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乱持续四十分钟,四十分钟后场面得以控制住,特警还在维持现场秩序,突然就见一个男人冲来,怀里还打横抱着一个女人。
“救护车呢?”
特警一愣,回答说:“快到了。”
刚说完,就见一辆救护车呼啸而来,特警面前一阵风过,男人消失了。
赵有时面色通红,却冷汗淋漓,在烈日暴晒下,她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翟闵在护士的提醒下才知道放下她,说:“小心点,她很疼。”
护士点点头,没多久救护车终于朝医院驶去,翟闵一路紧握赵有时的手,阴沉着脸,不言不语,半途拨打了一通电话,等到达医院,立刻就见一名四十多岁的医生候在门口,说:“翟先生。”
翟闵说:“她的腿受伤,马上帮她看看。”
赵有时被推去拍片,没多久右腿就被打上石膏,送进病房后医生解释:“左腿轻伤,没有骨折,右腿髌骨骨折,膝关节脱位,今天先做牵引,等肿胀消除再做手术。”
赵有时今天穿着高跟鞋连番跌倒,又被人踩踏,伤势较严重,右腿已经固定上厚厚的石膏,两只手也已进行消毒包扎,翟闵难得面色苍白,问医生:“会不会……”他想问会不会影响赵有时日后行走,会不会让她变成她姐姐那样,可是他无法问出口,连光说“会不会”三个字,他都已绞痛难忍。
幸好医生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手术后也要休养三个月,放心,不会有大碍,手术会留疤,不过疤痕不会太明显,以后做做修复能完全看不出来。”
翟闵舒了一口气。
赵有时躺在病床上,愣愣地看着自己打上石膏的右腿,右手还打着吊瓶,她有些动弹不得。
翟闵走进来,说:“医生说没有大碍,需要给你安排手术。”
赵有时之前被疼哭,泪痕干后留下一些印记,翟闵把纸巾打湿,轻轻替她擦拭,说:“我叫人去买了生活用品,一会儿就能送到,你手术之后还要住院。”
赵有时问:“真的不会有事?”
翟闵终于笑了笑:“放心,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可赵有时仍旧害怕,她清楚记得自己如何摔倒,摔倒后是如何痛得爬不起来,又有多少人踩在她的腿上,她刚刚才吃过镇痛剂,此刻又开始觉得疼。
下午她昏昏沉沉睡去,醒来后天色已暗,睁眼就见翟闵坐在床边,视线一直徘徊在她的脸上,赵有时偏了一下头,说:“我想喝水。”
翟闵立刻倒来水,扶起赵有时,喂她喝了两口,赵有时又问:“罗罗佳还没来?”
“罗罗佳刚才打来电话,她下午工作出错,现在需要补救,可能九点多才能赶来。”翟闵说完,问她,“需不需要上厕所?”
赵有时立刻说:“不用。”
回答的太快,则是她惯有的心虚表现,翟闵不由自主地笑了笑,问道:“导尿管还是尿壶?”
赵有时脸色霎红,又立刻说:“不用!”语气有些气急败坏。
她暂时不适宜下地,早前护士就说替她插上导尿管,赵有时一口否决,可是人有三急,此刻她不得不急,憋了一会儿,赵有时开口:“帮我把护士叫来。”
翟闵听话地去叫来护士,赵有时又对他说:“你出去。”
翟闵再次听话地出去,片刻护士开门,放他入内,赵有时已神清气爽。
夜色如墨,翟闵一直陪伴在侧,他让家中钟点工煲来汤,赵有时没有多少胃口,勉强只能喝小半碗,她几次都想让翟闵回去,可是话到嘴边她又没有说出口,她知道翟闵不会听,而她也不愿一个人留在医院。
赵有时躺在床上,侧头看着窗外的月色发呆,身后没有人声,但她知道翟闵就在那里。
病房寂静许久,才响起赵有时的声音:“你把我骗回来?”
“……嗯。”
“梧桐巷拆迁,跟你有关?”
“拆迁方是我的一个朋友。”翟闵只能看到赵有时的后背,不过这样也已足够,“梧桐巷本来排在明年。”
拆迁分批进行,工程量巨大,梧桐巷本来被排在明年,他促使时间提前,赵有时问:“每次我去梧桐巷,都能看见你的车,你跟踪我?”
“我叮嘱过林大姐。”
原来如此,赵有时一动不动,仍旧看着窗外明月,许久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没有说,翟闵却似乎知道。“我以为你能够自己照顾自己,原来你不能,你不回来,我不放心。”
赵有时觉得好笑,笑声很轻,却仍清晰地灌进了翟闵的耳中。
翟闵俯□,靠在赵有时枕侧,低声道:“最初几个月,我找不到你,心想你迟早会回来,可是你没出现,我重新开始找你,直到第二年才知道你的下落。其实我也知道什么对你才是最重要,我侥幸的以为你不会知道,后来我曾经恨过你无理取闹,不懂得体谅我,你离开后我也在恨,恨你不告而别,可是赵有时,我不敢去想最后那半年的日子,不敢去想你是怎么度过的,我以为咬咬牙,拼过那关键性的半年,以后一切都会好,可是我拼过去了,却把你弄丢了。”
“赵有时,我没有对你不闻不问,我只是不敢去找你,不敢面对你,我不知道到时怎么回应你的质问,怎么承认自己的失败,你如果问我,为什么我表现得这么伤心,却还是能把事业做的如日中天,我该怎么回答?你如果问我,最后那几个月为什么不去找你,我又该怎么回答?我怕你觉得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虚伪,我也会不知所措,我也会懦弱,我怕再见你,会听到我永远都不想听的话。”
赵有时颈间一凉,如水滴落,她颤了颤,随即僵硬,放在枕侧的手握成了拳。
“我一直以为我天不怕地不怕,可原来我胆小如鼠,我不是不想去找你,我是不敢,两年来一直都不敢,你不会愿意见到我,不会愿意跟我回来,是不是?”
赵有时许久才回答:“……是。”
翟闵苦笑,贴在她的脸颊:“对不起,赵有时,对不起。”
病房门霍地被打开,有人喊:“赵小时,你这么早就睡……了。”
床上躺着赵有时,病床边站着翟闵,翟闵贴着赵有时的脸,姿态亲密,似乎在亲吻,罗罗佳目瞪口呆,更让她感觉惊天动地的是,翟闵起身,双眼泛红,隐见泪光。
“来了?”翟闵问。
罗罗佳干巴巴地点点头,再慢吞吞地走到赵有时床边。
半小时如坐针毡,翟闵不离开,罗罗佳也什么都不敢问,翟闵看一眼挂钟,下逐客令:“你回家吧,明天还要上班?”
罗罗佳结巴:“翟总,你陪床?”
“嗯。”
赵有时说:“不用,你们都回去吧。”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罗罗佳走,翟闵留。赵有时睡到半夜,又想上厕所,这次翟闵没有叫来护士,强行帮她使用尿壶,赵有时面红耳赤,无奈手上挂着点滴,腿上打着石膏,没有骨折的左腿也犯疼,根本无法抵抗。
如厕结束,赵有时已经不想再看见翟闵,钻在被子里差点闷坏,翟闵使劲儿把她的被子掀开,抹去她额头上的汗水,笑一声,心痛只有自知。
第二天清晨,两人伴着鸟叫声醒来。
翟闵人高马大,趴在病房的小沙发上将就一夜,起床后有些落枕。他打来热水替赵有时洗脸,又喊来护士换点滴瓶,钟点工准备的营养早餐在一小时后送到,吃完早餐,医生过来检查赵有时的腿伤情况,说:“明天可以做手术。”
赵有时干躺着,什么都做不了,翟闵买来基本杂志给她看,又把水果全都切成小块放在碗里。
赵有时说:“你去上班吧。”
翟闵没有理会,等她吃完水果,他按照护士交代的话,拿来酒精擦拭赵有时没有被石膏裹住的皮肤。
赵有时的脚也有些破皮,翟闵握在手中,动作小心而专注,掌心滚烫,小脚温热,赵有时僵硬道:“叫别人来。”
翟闵自顾自替她擦拭,擦完后又把她的脚握在手心里捂了捂。
晚上翟闵仍旧陪护,事事都亲力亲为,赵有时睡得不够安稳,想到第二天要手术,她就紧张难安,睡着后也蹙着眉。翟闵去握她的手,她在梦中紧紧抓住,第二天醒来,就见翟闵趴在床头,睡姿比第一晚还要艰辛。
赵有时要进手术室,罗罗佳请假半天赶来医院,不停地安慰她,说:“眼睛一闭一睁就结束了,我给你买肯德基吃。”
翟闵一把推开她,俯下来擦了擦赵有时额角的汗,轻声说:“没事的,我在外面等着你。”
他在外面等着她,赵有时被推进手术上,打上麻药,意识仍然清醒,他在外面等着她。
手术数小时,赵有时平安出来,罗罗佳大松一口气,翟闵自始至终不言不语,视线却紧紧盯着病床上的她。
赵有时暂时不能站不能睡,也不能喝水吃东西,起先还能熬,两个小时后就熬不住了,罗罗佳已经返回公司工作,翟闵咨询完护士,找来棉签沾上水,轻轻擦拭她干裂的嘴唇,说:“忍一忍,忍过去就好。”
每隔半小时,翟闵就用沾水的棉签替她擦拭嘴唇,赵有时坐得难受,他又时不时地替她拍一拍背。赵有时不能喝水吃东西,翟闵也不吃不喝陪着她,免得叫她看见难受。
可是翟闵能陪她一起不吃不喝,却不能陪她一起痛。
入夜后,赵有时痛得无法忍受,眼泪难以抑制,护士替她打了一针,赵有时仍旧喊疼,翟闵坐在床头搂住她,轻声细语地哄:“乖了乖了,很快就能过去。”
赵有时疼得抽泣:“痛……太痛了……”
翟闵把她搂紧,恨不得让她把痛传到他的身上,哄了半宿,终于把她哄睡着,翟闵小心翼翼放下她,用热毛巾替她擦了擦脸,又走到床尾,小心翼翼地捏住她的脚趾,替她活动一下。
早上赵有时醒来,就见翟闵在替她捏脚趾,她竟然不再觉得疼痛。
翟闵继续在医院陪护,赵有时痛得浑身冒汗时,总习惯性地握住他的胳膊。翟闵替她把右腿垫高,每天督促她活动脚趾头,晚上护士会替她擦身。
除了回家换洗,翟闵对赵有时寸步不离,罗罗佳每天下班后都会来一趟医院,几次以后小声对赵有时说:“翟闵吧,好像也不坏,反正对你挺用心,哎,如果他当初也对你这么好,你们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你怎么知道他当初对我没这么好?”赵有时笑笑,翟闵当初对她也十分好,除却最后。
夜里她失眠,闭眼假寐,许久都无法入睡,突然听见沙发那头传来响动,脚步声慢慢靠近,走到床头,停下不动,热气一点一点贴上来,
赵有时屏住呼吸,唇上随即一软,停顿一下又撤离,脚步声渐渐离远,最后停在床尾。
赵有时偷偷捏紧床单,小腿上的大掌滚烫无比,正在小心翼翼地替她按摩肌肉,白天护士也会替她按摩,手法不知何时被翟闵学去,此刻三更半夜,这手法又用在她的身上。
按摩完小腿,翟闵又去按摩她的大腿,每一个动作都极其温柔,许久又回到她的脚。翟闵替她动动脚踝,又去捏她的脚趾,全套按摩完成,他把赵有时的脚捂在掌心里,也不知在做什么,久久没有动静。
赵有时肌肉放松,扛不住睡意,终于入眠。
第二天钟点工送粥来,翟闵替赵有时盛出一碗,摆在她的面前,说:“我先回家洗个澡,洗完马上过来,你有事就叫李阿姨。”
赵有时点一下头,等翟闵即将出发,她喊住他:“你在家里睡一会儿吧,不用担心我。”
翟闵一怔,随即笑容灿烂:“我马上就回来。”
翟闵十万火急回家洗澡刮胡,一边换衣服一边交代电话那头的工作,来不及休息半刻,又立刻出门朝医院飞驰而去,赶到病房门口,他推开门说:“我给你买了蛋糕……”
话语一滞,翟闵的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笑道:“华山来了?”
华山说:“翟总,这么早啊,那什么……”
赵有时开口:“华山,你出去一下。”
华山乖乖出去,翟闵把蛋糕放到床头柜,看向赵有时,问:“有话说?”
“嗯。”赵有时抿抿唇,打量翟闵,说,“华山刚从外地回来,他已经见过四年前那晚去梧桐巷清洗油烟机的工人。”
四年前的雨夜,那人被人老板斥责,只能冒雨都出来工作,大晚上的挨家挨户去清洗油烟机,他想印象不深刻都不难。
翟闵已经把蛋糕取出来,赵有时说:“他说当晚有个神色慌张的男人撞到他,那男人的手机还掉了,是他把那人叫回来,把手机还给对方,所以他记得那人的长相。他还说……”
翟闵一笑,把蛋糕放到赵有时面前:“他还说,去年就已经有人找他问过这件事,人物画像也已经画了出来。”
赵有时目不转睛的盯着翟闵:“对。”
翟闵叹气,坐到床边,沉默片刻才开口:“我想我能让你原谅我的,只有做成这件事,找出目击者,查明当年真相,所以我一直在查找,打算办妥一切之后,再去见你,可是你在新加坡发生意外,所以我才等不及。”
“那现在还没办妥?”
“没有。”翟闵说,“他在监狱。”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大家给我灌了好多营养液,这个很少点开来看,今天才发现。营养液太多了我就不复制到这里感谢了,我会默默滴盯着那排,默默滴感谢的哈哈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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