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我是不好再在这里吃完饭了。又挪回了屋里,把那没吃完的东西都装了塑料袋。两杯水只能拿一杯了。匆匆看了一眼这间房间,转身出了门。在我确定给他碰上门后,又挪回了我的屋子。把自己拎的塑料袋放在床头柜上,杯子也放在旁边。暂时也没有打算,王维说要找人送我,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这事了。也没有再吃刚才剩下的饭。又看了一眼那杯水,无奈地倒回了床上。
一直到下午,也没人过来告诉我房间到期了。我估计王维是昨晚订得房间。有了昨天的事,我决定提早离开。摸了下口袋,兜里的那点钱显然是回不去了。我又没有认识的人,怎么办?等到了15:00,我出了房门,拖着受伤的腿走出百盛。
对于得到别人的帮助,我不抱希望了。沿着路边,往家的方向走去。
漫漫长路我就是这么一直走着。夏天午后的3点多,真是很热。就我这样的,必须要在傍晚前回去。为了借力,我瞅见了一根细竹竿。其实,明知道它是绿化带里为了固定新移栽过来的树的。这条路虽然车辆没有间断过,好在行人只我一个。弄根竹竿不成问题!我进入了绿化带,绕过平整的灌木。伸手探到了那根竹竿。用力拽它,拽得树都摇晃了。愣是没有把竹竿和树分离。连接处都被绑死了。如果它被铁丝绑的位置不在竹节的下方,我是很容易就能把它抽出来。四下看了看,不远处有一块石头。我过去捡起它又折返回来。对准被拧成麻花状两股铁丝中的一股砸了下去。麻花扣的一股已泛开。这么着沿着被拧成麻花状铁丝的反方向砸。麻花扣都泛开了。用手把它掰开,抽出我需要的竹竿离开了现场。
直到我回头时看不到那颗树了,才用手拄着竹竿往前走。行进的速度很慢。一开始,还看不出太阳往西走的样子。直到我走了很久,久到见着那个让我印象深刻的铁道桥时,才发现太阳偏西很多。要不要上铁道,这真是个问题!我没有沿着铁路走过,不过这条铁路线肯定是经过李家村的。如果我走大路的话,那条路绕了一个小圈。我听说是为了连通另一个村,才这么修的。那个小圈也有两公里,没有那么大的勇气走那条路。趁着还是白天,我不再犹豫地拄着竹竿爬上铁路的斜坡。上斜坡就需要两条腿都用力。“哎!”这受伤的腿用力时,疼得我猛吸气。我把竹竿抛到了铁道边上,自己用手攀着旁边随便生长的一颗榆树,借力上到了半坡。还有一小节路,没有攀附的物体。只好两条腿都用力,爬上了铁道。歇了半天,只好捡起不远处的竹竿继续往回去的方向走。
一步一个铁轨间隔,对以前的我来说不是个事。现在对我来说还真是勉强。就这么走了很长时间,我抬眼看去才看到远处的青山路,李家村离它还有3公里。我手撑着竹竿坐了下来。屁股着地时伤腿的压力立刻消失了,松了口气四处看了看。
铁道像长蛇似的蜿蜒到我目力不能及的地方。伸手扒拉了一下身边的石子,对未来的恐惧不觉涌上心头。
歇了半天,用胳膊撑地起身站起来。拄着竹竿朝前走……
在我终于到了青山路时,很想扔掉竹竿。不过权衡再三还是放弃了,到李家村再扔吧!又走了半小时,终于到了李家村里,我下铁道的时候还用了那个竹竿,一下斜坡就赶紧把它扔到了旁边的涵洞里。这时天已见黑,我看了一眼,没有看到有村民经过,遂向我家的方向走去!
一直走到我家巷口也没有碰到一个村民,心里觉得省事。不假思索地开了我家的大门,进门时忽然想起,书包还在学校。“算了!明天再说吧!”快速插好大门向小厨房走去,“真是的,我一开始就说不去的。那个五大三粗的白痴非要我去,现在好了!弄成这副德行!”心里有气,想踹门。隔了半秒反应过来,我家的门本来就破。一踹,木头散了架,哪有钱去修它。伸手推开门,舀了一盆水洗漱。这么热的天,走了那么久的路,很想洗澡的。因为腿伤还是算了。我洗了脸,在洗脚时把脚往盆里放,腿都不好抬起来。
听说过一个多星期就要中考,考体育了。也不知道那时膝盖能不能好了。想到这更是后悔,当初要不去二叔家哪会让车给碰了!也怪王维,他只帮李宇给我带了一顿饭,就针对我!又不是我用你跑腿了?!气哼哼地洗漱完,挪步回屋里。一进门光线就被遮挡了,屋里很暗,我几乎没能适应过来。摸着灯绳拉亮了灯,我家的玻璃窗很小透光不好。就这样外屋的灯也常不开。大概是我一直在外面的过,觉得今天屋里特别暗。
我先回里屋把灯拉开,再返回外屋把外面的灯拉灭。走去里屋的时候还碰了一下小板凳。我也真够倒霉的,那个小板凳我刚去拉里屋灯时,侥幸绕过去了,现在嘛……伸手捞起板凳,拿着它回了里屋放到地上。伸出脚把它推到了床底。脱了鞋后躺在我床上。随手把灯拉灭了。黑暗立刻向我袭压过来。几乎同时我反应迅速地摸到了灯绳。我把要拉灯地冲动好不容易压下去后,我的手无力地松开了灯绳。现在还不习惯这黑暗吗?我不是早就知道黑暗的滋味了么?视线通过门上那块仅有的玻璃看向远处,可我只看到了门后的另一堵墙。它是那么朦胧,对我来说造成一种以前没有感到过的困惑。
伸手摸到了我的口袋,那团钱还是揉着的。我把它们拿出来,放在我的身侧。摸索着,一张接一张地在床上把它们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