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沈如初若有所思,对文旭的认识又多了一层,平日里看着他敦厚,又一副无所争的态度,却有一颗不安分的心。
不安分这东西,是把双刃剑,用得好就是动力,碰到机遇了就会成功;用得不好就是阻力,不能脚踏实地生活,时常朝三暮四。
就文旭目前的状态来看,正是这种不安分才让他进取,无论是求财还是升官,他都做得有条不紊,虽然有铤而走险之嫌,却也差不多做得滴水不漏。
“想不到你这么腹黑,什么都打算好了,偏偏我还蒙在鼓里。”沈如初靠着椅背而站,似笑非笑地看着文旭。
文旭急忙解释,道:“我是怕你担心,而且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沈如初不依,上前就是一顿掐,痛的文旭哇哇叫,沈如初知道其实没那么痛,她自己用了多少力气她心里清楚。
“我是外人么?连我都不让知道,你好大的胆子!亏我以前还以为你是老实人呢,腹黑!”沈如初嗔骂道。
文旭嘿嘿一笑,道:“初儿,你冤枉我了,我可是土包子,没读过多少书,肚子里根本没墨水,怎么腹黑嘛。”
沈如初噗嗤笑了,每次遇见文旭这种装傻充愣,卖萌讨饶,她都情不自禁地想笑。
“你这样做是违法犯罪,若是被发现,恐怕……以后你还是慢慢抽身吧,不管之前赚了多少钱,我们小心经营,总能过上好日子的。何况这疆北时常兵荒马乱,我们就算有再多的钱又怎样呢,不如安稳过日子。”沈如初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文旭也敛起了嬉皮笑脸的神态,道:“是的,这一点我也考虑过。所以打算做完这几笔生意,我就收手。快了。”
沈如初笑道:“那就好,不然整日提心吊胆的,以后别指望能睡个安稳觉,你说快了,什么快了?”
文旭笑道:“快攒够钱了,等手头充裕了。就给你开个医馆,你自己在家里当坐堂大夫。总好过每日起早摸黑去宫云枫那里。”
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总不能每天都见宫云枫那个小白脸,却把自己亲亲夫君忘在脑后了。
沈如初见他明明是吃醋却硬撑着不肯说出来,笑道:“你一回来就和我闹,我都没来得及和你说,我已经辞了宫氏医馆,打算租个小店面,自己帮人看看病,顺带卖卖我的雪花膏。”
提起雪花膏沈如初仿佛看见银子在自己的面前闪啊闪啊——女人爱美的天性注定了她们的购物欲望很强烈,只怕到时候这雪花膏的市场比她的医术市场要强大很多。
文旭一听,大喜。道:“正合我意。”
沈如初瞪着他,他马上明白自己这么急切地表露心意,是被沈如初看穿了,嘿嘿一笑,道:“你都看出来了!我反正不喜欢你去见宫云枫。”
沈如初粉拳又挥过来。骂道:“什么叫我去见宫云枫?我那是去正经做事!”
文旭连忙求饶,踌躇满志道:“不管怎样,我一定会帮助你完成心愿的,开医馆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沈如初点头笑道:“多谢爷!”
文旭急忙拉过沈如初,笑道:“那给爷笑一个。”
沈如初扮了一个鬼脸给他,笑道:“偏不!”
文旭柔声道:“先前是我不对,是我太急躁了,没顾忌你的感受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沈如初没说话,将头往文旭的肩胛窝里拱了拱,抱着他更紧了,她相信文旭懂她,懂她的心情懂她的感动。
她很庆幸,她当初没有选错人。
她一直都是聪明而理性的,选择文旭是她精心策划的,她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她知道文旭会善待自己,但她没想过,婚后的生活中文旭会给她这么多的惊喜,文旭会这么用心地让她过上衣食富足的日子,而且不遗余力地支持她追逐梦想。
文旭见她那么乖巧,很是舒心,但是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忘记了一件什么事。
“不对,我忘记了一件事!那个紫衣小子是做什么的?我怎么觉得你和他很熟络!”文旭猛然反应过来。
沈如初先是一愣,扶额无奈地摇摇头:哎,遇见这样的醋坛子,人身自由难免会有限制,罢了罢了。
“你先答应我不生气不吃醋。”沈如初开始讨价还价。
文旭道:“不行!万一是哪个追求者,我不吃醋才怪!”接着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找了个漂亮媳妇真不容易,日防夜防,可惜这么登徒子源源不断啊!怪哉怪哉,我是要短命了。”
沈如初听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嘀咕,想笑却没笑出来,心里有些感概,文旭之所以不放心,其根本原因是对自己不够信任,还有一点就是他本身不够自信,所以才总是担心自己会被别的男人勾搭走。
“我现在心里只有你,别的男人在我眼里臭狗屎都不如。你比任何人都强,虽说读书不多,却也识文断字;虽说不英俊,却是响当当的男儿,身材相貌都是出挑的;虽说出身一般,但通过自己的努力如今成了了不起的武官可谓年轻有为,前途无量。跟着你,我觉得真心幸运。这辈子还贪图什么呢,就算我比一般姑娘生得好,终归是要老去,最要紧的是找一个怜惜自己的男人安心快乐地过一辈子,你不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么?我夫复何求!”沈如初柔情似水地看着他,用优雅的语调说出了这一番深情款款的话。
文旭有点感动,抓着沈如初的手,道:“初儿,你说得可是真心话?”他激动得差点将那一句话脱口而出:你若真心实意地跟着我,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沈如初笑道:“如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咳咳,古人爱起誓,又很信奉这个,为了让文旭相信,沈如初也只能厚着脸皮效仿啦。
文旭将沈如初抱得紧紧,道:“傻瓜,笨丫头,谁让你赌咒发誓的!你说什么我都信的,我在这世上没什么亲人,最亲的人就是你了!”
沈如初撇撇嘴,说什么都信?是哪个方才再三追问来着?
“那个紫衣人是贺子敬!”沈如初干脆告诉他答案了,再不说,估计还要继续煽情。
别看文旭一副大男子的神态,平日里对着外人也总是神态威严,做事干脆利落,在家里又总是喜欢管着沈如初,沈如初也乐得让他去操心,但一旦牵扯感情这问题,总是不自觉地幼齿化!
文旭念叨了一下,道:“贺子敬?贺子敬??不认识!你怎么认识这个人的,我看他那样子不像是好人。”
对的,所有看上去平头正脸的青年男子,在文旭眼里都算不得好人!
沈如初笑了笑,只能说贺子敬的存在感实在太小了,亦或者文旭压根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贺子敬,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她绝对不相信文旭会不知道贺子敬是谁!
“竟然是那个混蛋!退婚的混帐东西!贺子敬!”文旭跳起来,咬牙切齿。
沈如初笑了,道:“你那么激动做什么?不过是个没福气的东西,犯得着你动这么大的怒气?”
文旭不依不饶,道:“他竟然退婚!”
退婚女人来说,近乎奇耻大辱,甚至可能会毁坏女人的一生,沈如初只不过是所有退婚事件中为数不多的幸运儿,没有受到退婚事件的影响,可不管怎么说,被退婚终究不是什么体面的事,她即便有现代的人开明和豁达,对此也多少有些耿耿于怀,所以,文旭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沈如初笑道:“没有他的退婚,哪里有我们的今天?要我说啊,他这婚退得好!行啦,别为这些小事不开心了。我们一道合计合计今后的计划吧。”
生活呀,要有规划!——这是沈如初一贯的理念。
文旭跟着沈如初去了书房,起初二人还有模有样地谈着,说了一些今后的打算,比如文旭打算帮沈如初开个医馆,店面选在哪里,是租的划算还是买个店铺划算;又说到了如何合理利用家里的这几个人手,比如让甘草做什么,松月又该如何培养。
当然,二人也说到了将来多去苏府走动一下,将这个关系更加亲密化,将来也好有个照应。沈如初始终不提有关轩辕吉安的事情,怕文旭担心而阻止她去王府。
接着文旭说到了自己,先是计划稳定军中的职务,和马征明保持正常的上下级关系,不卑不亢,以免被猜忌怀疑;和朋友、同僚要有远有近地进行结交;又说到了自己军籍的事情。
关于军籍,文旭是这样说的:“我现在好歹算是官了,既然是官,那就不能再是军籍的身份了,过几天我就把文牒给拿回来。这样我们的孩子就不会再是军籍了。”
沈如初点点头,心说,谁说古代没有户籍歧视?古代的户籍也分三六九等哎,比如这军籍就比较卑微。
说完军籍,文旭意味深长地看着沈如初,道:“初儿,我们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后代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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