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与众转眼就消失在了路口。我吸了口气,转身回去了。
家里还剩5个饼子。倒了一碗开水把饼子撕成小块投到碗里,现在是夏天,饼子的水分早就被蒸发了,虽然不会坏,它也成石头似的了,不泡软不能吃。泡软了就跟卫生纸泡到粪池的那个样子。好不容易才勉强吃了两个。晚上干的是体力活,不能缺了水。找了半天也没有另一个能盛水的罐头瓶子,只好把王与众用过的,拿回来洗了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着它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
看了一眼大阳,它才斜了一点点。从中午回来,我就想着要见到赵迪。这么久没有再看见他心里还很想他。我一直就这么边喝水,边歇着了。
“夏衡!”快到8点时,王与众如约来找我了。我其实正在等他,即刻就给他开了门。“我们走吧!”王与众也不说多余的话。
我跟着他出门后,他拐上了大路,朝村口走去。我紧跟着他还是被拉开几步距离。
“干活的地方不远吧?”我问。
“不知道,待会有人过来接咱们。”他说。
他走得很快,我赶着走了几步追上了他,隔了一会儿又被他拉开了距离。他根本就没有跟我相跟的意思。干活时还要靠他,心里有气也不能撒。我们一前一后来到了村口,他还没有停下,往东走了一段距离终于立住。我赶到他身边。
“我们迟了么?你赶路这么急。”我说。
他没有吭声,我也不好继续问了。
“吱,砰!”一辆货车停车后,司机把手伸向副驾驶一侧的门,打开了。王与众推我上车,我攀了货车的一个附件上了车,他也跟着上了车。
“就你们俩?”司机问。
王与众点头。司机盯了我一眼,又看了下王与众,货车驶向前方。出了青山路就往西开。不一会城里特有的绿化带就看不着了,要去郊区么?心里这样想着,偏过头看了一下王与众。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前车窗。许是他也不知道吧!
我也专注地盯着车前窗,好像经过一个厂区。我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到这个厂子的厂名。它不是应该很醒目么?经过一个门时我刻意看一下,“没有。”再经过4个门时还是没有看到一个标志。汽车就在过了第四个门,又行了一段距离时停在了角落里。
“你们在这等着!”司机说完这话,跳下车往回返。在第四个门那站了一会儿,有人给他把门从里面打开了。他闪身进入,门复又被关上了。铁大门关上时发出铁器碰撞特有的响声。不过,在这人烟稀少的厂区,它也不值一提了。
没有想到那司机要我们等这么久,来到这里时已经快九点了。那个司机从那时进了那个门后就没有出来,我一开始还能坐那静等,这么久了我也跳下了车。王与众还等在车上,今天的他没有那么多话。
活动了一下觉得很清爽,虽然都快十点了。车上的余热和着汽油散发出来的闷气还是让人窒息。“早知要等这么久,我刚才就下车了。”我心说。往前走了几步到墙角小便,才拉开拉链就听到了铁大门被人打开发出的声响。我往后退了一步,才要转身时发现并不是离我们很近的那个铁门有动静。我向后看了一下确定没人从那个司机进入的大门出来后。又回到了那个角落上了厕所。
夜风吹来,已有少许的凉意。厂区的围墙足够挡住人的部分视线,隔一段距离一个彩钢的屋顶冒了出来。也听不到机器的轰鸣声。“这是做轻工业的?电子元器件厂?”我心里胡乱地猜测着。
“夏衡你猫那干啥?”王与众不耐烦的声音。他虽在喊我,声音却不高。
“你怕惊着蚊子?!”边往车跟前走边发泄不满。
“你快点!”他看我没有上车的意思,催了一句。
我不急不缓地上车后,就听到了铁大门被人打开发出的响声。
“你不要瞎晃。”王与众小声指责我。
铁大门里出来五个人,他们都涌向货车。一个动作稍快的人打开了厢式货车的门。其他人都跳了上去。由于我和王与众都挤在副驾驶位上,视野很窄只看到了部分场景。司机也同时上车,汽车被发动驶离了这里。
这次货车驶得很急,我都有晕车的感觉。好在不是长距离地行驶,他们行到了一个拐弯处,就停了下来。车停稳后,司机独自下了车往东走去,最后消失在夜色中。我不知道这是要干啥?心下疑惑,可没有开口。后面在车厢的人感到停车了,都没有下车的意思?“轰……”货车行驶时摩擦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那辆货车上下来个人,“叮,匡”两声响声,后厢门被人打开。
“你们两个去搬货。”来人吩咐我们。
王与众听后马上跳下车,我不敢慢了也即刻下车。王与众这时已到了那辆车前,上了那辆车,搬起一箱货递给了还在车下的我。
“把箱子搬到我们坐的那辆货车上。”王与众压低声音说。
我接箱子时看了他一眼,示意我懂。走了几步路,把箱子放后车箱。我想爬上车去摆货被人止住,“你再去搬货,快点!”站我身后的那辆车的司机跳上车厢。我几步又到了那辆车前,王与众抱着一箱货在等我了。我一伸手,他就弯腰把箱子递给了我。箱子不大,件数多。稍微有点份量,那司机只是嫌慢,中间催了我好几次。约摸有半小时,这车的货物都搬完了。我才直了下腰,那个方才消失的,我坐过的那辆车的司机凭空冒了出来。
“才搬完!”他瞄了一眼货,也不看我,向驾驶室走去。
“把车厢门插上!”另一个司机指挥我。我立马把车门关好。
“就这等着!”他说了句,也向另一辆车走去。两辆车一前一后驶离这里。
刚才那几个人闪得比开车的那个司机还快,看也没有什么遮蔽物,他们去哪儿了?我到王与众那捡了个砖头坐了。
“还有几车货?”我问。
“不是一趟就是两趟。”王与众说。
等了有40多分钟,果然,一前一后还是那两辆车。这回王与众和我相跟着过去了,也没有重分工,王与众还是在车上给我递货。我还是搬过去,那个司机还是在另一辆车上摆货。这次我没有让他催我,干活也上手,一车货很快就搬完了。我关好车门后,那司机掏出几张钱拍在我手上。
“你们自己回去。”
他说这话时王与众也走到了跟前。他碰了我一下示意我离开,我和他向东走了。那两辆货车也相继离开。走了几步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我把拿钱的手摊开。
“他给了几张?”王与众问我。数了一下七张,七百块。
“不是六百吗?”我说。
“是让我们回去的车钱吧?”王与众也不确定。
“算了,你给我三百,剩下的你拿着。”王与众伸手抽了三张钱。
我又不想占他便宜,再说这是他找的活。我又把一张拿出来塞给他,他没有接。
“夏衡,我们还是想办法回去吧!这离我们那很远。”
是啊!怎么回去呢?我攥着钱还是想打车,王与众也是那个意思。可这哪有车?
“要不先找个地方住了。”王与众说。
“那不行吧!一夜就得花一百多。”我想起了百盛的房价。当时我不知道过后才了解到,最便宜的也要一百多。我住过的房间就可能值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