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大人还答应了你啥?”豆苗看向豆花问道。
她从没见豆花做过赔本的买卖,即便当时看上去是她赔了,但长远来看,还是她赚了。因此,豆苗再仔细一想,就觉的这里面应该还有别的说法。刚刚豆花不也说了嘛,她与张大人做了个交易。这个交易,肯定不只是用一千多两银子来换一块地。
豆花投给豆苗一个欣慰的眼神,又接着说道:“赵大人答应我了,桥和路修好以后,都由我来起名字。”
“那桥那路,有啥名字啊?”赵氏无奈一笑,心里越发焦急。
“没有名字那才好呢,要是有了名字,哪里还有我来起名字的份儿?”豆花嘻嘻笑道,微微垂眸想了想,“叫刘家桥?豆花路?”
自己说着,她便哈哈笑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一件十分好玩的事情一样。
赵氏不免叹息,心里也萌生了怒意。豆花这孩子当真傻了不是?以前不是挺精明的?这会子莫不是中邪了?
然而,正当赵氏又想着找个巫人来给豆花瞧瞧的时候,忽听一旁的豆苗说道:“娘,我支持豆花的决定。”
赵氏顿时瞪大眼睛看着她,豆苗也中邪了不成?
豆花给了豆苗一个赞赏的眼神,她就知道,聪明如豆苗,一定能明白她的用意,也能明白里面的利害关系。
因此,没用豆花再说下去,豆苗便替她解释了:“娘,如果咱出钱把坏了的路和桥都给修好了,咱来给这条路和这座桥起名字,往后大家只要一说到这条路,这座桥,可不就相当于提起了咱家吗?”
赵氏却仍没有十分明白。
“娘,意思就是说,咱能流芳百世。”豆花笑看着她,接着豆苗的话说道。
说着,她又转而看向豆苗:“铺子的名字,你想好了没有?”
豆苗不无得意地一笑:“这个我早就想好了,流香阁。”
豆花细细品味一二,点了点头。
不俗不雅,容易被人记住,是个不错的名字。
“那这座桥,就叫流香桥好了。”豆花又说道。
“好。”豆苗满脸笑意,十足开心。
“娘,你知道新修好的桥有名字了,名字叫做流香桥,同时又有一家铺子叫流香阁,你会不会感到好奇?会不会想要去这家铺子里瞧瞧?”豆花又问赵氏,引领着她设身处地地去想。
赵氏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
“那不就是了吗?”豆花爽快一笑,“你只要进了铺子,很可能就会买点东西不是?”
“何况,修桥是一件大好事儿,当人们都知道这座桥是咱家给修好的,对咱们能不敬重?”豆苗也向赵氏解释。
听她们两人这一番说道,赵氏隐约明白了。原来这相当于豆花花了一千多两银子,买了个好名声。
不单单只是买了个好名声,还有一个好广告、好宣传。
“其实再仔细算起来的话,咱也没多花很多钱。那块地,张大人最初的报价是五百两银子。可是咱们现在,买这块地,只需要出一百两,加上修桥修路的钱,总共是一千三百两,也就是相当于咱们多花了八百两银子。”豆花接着解释。
用八百两银子来换个好名声、好宣传,她觉得很值。再者,那条路修好了以后,也能切切实实地给他们的铺子带来更多的生意。
“行,我不懂这个,你们自己折腾去吧。”赵氏叹了口气,继续挥舞着扫把打扫庭院。
她虽然不再说话了,但豆花心里明白,她这是答应了。
如今都腊月中旬了,顶多也就十几日的功夫,点心铺子的分红就能下来了。等到那时候,她就亲自去和谢远山说这件事。
豆苗着急铺子的事,所以从第二天开始,就拉着刘万田一起出去买盖房子要用的材料。买好的材料,全都放在那块空地上,只等到一过了年,就可以开工了。
腊月二十九,点心铺子也关门开始算一年的总账了。豆花和谢远山两人一起,把这一年以来的账都仔细地算了一遍。
今年是谢远山和春子独立支撑铺子的第一年,算是开了个好头,一年下来,挣了一千三百多两银子的利润。按照当初约好了的,每家分一半,豆花最后分得了六七百两银子。
这些全都算好了,豆花又与谢远山说道:“表哥,我把后面的那块地买下来了,豆苗打算在这块地方开个脂粉铺子。”
这些日子没见着谢远山,所以这事儿,他还不知道。
听她这么说,谢远山顿时笑着回道:“那再好不过了。”
两个铺子挨在一起,也能互相照应着。
“多少银子买下的?”谢远山看向豆花问道。
“一百两。”豆花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头。
谢远山却满脸错愕,一百两?只花了一百两银子就买下了?
豆花哈哈一笑:“这也是有代价的,我答应了出一千二百两银子帮张大人修桥修路,他这才一百两银子卖给了我。”
“修完以后,桥和路都让我来起名字。”豆花笑的眉眼弯弯,似是在憧憬一样地又说道,“等到这条路修平整了,咱铺子的生意肯定会比现在更好的。”
谢远山随之点头,就旁边那条破破烂烂的路,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只是,我这银子不够,所以就想问问你,能不能先借给我五百两?”豆花向谢远山说道。
闻言,谢远山唇边扬起一抹笑,没说行不行,直接向她说道:“那等会儿你和我一同去钱庄,咱们一起把银钱支出来,你全拿去吧。”
“我用不了那么多。”豆花回道。
家里还有些盈余,再加上先前存下的钱,只需要再借五百两就足够了。
然而谢远山却又道:“都拿去用吧,左右我和你小姑也不怎么需要钱。”
他们两个整天都在这铺子里,忙忙碌碌的,就算是想花钱也花不出去。福宝儿又小,也不怎么需要用钱。所以,这些钱放他这里,暂时实在是用不着。
“好”,豆花也不再推辞,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筹备够了一千三百两银子,大年三十那天,豆花就给张大人送了过去。
拿了钱,张大人自然顺顺当当地办事,把文书写好了,又把地契给了豆花。
“修桥修路的时候,我能时常去看看吗?”豆花笑着问道。
“你想去看几回就去看几回。”张大人回道。
豆花答应着,又和张大人客套了几句,便回家去了。
事情办的顺顺利利的,全家人都高兴。
豆花回到家,就开始帮赵氏准备年夜饭。
今年,春子和谢远山两口子仍然带着福宝儿过来,与他们一起过年。
不知不觉的,福宝儿过了年就三岁了,正是淘气的时候,跟在五岁的拴子后面,玩的乐乐呵呵的。
赵氏打算等到过了年,就送拴子去学堂。五岁了,也的确该去了。
良子过了年就八岁了,学堂里的先生说了,让他再等一年,等到后年就去考童生试。
每年都一样的过,每年也一样乐呵。
全家人守岁到了子时,又放了焰火,之后春子和谢远山便带着福宝儿回家去了,豆花也上床去睡了。
次日清晨,吃完了饺子,赵氏就带着几个孩子,去了宋府。
去年是米氏过来他们家的,那今年,该轮到他们去那边了。
豆花才下了马车,便看见宋锦元站在门口等着。他今日身穿一袭石青色的儒衫,长身玉立地站在那儿。一阵风吹过,掀起他的一角衣袍,使之看上去,越发显得风度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