得通的,学到之后,我想回去在自家地里搞试验。”
陈俊伟见他说得头头是道,言语之中洋溢着热情和闯劲,非常欣赏,笑着说:“小伙子,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不服输不怕输的年轻人,坚持下去,一定会有收获的。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家去了。”
秦如海送他离开,这才猛然想起刘萍还在路边等他,而陈芳已经出去大半个小时了,到现在也没动静,万一刘萍遇到什么危险,自己在这里毫不知情,真快急死人了。现在后悔没听刘萍的话,如果只买白酒和茶叶,说不定已经赶了一小半路程了,可现在,礼品没买到,空等了大半个小时,也不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
正当秦如海气愤交加后悔自责时候,陈芳拎着一大袋东西小跑过来了。
“秦大哥,把你等急了吧?现在我给你分装起来,你拿着这些东西,就可以拜师学艺去了。”陈芳气喘吁吁,抢着说。
秦如海见她额头渗出了细密汗珠,看那袋子的分量,没有二十斤也该有十五六斤重,急忙接过塑料袋,不经意发现她手掌被勒出了几道深深的紫红色痕迹,一边往外掏东西,一边紧张询问:“芳芳,你咋去了这么久,这些东西是从哪里买来的?”
陈芳一边熟练地将各类物品分门别类归置盛放到白酒手提袋中,一边笑着说:“虽然这些东西都在镇上,但来回上下跑了好几遍,总算买齐全了,现在把它们分开装起来就好了。”
秦如海看她认真细致的样子,再也埋怨不起来了,有些心疼地说:“芳芳,你也太傻了,你可以给我拉个单子,我可以骑车去买,而你来回跑了几趟,手都被勒出伤痕了,这叫我如何过意得去呢?唉,但不管怎么说,这次你给我帮了大忙了,有空我得好好感谢你一下。”
陈芳听到这番话,感觉这趟没白跑,心里很热乎,等装好礼品后,有些诧异地问:“秦大哥,你刚才和我爸聊什么呢?我之前经过看到了,但怕误了你的大事,就没敢走过来打声招呼,呵呵,你感觉我爸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相处啊?”
秦如海猛拍了下大腿,有些后怕,幸亏没说出什么不礼貌的话,不然怎么对得起陈芳的一片好意?随即回想一阵,才弄明白了他的想法,原来就是不放心自己和陈芳交往,所以才一再试探和追问。“呵呵,原来他就是你爸啊!幸亏我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想想都有些后怕呀!他进来之后也不说要买什么东西,反而一再试探和追问我和你的关系,后来他又试探我抽不抽烟喝不喝酒,几番刁难和为难,但我一直忍着没说什么气话,后来他说要买白砂糖,我不知道这边的价格,所以没敢卖给他,后来他让我推荐一款白酒,我说不喝酒也不知道价格,让他去别家看看,后来他说累了想歇会,我就和他坐在门口闲聊休息,他一再追问我来这边的目的,后来我告诉了他,临走时候他还鼓励我说一定要坚持下去。其实到后面我开始有所怀疑,但就是想不起问题出在哪里了,我从那张全家福上见过他,只是续了胡子,穿的也是干活时的外衣,所以,竟没有认得出来,唉,差点把我为难死了,幸亏我没有冲撞他,不然怎么向你交代呀?”
陈芳听他们两个并没发生什么冲突和不愉快,心里高兴,总算过了父母这一关,剩下就要看秦如海的个人意愿和他父母的态度了。一时之间,轻松了不少,感觉今天收获很多,一来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秦如海,而且还能帮他办事,二来父亲的意外出现是她始料未及的,但也取得了非常好的进展,是额外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