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走别馆院内吧,我走正宅大门。”谷梁声临时更改俞音的提议道。
而谷梁声之所以临时改变俞音的提议,是因为她怕她走别馆院内时再度遇到公孙闲叶,因为她尚未做好再度面对公孙闲叶的心理准备。
“那也行,不见不散。”来不及询问谷梁声缘由的俞音,只得欣然应允谷梁声道。
俞音说罢,便径直向前走去,随即围绕前院转了大半圈,然后又重新回到了钟大煓的身边。
而一向迟钝木讷的钟大煓,此时此刻依旧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中喜不自胜,丝毫也没有察觉到身边的俞音情绪上的异常紧张。
俞音佯装同钟大煓一般好奇地东张西望,顺便扫了一眼缓缓向堡门外走去的谷梁声。
待谷梁声的身影已经完全从前院消失,从俞音的视线中消失时,俞音便扯了扯身边东张西望的钟大煓的一条衣袖,并对瞬间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的钟大煓说道:“大煓哥,我带你去见见我的两位故交吧!”
“故交?好啊!那他们人现在何处啊?他们是不是也来参加濡二爷与舒管家的昏礼了?”钟大煓满心欢喜地连连试问俞音道。
“他们不是来参加昏礼的,他们是来帮忙助演的,他们现在就在别馆的院门外呢!我现在就想带你去见见他们,不知大煓哥你意下如何?”俞音询问钟大煓的意见道。
钟大煓一听俞音那么急切地想将他介绍给别人认识,而且这个别人还是俞音的故交,一时间兴奋激动到忘乎所以的钟大煓,连声应允道:“好的,好的,那我们快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了。”
钟大煓说着,便习惯性地拉起身边俞音的一条手臂,意欲朝金泓水心堡的大门口走去。
“等一下,大煓哥,我们不走那边,我们走这边。”俞音急忙阻止并纠正钟大煓道。
俞音说罢,便又将钟大煓拉了回来,随即又拉着钟大煓朝别馆方向走去了。
“俞音,放着这么近的正宅大门不走,我们为什么要绕道去走别馆呢?”在俞音拉拽下行走的钟大煓,不明所以地询问俞音道。
“正宅大门那儿宾客太多,太过拥挤,我怕他们踩到我的伤脚,还是走别馆这边清静一些。”俞音一边马不停蹄地拉着钟大煓向别馆方向走去,一边随口敷衍着回答道。
“太过拥挤?挤吗?我怎么不觉得正宅门口宾客太多呀?”在俞音拉拽下行走的钟大煓,一边回头望着堡门口寥寥无几的宾客,一边质疑俞音的说法道。
俞音闻之,并没有给予理会,而是头也不回地继续拉着钟大煓头径直朝别馆走去了。
钟大煓见俞音不理睬他,他也不再继续发问,而是紧走几步,跟上了俞音的步伐,与俞音并肩前行去了。
反正钟大煓才不在乎多走几步,少走几步呢!于钟大煓而言,只要俞音不累,不嫌远就行。当然,也远不了几步。
其实,俞音完全可以不带钟大煓,自己偷偷地跑去别馆的院门外与谷梁原会面的。
但是由于俞音考虑到从金泓水心堡正宅的前院到别馆的院门外所用时间肯定短不了,万一钟大煓在这期间终止了东张西望,摆脱了喜庆的氛围,那回过神来找不到俞音的钟大煓,一定会大声呼唤着俞音的名字,然后跑遍堡内堡外地寻找他的。
到时,莫说与俞音秘密会面的谷梁原会被钟大煓所发现,只怕水心堡内外以及整条金泓街上的人,都会注意到正在秘密会面的金泓水心百里家的少爷——百里泽漆,与岐国大将军——谷梁原吧!
但是如若俞音告知钟大煓一声之后,再自行前去别馆的院门外与谷梁原会面的话,那听到俞音独自出行的钟大煓,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将俞音要去的地方、要见的人以及为何要独自前去的原因都一一弄清楚的。
俞音觉得,与其如此麻烦地一一解释,倒不如直接带钟大煓同去来得简单。
反正对俞音抱有十二分信任的钟大煓,很容易为俞音所糊弄;而俞音同样也信得过口风一向很紧、素来不善言谈的钟大煓,不会将他与谷梁原私自会面的事情到处宣扬的。
然而,在这件事情上,钟大煓无疑成为了俞音的第一顾虑,也无疑为俞音平添了不少烦恼;但俞音却并没有为此而嫌恶钟大煓,哪怕是一刹那也没有。
倒不是因为在其他事情上,钟大煓会时常给予俞音帮助;而是因为在俞音心中,比起他肩上所担负的那长达十年的复杂存疑的使命,此刻站在他面前阔别十年再度相遇的简单纯粹的钟大煓,则是更为重要。
不一会儿,俞音与钟大煓并肩前行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别馆的院子里。
而此时别馆的院内,已经不是前半晌儿那般冷冷清清的光景了;此时的别馆院内,已经聚集了三三两两的人群,有凑够了热闹提前回来的百里流深的弟子,有从喜宴上提前下来到此休息的女眷,也有因连夜赶路不便而决定留宿在此的宾客。
至于谷梁声所顾虑的公孙闲叶,此刻却已不在别馆的院内,也不知到哪里去了。许是因为别馆院内的人群越聚越多,所以他只得又改换地点,避开繁杂的人群,藏身去了吧!
俞音与钟大煓从别馆院内三三两两的人群之间穿过,怀揣着不同的目的,但却相同的目的地,径直奔向了别馆的院门外。
待俞音与钟大煓顺利出了别馆的院门之后,俞音站在院门外环顾四周,一眼便发现了躲在院门口一侧,背靠院墙、看似懒散、实则尤为机警的谷梁原与谷梁声二人。
而就在俞音注意到谷梁原与谷梁声的时候,谷梁原与谷梁声也注意到了如约而至的俞音,以及他随身携带的钟大煓。
然而,当谷梁原注意到跟随俞音前来的钟大煓时,只见他的脸色“刷”地一下便暗了下来。
很显然,谷梁原很是不满俞音带人前来。因为这无疑会影响到接下来他与俞音之间的谈话,使得他不便开口,也不敢随意开口。
“原大哥,声儿姐,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最近新结识的大煓哥,全名唤作钟大煓。”俞音将身边的钟大煓,介绍给一旁的谷梁原与谷梁声认识道。
“大煓哥,这位公子是我的原大哥,而这边的这位姑娘则是我的声儿姐。他们二人是堂兄妹,是我早先随俞阿婆行走江湖时所结识的。”俞音又将谷梁原与谷梁声,先后介绍给钟大煓认识道。
“你们二人真的是堂兄妹吗?”钟大煓打量着面前的谷梁原与谷梁声,冷不防地向谷梁原与谷梁声发问道。
“是呀,钟公子,难道这亲戚还能有假的不成?”谷梁原极力抑制住心中的不满,反问钟大煓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原公子,我只是觉得,你的年纪看起来要比这位声儿姑娘的年纪大很多。”钟大煓心直口快地对谷梁原说道。
“钟公子,你观察得不错,大堂兄他是我们这一辈的兄弟姐妹中最为年长的一位,整整要年长我二十岁呢!”谷梁声如实向钟大煓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不奇怪了,不奇怪了。”钟大煓连连说道。
钟大煓反复打量着不远处的谷梁原,进而猜测着对俞音说道:“俞音,看你的这位原大哥的打扮,想必他同我一样,也是个射手吧?”
“是呀,大煓哥,你猜得不错,原大哥他确实也是一位射手,而且也是一位百发百中的神射手呢!不信你凑近些仔细瞧瞧,他那身后所背的鹫翎箭,臂上所挽的燕尾弓,都是称手的好家伙呢!”俞音回应道。
“我才不要凑近些呢,若是让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没见过世面呢!再者说,趁手的好家伙,我又不是没有。”钟大煓说着,便轻轻地晃了晃手中的金鹏弓。
“大煓哥,正因为你是行家,所以我才让你瞧的嘛!我倒要看看,有哪个不识相的,敢说我的大煓哥没见过世面!”俞音双手叉腰对钟大煓说道。
“行了,别逞能了,说得好像别人都怕你似的。”钟大煓不由得调侃俞音道。
正当俞音疲于与钟大煓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而分身乏术之时,他那善于察言观色且善解人意的王姐——谷梁声,以问路为托辞,试图分散钟大煓的注意力道:“钟公子,听闻这福灵城四通八达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均设有一座城门。而我与我的大堂哥尚未想好离开这福灵城之后,欲要前往哪里去,所以还要烦请钟公子你为我介绍一下,这四座城门的走向情况。”
“声儿姑娘,这福灵城四座城门的走向情况,你的故友俞音也知道,还是让他为你做介绍吧!”钟大煓先后对伫立于他身体两侧的谷梁声与俞音说道,“俞音,你听到了吗?你快来为声儿姑娘介绍一下福灵城四座城门的走向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