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车的速度都慢得接近停车了。不过去我回不了家。这车是干什么的?
在我终于决定不去管它,直接回家时,车后的红灯闪着了,紧接着驶离了这里。
正奇怪的我,都骑过我家的巷子口了。
回家后也不吃饭,只换了一身衣服就睡,睡梦中觉得不安,好像被包围、被追赶。
第二天,醒得很早,做了一夜的乱梦觉得很累!在我家院子里,往东看,太阳从两幢房屋留的一条线探出光来。我家是老房子,他们是新翻盖的,他们的后墙比我家的靠前了不少,这样,虽然他们的房子是楼房。我家还是被留着了一条不宽的缝,早晨的阳光就这样从偶然让出的空间中照射进来。光线能从这样的偶然中,照亮阴暗的地方,人却不行!
闲着看阳光,也不能当饭吃。还是出去想想办法好。
顺便把三轮车还给人家。那家人看了一下车,没说什么。去他家时人家正在吃饭,油条、豆浆摆在桌上,看得我更饿了!
去了李甫家,还是只嫂子在家。据她说李甫一直在忙,这段时间都没有回家。我也没问李甫干啥去了?
想去王与众家也不可能。他压根就不告我他家在哪里。只说有空找我。问题是我现在等不及了,少干一天活,我那学费都没着落。
去青山转转吧!我在村里白转了一上午后得出了结果。
骑着自行车先到王与众常去的那家网吧看了看,没有王与众,又去了另外一家网吧,也没有他。“奇怪他现在在干嘛?”
骑到有店铺的地方,我总要特意看一下,它的门窗上是不是贴着招聘广告。大部分的店铺都没有那种东西,只两家贴广告的商铺。我进店问了,要么不招短工,要么只招女孩子。
本来就饿,现在骑行这么久都饿慌了。饥肠辘辘的我又被十一点的夏阳晒着,眼黑头晕。我赶紧停在了路边。一停下来,不但眼黑、头晕,连耳朵也像被灌进水似的听不见了。在脚挨地的一瞬,手一松自行车摔到一边,还有一点意识的我瘫倒在地,手扶着额。好像撑着脑袋就能好受点!
我记得我叫人了,似乎有人被我叫动。他从停在路边的一辆车上下来,过我身边。心里万分恐惧害怕死在中暑上的我,死死抓住了那人的手。恍惚中我看到了赵迪的脸,和他对我说话的神态。
再次醒来时,我人已在青山医院的病房里。一睁眼看到的是白得过分的病房。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动了一下,手背上插着输液针头。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难闻味道。侧头一看枕套都是不同人积起来的头汗、头油污渍。搭我身上的被子也有可怖的污渍。我说嘛!这就是第一眼效应。头一眼都有朦胧的美感,再看一眼瞬间打破前一眼看到的美好印象。
既然我都没事了还是回家的好。也不知这次要花多少钱,好心人是不负责医药费的。其实照我这样的情况,当时给我喂点盐水、糖水的,也省下您忙活这一趟了。
静静地躺在床上,默默地数着点滴的滴数。好在过了二十多分钟后,输完了液。我拔了针,按住药棉,踢开被子下了床。身子有点发虚,主要是饿的。头一点也不晕,眼黑耳鸣的感觉我早忘了。
扯开穿我身上像罩衣的病号服,露出我自己的衣服。穿鞋的时候比较麻烦,一手还按着药棉呐!后来果断的放弃按药棉后,鞋才被穿好。
出了病房,下楼后硬着头皮来到门诊窗口询问医药费多少。说实话,在楼梯的台阶上时,我都想逃。医院的住院楼和门诊楼是一体的,虽然它有后门,但它后门出口的一条街和前门的一条街,等同于一条街。怎么说呢!它坐落在两条街的一个角上。出后门也得绕到正路上才能出去。
“我的医药费多少?”我在窗口问前台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夏衡。”我说。
她在电脑上寻了半天,都没有回答我。这时一位医生从办公室门里进来。
“王医生,我们收的病人,有叫夏衡的?”
“他什么时间入院的,你问他一下。”
我一听这个火大的,心说:我当时晕倒了,要知道时间的话,来你医院个球!
小姑娘好像得到灵感似的,转头要问我。
“大概是中午。”我抢在她问我之前回答。
她被堵住话,不高兴地查了一下。“一共是569。”
“多少?”我着急地追问。
她看着电脑确认了下,“一共569块。”
本来以为挂瓶水,顶死也就几十块钱,住院费再贵,也超不过两三百,怎么会这么多!
我这不过是头晕,当时要不叫人的话,说不定自己也能醒了。怎么办?
“您要现在交钱么?”她看我不坑声只站着,就问了一句。我没理她,转身拖着步子向住院楼走去。这会觉着还是没劲儿,这么贵的医药费说不定有医生开好了还没用的药呢!
胡思乱想地走回病房,在门口时愣了一下。“我走错了?”退后一步抬头看了一下房号。“是这儿!”我又进去了。
里面的人早看见我了。“你是东床的吧!进来!进来!”
我看了一眼,一个老头在他床上躺着呢。“什么东床,还驸马呢!”心里嘀咕了一句,坐我床上了。
“您什么病啊?大夏天的住院可不好。”我说。
“就是一点老胃病,儿子非让住,没法子!”
“您儿子真孝顺!”我只能这样说了。
“不提他,小兄弟你吃饭没?”他问我时已坐了起来。
“没有。”我老实回答。
“那你帮我把这个吃了吧!”他把床头柜的一个开着盖子的保温桶推了过来。
“那是你的饭,我怎么能吃呢!”我没看那个保温桶,把脸扭向一边。
“咳!”他假意咳了一声,又开口,“小兄弟,我这是干净的没动过。”
我不敢回头,老早就闻到了肉香。
“咕……咕。”肚子不争气地发出一连串响声。
“哈哈!饿了吧?呐!快吃吧!”他冲我说。
真的抵不了诱惑,我的手不安地伸向了保温桶。在拿它时看了一下那老头,他别开一直看我的脸。我吸溜着肉汤面。
“小兄弟明天还是这饭,我叫他们多做点。”他看了我一眼说。
“今天我都住不起!”我边喝汤边说。
“你说啥?”他没听清。我觉得跟他说这个也没用,继续喝汤,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