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太急了。”
徐三水忙摆手,咧嘴憨笑道:“春霞姑娘,谢谢你。”
春霞见他仍旧如此见外,心中郁闷得很。
她当然知道徐三水之所以叫自己‘春霞姑娘’是因着早前自己的态度。
可那时候她心思重的很,自是未觉不妥。
此番当她好不容易听见了林安晴的话,打算正视自己的这段姻缘之时,却是怎么听这个称谓怎么觉得别扭。
春霞皱了皱眉,她想朝着徐三水说出自己的心思,可马大娘自小教她女孩子要矜持的话却萦绕在心头。
春霞到底是不敢直视徐三水,她低垂着眼眸,声音娇滴滴的:“相公何必如此见外。”
“不见外的,不见外的。”
徐三水听着春霞的声音骨头都酥了,他下意识地客套着,却是忽然反应过来。
她叫自己什么?
相公!
自己没听错吧?
“春霞姑……娘子?”徐三水试探着开口,脸色已然如同猪肝一般。
“哎。”又是娇滴滴的一声应允。
春霞还是不太敢看着徐三水的眼睛应话,现在的她虽然有心说服自己接受徐三水这个夫君,但是……
感情的事情哪里是那般容易说接受就接受的呢?
又或者感情的事情哪里是那般容易说放下就放下的呢?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还没完了,赶紧坐下吃饭吧,这菜都凉了。”
双莲虽然很是乐意瞧着春霞和徐三水如此相处,可眼见着桌上的菜都凉了,林安晴和杜明烨因着那小两口也不好意思继续吃饭,到底是狠了狠心打断了两人的腻歪。
瞅着模样,这两人以后该也不会有啥大问题了。
双莲心中如此乐观的猜想。
“行,吃饭吃饭!”徐三水率先反应过来,他自顾拉开凳子,等春霞坐下之后才落座。
这一餐饭,到底是吃得十分热闹的。
吃过午饭,林安晴惦念着家中阿爹,便朝着春霞告了辞。
临走时,春霞让杜明烨和双莲先走,站在自家院子里头拉着林安晴的手不放。
“怎么了?”林安晴皱眉,不太明白方才还好好地春霞怎么转瞬又怎么了惨不兮兮的小媳妇儿了。
“安晴姐。”
春霞有些犹豫,她越过林安晴看了眼在院外候着的马车,咬了咬唇才开口:“安晴姐,你和杜夫子最近还好吧。”
“挺好的啊,怎么了?”
“挺好就好。”
春霞显然对林安晴的回答有些意外,她愣了愣,旋即浅浅笑开:“没怎么,就是替你高兴。”
“嗨,傻丫头,你也别只替我高兴了。”
林安晴笑了笑,她轻轻的拍了拍春霞的肩膀道:“春霞,若是你和徐夫子能好好过日子,安晴姐才是真替你高兴呢。”
“我会的。”
春霞闻言,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眼守在自己身边的徐三水,脸色微红:“安晴姐,我和他会好好过的。”
说了话,春霞怕林安晴不信,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气拽过了徐三水的手。
一股悸动在瞬间浸透了她的心扉,春霞感觉到身边的人手心微凉,却也带着浅浅的汗湿,心头那股子悸动越发明显了。
“你们好好的就好。”
林安晴将两人都微红的神色收入眼底,她抓过春霞的另一只手,将一个小小的玩意儿塞到她的手里。
“就当我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吧。”林安晴嘿嘿一笑:“可不能让别人知晓了啊,这玩意儿虽然不贵,却也是花了我许多心思的。”
“夫人……春霞姑娘,那林姑娘给你的是什么啊?”
见马车已经走远,而春霞还怔在原地,徐三水不由得担忧起来。
他很想要直接叫春霞作‘夫人’,却到底是担心方才饭桌上春霞的话不过是为了应付那林姑娘,心头一酸,到底还是叫做了‘姑娘’。
“相公,你又见外了?”
春霞回过神来,她看着徐三水憋红的脸,一抹淡淡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开来:“相公,以前我拧,很多事情没转过弯来,以后我想和你好好过,可以么?”
徐三水彻底愣住,直待得春霞羞得脸上都快滴出水儿来才终于忙不迭的点头:“自是可以的,夫人你当真愿意做我夫人么?”
徐三水的言语间仍是见外的。
春霞点点头,却也不再似先前那般一次又一次的说着‘何必见外’。
她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若是眼前这男人当真是用心待自己,她也当真是会用心待他的。至于何时徐三水才能不见外,春霞以为这怕是要交给时间来作答。
一股寒风拂过,徐三水穿得单薄,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瞧着春霞红彤彤的脸蛋,心疼得紧:“天凉了,夫人咱们回去吧!”
“好。”
春霞微微一笑,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徐三水紧紧握着,心里头又是一阵悸动,正当她打算回应徐三水的忐忑时,却是突然反应过来另一只手上还捏着方才林安晴送与自己的东西。
她低头看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对很精致也很小巧的银镯子。
她猛地震住,忽的就想起了芙蓉。
在很久之前,林安晴也给过两条头绳给自己,可她却将本该给芙蓉的头绳占为己有,现在林安晴给自己一对镯子,莫不是对那事儿已经知晓了?
这是在拐着弯儿的在告诉自己么?
可如果她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自私,为什么还要待自己这般好?
“怎么了?”察觉到春霞的异样,徐三水很是担心:“不舒服?”
春霞摇了摇头,勉强扯了扯唇。
她细细的摩挲着手中的对镯,心思一转,想到林安晴这回是先回过村子,再来寻的自己。
刹那间,她的脸色变得煞白。
如果林安晴只是知晓她的自私,想用这个镯子来告诫自己。
春霞倒是真没觉得有什么的,毕竟这么些日子,她也知晓未出嫁之前,自个儿对芙蓉嫂子确实很差劲。
可若是林安晴是因为发现了嫂子的秘密……
一想到另一种可能,春霞的心思便开始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