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她说的压根就不能信。肯定是有人诓骗她的。”豆苗做了个总结。
春子又点点头，叹了口气，微微笑了起来：“幸好你们和我说了，要不然我还真犹豫着，要不要借钱给她呢。”
毕竟她觉的，要是大牛有了秀才的功名，这是天大的好事儿。
“小姑，你这可说错了”，豆苗接着她的话茬，说道，“你不是借钱给她，是白白扔钱给她，你觉的她能还你这五十两银子？她拿啥还？”
家里都要断炊了，上哪去找五十两银子？
所以，豆花一家看的清清楚楚，二房说是借钱，实则就是要钱，不可能还的。
“好，那等她下回再来的时候，我就回了她，说家里没钱。”春子回道。
商量妥当了这事儿，春子便又进了后厨忙活去了。
下一个集，沈氏果然又来了。
“你小姑呢？”沈氏向豆花问道。
“我去给你叫。”早就知道了她是为何而来，再见到她，豆花也就不会再惊讶了，走出了柜台，去后厨叫春子。
春子收拾了一下，走了出来，又带着沈氏到了楼上。
“他小姑，你们商量的咋样？”沈氏满脸期待地看着她问。
然而春子却苦涩一笑：“二嫂，还真是让我给说着了。那天晚上，我回去以后就和远山商量了，我们也都觉的这是一件好事儿，也都想借这五十两银子，奈何家里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钱。”
一听这话，沈氏一张脸子顿时垮了下来。
“那有多少钱？”沈氏继续问。
她和之前刘万方想的一样，即便借不到五十两银子，三十两也是好的啊。
“家里，一两银子都没有。”春子脸上浮现起无奈的笑。
“那咋能呢？”沈氏不相信了。
他们两口子都在这铺子里做买卖，咋能没钱？去年过年的时候，她可是知道的，春子买了那么多好东西回娘家，还给她娘钱了，要是没钱，能出手这么阔绰？
“之前家里是攒下了点钱不错，可是远山把这些钱全都存进钱庄了，还存了五年，五年不到，这钱拿不出来，要不然就要折损一大半。”春子就知道沈氏会不信，所以早就想好了说辞。
“可是你大侄子急用啊。”沈氏又道。
春子不说话，只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事实摆在眼前，她能咋办？难不成还能不惜折损一大半的钱，都要拿出来给她用？
谁料，沈氏就是这般不要脸。
“你大侄子的事儿比较急，要不然你和他小姑父商量商量，就先把钱弄出来吧，先解了这燃眉之急再说。”
一听这话，春子脸上的神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她实在想不出来，一个人竟然能脸皮厚到如此程度。
“二嫂，这可是我们这几年所有的积蓄呢，都在里面了，要是提前拿出来，得折损一大半。”春子冷声冷调地说道。
沈氏接着她的话：“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我现在不也是没别的办法了吗？只能先救急了。你就当是二嫂子借你的，不管你折损了多少钱，我都给你添上。”
再听这话，春子只想冷笑。
她给添上？她拿啥给添上？她自己就要被骗去五十两银子了不说，还拿啥还给她？
“二嫂，这个不行，你还是找别人去借吧。”春子直言说道。
此刻春子面色不善，沈氏一见这般，便知道她是不可能借钱给她了。顿时，心里也冒起了火气。
“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都串通好了？都不给我借钱？”“啪”的一声，沈氏拍桌而起。
春子也不想再和她多说什么了，也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然而，沈氏却拉住了她，就是不让她走。
“你说，是不是串通好了的？是不是就想看着我们一家子苦一辈子穷一辈子？是不是我们全家人都饿死了，你们就畅快了？”她连珠似炮地问，声音尖锐，也不给春子说话的机会，还拉着她不让走。
她声音又尖锐又响亮，豆花和豆苗在下面，自然听到了。
“我上去看看，你看着铺子。”豆花和豆苗说了一句，便去了楼上。
沈氏仍然在质问春子：“你们这些乌龟王八羔子，是不是就看不得我家过好日子？是不是串通好了，就不借钱？”
沈氏在心里已然认定了就是这样，肯定是大房和春子说不借的，要不然，这两家的说辞，能如此一致？
春子没回话，但沈氏却突然听见有人回了。
“是。”
听到这声音，沈氏转头望过去，见豆花站在楼梯口，正看向她这边。
刚刚那话，是她说的？这个死丫头片子。
豆花向着沈氏走了过去：“二婶，就是我和小姑说的，让她不要借钱给你，你要是有啥想说的，就来找我吧。”
“天杀的死丫头片子，你是要死啊！”沈氏一把甩开了春子，愤怒冲进眼眶，让她双目通红，就要扑过去抓豆花。
豆花身子灵泛，自然不会被她抓到。
“二婶，这事儿都是我的主意，和我小姑无关，你要是想怪的话，就来怪我吧！”豆花又接着说道。
春子心地善良，面对沈氏，自然弄不过她。所以，豆花便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沈氏气红了眼，口中一叠声地骂着豆花。
豆花也不理她，又道：“不过二婶，我心好，还是得劝你一句，你可别被人给骗了。五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你要是当真被人骗了，借来的钱，砸锅卖铁也还不起啊！”
“你这小贱蹄子，你是觉的我被人骗了才不借钱？你眼瞎了咋的？”沈氏一边骂，一边质问。
亏的豆花性子沉稳，如若换了豆苗，只怕这会儿早就和她打起来，闹得鸡飞狗跳了。
这会儿，豆花还能沉着性子，好好地和她说话。
“二婶，不用想，你肯定是被人骗了，等到撞了南墙再回头，那可就晚了。”豆花又说道。
其实豆花的想法和春子一样，如果沈氏是借钱给大牛上学交束脩，或者是去考试，那这个钱，她借。左右就几两银子罢了，即便她不还，这也无所谓。
然而事情明摆着，五十两银子买个秀才的功名，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你们这些蠢货，也不想想，我儿子要是当上了秀才，你们不也跟着吃香的喝辣的？”沈氏怒目瞪着豆花，恶狠狠地说道。
豆花脸上却泛起了冷笑：“那实在不好意思了二婶，麻烦你告诉我们这些蠢货，就算你儿子当上了秀才，他拿啥让我们吃香的喝辣的？”
秀才功名在身，除了能被人多尊重一点，除了能见到县太爷不用下拜，除了每月能领到朝廷发来的米，其他的，还能干啥？不还是和普通百姓没啥区别？混的不好的，不还是得照样下地干活？
所以豆花着实想不明白了，即便大牛当上了秀才，旁人又能跟着沾什么光？
豆花这一问，沈氏也答不上来了。
然而豆花却仍然不停，脸上全然一副冰冷鄙夷的样子，又接着说道：“何况，花钱买来的功名罢了，你儿子啥样子，谁不知道？真以为花点钱，买上个功名，旁人就能心服了？我不但不为此感到光荣，反而还觉的羞耻。我羞耻怎么就有你们这种亲戚！没那个本事，还非得打肿脸充胖子！害不害臊？！”
豆花这话说的当真不客气，让沈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心里的火气也顿时蹭蹭的冒了起来。
“小贱蹄子，下作的小娼妇，你他娘的不得好死！”沈氏龇牙咧嘴，啥话难听就骂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