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人早和秦如海势不两立,现在要他儿子陈志壮主动检举李晓丽罪行,难以接受,之前还想暗中告知李天福和贾春华,但后来惧怕王二狗等人报复,就干脆闭门不出死扛到底,不管李铳李治如何劝说,都说不知情,更不想胡乱冤枉好人,一直做着消极抵抗,到最后竟发展成一见到和秦如海相关的人,就会从家中轰出去,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而对于秦如海来说,一方面,他不想也不敢再找吴天雄帮忙,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不想再牵涉其他更多人进来。另一方面,始终感觉这一切全部由自己引起,是私事,想自主解决,为此,他让李铳李治以及李武先撤出去,也让许晴等人都回去,不想再让大家跟着冒风险了。
可让秦如海吃惊的是,这一次陈吉祥并没有驱赶他离开,反而热情迎进屋,显得异常殷勤和客气。
秦如海疑惑不解,刚坐下就问:“陈伯,难道你想通了?”
陈吉祥当即哭丧着脸说:“昨晚,铁柱他爹来找过我,说铁柱消失已经有大半年时间了,怀疑早被晓丽灭了口,要我找你们商量,劝大壮揭发她。之后,大强他爹也来找我,想一起去劝说他们主动坦白。我想了一夜,正想找你问问,谁知你来了。”
“陈伯,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秦如海惊问。
“你们找我这么多次,我吃不准,就找铁柱和大强他爹暗中了解,也把你们的怀疑说了出去,现在我们都怀疑晓丽,是她怂恿指使的。铁柱和兰花的丑事败露,之后两人同时失踪,兰花见你们就躲,肯定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晓丽一直阻挠你和雅欣在一起,你和吴雪的事肯定就是她通过铁柱指使兰花做的,最明显的是,现在他们都被晓丽灭了口,而她现在去了外地,应该是在躲避嫌疑,这就是我们得出来的结论。”
听完这些,秦如海激动地握紧他双手,带着泪眼说:“陈伯,你总算相信我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公安局,一定要劝大壮和大强主动坦白争取宽大处理,只要能把晓丽的罪行供出来,我也会想办法说服二狗和赵达原谅他们。”
陈吉祥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随即和他去了市看守所。
秦如海没敢进去,坐外面车里等他。
陈吉祥顺利见到了一脸沮丧颓废的陈志壮。
“臭小子,海娃回来了,你赶快坦白,晓丽怎么指使你们的,都统统说出来,他答应了,只要你配合积极,会托关系帮你减刑,而且还会拦阻二狗他们不会报复,铁柱失踪已有大半年时间了,我们怀疑早被晓丽灭了口,兰花畏罪逃跑,出意外死了,晓丽之前去了东莞,估计已经逃到国外去了,所以你不用再为她担着什么罪行了,主动坦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吧!”
陈志壮一下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追着问:“爹,你说铁柱死了?还是被晓丽灭的口?”
陈吉祥急忙说:“是啊,你知道什么全都说出来,海娃他们不会为难你的,不要怕,不管你出什么事,我和你妈都会等着出来的那一天,海娃他关系多,一定会帮你减刑的!”
陈志壮想了想,哭着说:“爹,我对不起你们,这次闯下大祸,已经知道错了,你先回去,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说完,主动放下电话,默默走出了探视房间。
陈吉祥急忙回到车上,激动地向秦如海说:“海娃,大壮答应了,一定会检举揭发晓丽罪行的。”
和陈吉祥分开后,秦如海去了医院。
赵达即将出院,各方面恢复得很好。王二狗能拄拐走一段路,也在慢慢转好。
碰巧的是,秦如海刚走出医院前往许晴住处的路上,李文打来电话说李晓丽露面了。
下午三点多,李晓丽偷偷去过张家湾村,从村民身上打听到张兰花出意外而死的消息后,又匆忙离开。但她碰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兰海的二叔。
这人与李文交好,很早就知道他来这里的真正意图,随后打去了电话。
秦如海知道绕不开市县公安局,就硬着头皮去找吴天雄。
对于秦如海,吴天雄更多的是同情和愧疚,当即决定帮他。
当晚,吴天雄约请市委领导晚餐,期间把秦如海叫了过去,说出了所有猜测。
第二天上午,市局领导赶赴县局,亲自督导,才开始加大调查力度。
李晓丽准备赶去东莞,在前往市区的路上,被当地警方拦堵抓获。
其实,陈志壮只知道李晓丽和李铁柱设计毒打王二狗和赵达的事,对于张兰花的事并不知情。李晓丽很安心,因为李铁柱和张兰花已死,再没有知情的人了。
李天福和贾春华受到了巨大惊吓,根本不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李晓丽坚持说,事发之后再没有见过李铁柱,早和他中断了联系,现在也弄不清他去了哪里。
案情显得扑朔迷离起来。秦如海等人怀疑她灭了李铁柱的口,而她坚持说不知道李铁柱的去向,张兰花已死,有些死无对证的感觉了。李晓丽的通话记录中找不到蛛丝马迹,李天福和贾春华不知情,调查又陷入了僵局。
但陈志壮的一句话,瞬间让案情调查又有了新的方向。
陈志壮给警方提供了李晓丽的另一个手机号,是之前李晓丽联系他赶去埋伏的号码。
这个手机号不是实名制办理的,已经打不通了。
经过详细查询,这个号只和两个号码联系过,一个是陈志壮的,另外一个是叫臧克明的。臧克明名下这个手机号也打不通,但让大家吃惊的是,这个号码只和李晓丽联系,而且一月之前有过多次通话记录,怀疑是李铁柱的。
李晓丽的谎言很快被拆穿了。她说没有另外的手机号码,事发之后也没和李铁柱联系过,但信息显示,她的确用另外一个号码联系过陈志壮和李铁柱,而且也和李铁柱有单线联系,期间李铁柱消失了。
但李晓丽再次否认,还说那是临时借用别人手机打的,开始着急了。
接着,警方按李晓丽和李铁柱最后一次通话的时间,前去她家所在小区调阅监控录像,很快发现经过伪装的李铁柱去了那里,凌晨时分,李晓丽驱车走出小区,而李铁柱一直没有出来过。
李铁柱被她灭了口,那晚开车去毁尸灭迹。警方这样怀疑。
李晓丽松了口,说李铁柱确实找过她,是来敲诈勒索的。怕事情败露,当晚给了他三万元,还送去省城,之后就中断了联系。
警方随后查看了她的车子,意外从行车记录仪发现了新情况。那晚她没去省城,是去了垃圾场,在那里停留一个多小时后,才急速返回了小区。
问题集中到了一点,就是李铁柱到底去哪里了。
李晓丽又辩解,当时他们发生口角,李铁柱中途走掉了。李铁柱嫌给的钱少,非逼着她上银行去取,而卡在家里,但他不信,吵来吵去吵散分手了。
警方自然不信她这一说法,派人查看她的银行卡记录,和李铁柱有过很多次转账记录,而且时间跨度很大,有些是近十年前的,李铁柱失踪后,也转过几次,金额不等,少一些的几万十几万,多一些的竟有百万元。
李晓丽的工资并不高,平时也没做什么生意,经过查证,发现她这些钱只有三个来源,一个是从李天福卡上转过来的,一个是财政局发放的工资奖金,另外一个是从邱吉昌那边转来的,累计到最多的时候,竟有五百多万元。
很快,他们又察觉到了一些令人生疑的地方。李晓丽每次给李铁柱转账或者提取大额资金,之前之后几天会有不少的“大事”发生。
九年前,龙狼景区遭遇火灾,尽数被毁,之后的第二天,李晓丽账户中转出了二十万元,可能是给李铁柱的佣金。秦如海遭遇绑架之前一天,又转给李铁柱一百二十多万,而李铁柱当天就全部取出了。秦如海和张雅欣补办婚礼之前之后,分多次给李铁柱转去累计九十多万,也被李铁柱分几次取出了。邱吉昌出事后,李晓丽账户异常活跃,又是转又是取的,而李铁柱也频繁提取大额现金。王二狗和赵达被打前后,也出现过同样的现象。
已经很明显了,隐约都和秦如海有关。从他和张雅欣订亲到补办婚礼,再到邱吉昌出事以及王二狗和赵达被打,李晓丽和李铁柱之间的资金往来非常频繁和密切,每次都是大额交易,最少的一次是二十万转账,最多的一次是一百二十万,取现金的频度和数额也很异常,最少的一次是一万,最多的一次是五十万,近十年当中,发生在李晓丽和李铁柱身上的资金交易数额竟达上千万,折半下来也有五百多万。
最后,他们还查阅了张兰花账户,发现半年前,吴雪出事后的第三天上午,李铁柱账户中突然少了五十万,而当天下午,张兰花卡里却平白多了五十万。
张兰花没有这样大额的收入来源,唯一可以解释通的是,李铁柱给了她五十万的佣金,而这些佣金就是李晓丽转给李铁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