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个老天爷!你这是要干啥?”赵氏推门一看,扔的满地废纸,不由得喊道。
豆花转头看着她笑,也不说话。
她正在画烤炉,现在和她解释了她也不明白,还是等做出来以后再说吧。
“小败家子儿,纸和墨那么贵,能这么糟蹋吗?”赵氏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弯腰把豆花扔在地上的废纸全都捡了起来。这些纸都还好好的,就算别的地方都用不上了,还可以放灶房里当引火草来用。
“你画的这是啥啊?”赵氏展开被豆花揉成一团的废纸看了看,见上面画着一个像是大桶一样的东西。
“娘你先别管,等我弄好了你就知道。”豆花回道,继续画。
赵氏无奈地叹了口气,嘱咐她省着点用,少扔点,把地上的废纸捡干净便走了。
豆花在画烤炉,没有烤炉是万万不行的,没有烤炉她的蛋糕和面包就烤不出来,只能靠蒸。可是蒸出来的和烤出来的,那口感完全不一样。可惜这里又没有烤炉,因此她便寻思着,自己先画一画,再去寻工匠给做一个。她前世曾见过那种做烤饼的炉子,看上去并不复杂,兴许,她也可以做的出来吧。
豆花画了一整个下午,这才算是基本画好了。
她向刘万田打听到了一个手艺不错的炉匠,第二天一早,便央烦谢远山和她一道去了。
那炉匠看了看她画的图,本来没敢接她的活。毕竟这东西他以前没做过,怕给做坏了。然而豆花却说道:“你只管照着做就是了,坏了算我的,做成了我给你二两银子。”
有二两银子摆在那里,老炉匠这才答应了下来,约好半个月以后来取。
烤炉一定要耐用,耐高温,所以豆花觉的,这东西得用陶土来做,先用砖做出个基本的框架,再用黄泥巴在外面封上一层。
因为黄泥巴需要晒干,时间短了做不成,所以便约好了半个月以后来取。
正好她和佟掌柜约好的铺子交接的时间也是半个月以后,有了铺子,到时候烤炉也就能做好了。
豆花满身干劲,弄完了烤炉,又去买了几张小巧玲珑的桌子和凳子。桌子和凳子上都画了彩绘,让人一看,就能觉的心情舒畅,很想上前去做一做。
这些桌子和凳子摆在二楼的雅间里,正好和周围的环境相得益彰。
除了桌凳,还得有货架子,用来摆放她做出来的东西。这个就简单多了,一个简洁宽敞的木架子,随便找个木匠就能做的出来。
豆花和谢远山花了三天的时间,才把这几样大件给订齐全了。剩下的那些小东西,就等到交了铺子以后再照着铺子来置办吧。
忙活了这几天,总算是稍微清闲了下来。但谢远山却并不清闲,趁此机会,忙和春子回了谢家屯子,把过日子需要的一应东西全都收拾了收拾,搬到了城里新租的宅子里。很快就要过去住了,要是再不拾掇,可就要来不及了。
搬过去以后,他们也顺便在那里住下了。
前几天忙的热火朝天,这一闲下来,豆花突然就感觉不适应了。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次日一早,豆花才醒过来,就感觉身上不得劲儿,似乎有些昏昏沉沉的。但她也没怎么在意,还打算今天再去一趟城里,看看那烤炉做的咋样了,有没有啥困难。
然而不消一会儿,她便觉的越发难受了,头越来越疼了,喉咙里也像有一团火在烧一样。
“娘,我好像病了。”豆花走进灶房,向正在做早饭的赵氏说道。
她又不是个真正的孩子,知道什么样的感觉是病了。
“咋了?”赵氏忙放下了手上的活儿,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去试了试。
“咋这么烫?还真是病了啊。”赵氏担忧地看着她,又道,“你赶忙上床上躺着去,我去给你叫大夫。”
自从前年豆花掉进冰窟窿都没死成以来,她的身体便一直不错,头疼脑热的也很少有。此时突然病了,赵氏少不得心里着急。
豆花也没硬撑,答应了一声,便又回去床上躺着。
然而盖着厚厚的被子,她还是觉的冷。那种冷像是围聚在她身体内部一样,即便她现在浑身烫手,也依然觉的很冷,冷的瑟瑟发抖。
不仅如此,身上仿佛一丝力气也没有,连说话都感觉费劲。
赵氏让豆子看着火,自己赶忙去叫了大夫过来。
大夫给豆花把了把脉,向赵氏说道:“受了风寒,冻着了,没啥大碍,我给开几副药,喝了盖上被子睡一觉,好好发发汗就没事了。”
赵氏连连点头答应着。
大夫写了药方,又让赵氏跟她回去拿药。
赵氏拿了药回来,让豆子拿去帮忙煎了,她则盛了一碗大米粥,给豆花喂了下去。
“现在虽则开了春,到底还是冷的,你多穿点,坏不了。”赵氏一边给豆花喂饭,一边说道。
前些日子,豆花一直跟着担惊受怕的,后来又为了铺子的事操心不少,再加上这段时间冷热交替的不稳定,定是一时没在意,染上风寒了。
农家的孩子皮实,身体都好,但也就是因为平时不咋生病,一旦生起病来,来势汹汹的,最是让人担心。
喝完了一碗大米粥,豆子也把药煎好了,趁热端了过来。
药碗还没端到嘴边,豆花便闻到了那一股子浓浓的苦味,不由得皱起了眉。
这么苦的药,可怎么喝?
赵氏见她这个样子,以为她会嫌药苦不肯喝,便去堂屋里拿了几个蜜枣过来。
“快喝了吧,喝完赶紧吃个蜜枣压一压就不苦了。”赵氏劝道。
豆花也知道汤药要趁热喝,于是从豆子手中接过了药碗,吹了两下,屏住呼吸,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完药,赵氏赶忙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蜜枣。
满嘴的苦涩味儿,被这颗蜜枣压下去不少,豆花这才感觉舒服了点儿。
“赶快躺下吧,听大夫的,盖上被子好好睡上一觉,发了汗就能好了。”赵氏说着这话,便把豆花按了下去,又给她盖好了被子,细心地掖好被角。
“你好好睡,要是有啥难受的地方,就叫娘,知道了吗?”赵氏又看着她嘱咐道,满脸的疼惜和慈爱。
豆花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便看见赵氏走出了房间。走了没两步,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会显得格外脆弱,格外敏感。此刻,豆花心里感触万千,眼泪情不自禁地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赵氏虽然只能算的上她半个亲娘,但却和她前世的亲娘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倾其所有地给她最好的。她是何其有幸?能得到一个再活一次的机会,能到一个如此温馨,充满爱的家庭?
一年多了,她完全把自己活成了豆花。以后,她也永远都是豆花。
豆花只觉的心头暖烘烘的,即便身上还是酸软的难受,但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她默默地流了一会儿眼泪,又默默地自己抬手擦干了。
或许实在是身上太难受,没一会儿,她便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然而人在病中,到底睡的不踏实。她睡了约莫也就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就醒了过来。
身上还是难受的厉害,冷,头痛,喉咙痛,身上痛,眼睛也痛。
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觉的胸前也开始不舒服了,憋闷的难受。
赵氏听见声音,又推开门走了进来。
“咋了?还不好吗?”赵氏轻声问道。
豆花又咳嗽了两声,虚弱地说道:“娘,我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