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哥，你，你开慢点，等一下，快，快停车！”我坐在返回的车里，感到反胃恶心，一开始的反应还没有那么大，可几个片段闪到脑子里就再也忍不住，吐了……
“吱！”小金急刹车后皱眉急眼地瞪着已经吐了污物嘴上还沾着可恶液体的我。
“夏衡你……，你咋回事？啊？”小金气得大吼，他刚才肯定在骂我妈，只是话到嘴边把那两个字给省了。我看着流淌后终于定形并且污物的液体还洇湿他座位上另外加套的椅套时也是愧疚得不行。急忙找卫生纸要擦，结果发现后车窗靠玻璃的位置有盒简装的纸巾。这也行！我手忙脚乱地揪了老长，才想起来要揪断相连的那个接点。我拿纸巾这么一糊，好嘛！连纸巾带我手都沾上秽.物。
“砰！滚开！”小金下车绕到我这边门上，从开着的车窗里把手伸进来，扭开门，然后一把把我从座位上揪下车来，好悬，趔趄两步总算是站稳了，还好我中午吃得少，刚才已经把吃的带多余的胃液吐了，不然被他揪得像翻烙饼似地转个身还不得又吐了？
“你别动，我弄吧！”微胖男的手一横，止住想要清污的小金，他把椅套拆下来，随手一卷把它扔在路边的灌木从里。
“上车！”小金瞪着我说。我听话地迈腿上车。
“什么都没有，你吐个球？”微胖男的骂我。
“正是什么都没有才让人浮想联翩。”我小声嘀咕。
“算了！他没见过世面。”小金说。
车才启动就接到驾校那个一直沉迷电视剧的小子的电话，“小金哥，王老三老婆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是吉添村的受害者家属闹事，他们现在还在吉添村被困着，小金哥……”那个小子没说完小金就挂了他的电话。由于小金在开车通话的时候他特意开了免提，在场的我和稍胖男的都听的一清二楚。
“谁啊？行。”小金又接了一个电话。
“给！”小金把电话递给我。
“喂！你在哪儿？”
“呃！”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拿来！”小金把电话夺回去。
“你有事，我让夏衡晚上给你回电话。”小金说完就挂了。唉！也不知道李宇找我干甚了？
一路驶到吉添村，给小胡子男的打电话，说人在村卫生所里。车子一路颠簸好不容易进了村子，村卫生所在村里的正路上，路宽也就20米，两边还有人家占出来搭个雨棚，垒个放煤池，边上还有明着流脏水的污水沟。小金年纪不大却是老司机，虽然路况差点也还能行进，一直把车开到村卫生所的大门外。
进去时我就走在最后。王老三老婆一直在卫生所的院子里站着，看进来的人里有熟人，抢着走了两步把稍胖男的路给挡了个结实。
“哎！吓死我了，他拿手拍火，张益……”
微胖男的没理她绕到左边进了卫生所的门。王老三老婆属于那种壮实的农村女人，早年也是做苦活累活的，只是近七八年靠着他男人，没再做苦力活。她身体底子虽好，还是没有能力挣脱一个发狠用死力的少年。她发出短信后的一瞬，男孩有所觉察猛地手肘往里拐，想带她近身，王老三老婆的脑子这时清醒了，伸嘴一咬死咬男孩没有多少肉的手臂，那咬合力就和啃骨头差不多。男孩吃痛发狠踢她的腿，王老三老婆心里觉得迫他放开自己的手腕最重要，忍疼没躲。小胡子男的跟踢男孩的右腿膝窝一脚，男孩随即前倾跪倒，还真悬额头就擦着水泥池沿的外面，差一点就头破血流了。由于小胡子男的的偏帮行为王老三老婆趁机逃脱了！小胡子男的看着王老三老婆，穿着一件仿真丝的西瓜红无袖半长衫，和纯红色七分裤，还有一双白色的凉鞋，似跑似跳地逃离出窄小不好进出的过道时，那叫人厌弃的一抹红色还长久有形地绕他眼前久久未散。
“你……”小胡子男的看到倒地的男孩已经起来，双目如炬仇恨遍眼，一时语言匮乏，“你”了声没再怎样。但他到底是成年男人还是拽着男孩出了门，小胡子男的看男孩手掌灼伤、手臂流血想找个诊所，两人一路角逐。就这么跌跌撞撞地到了卫生所。王老三老婆一路离他两个有20步之遥，也这么坎坷跟了来，来了也不敢进去，只在前门那站着。她当时不觉没有擦牙齿上的血，后来来医院闻着消毒水的味儿，彻底懵了，自己一路上竟然没啐口唾沫，现在明知道里面有水管有自来水也不敢漱口，一连啐唾沫啐了一地。小金更是没理她。我自然就成了她要挡着的人，看她那架势就好像我是决堤的洪水，她是正义的沙包一样。
“小兄弟，你就别进去了，那个疯小子蛮厉害，你先在这躲会儿！”王老三老婆劝我说。
“什么情况啊？我为什么要躲？这女人把她的立场加我身上干嘛？”我心里讶然，也不好明说。
卫生所的诊疗室静得不像话，也不知道里面是甚情况？我终于没耐心在外面等着了，往门里走，王老三老婆还是拦了我一下，只是她没像刚才一样真的拦我。
我没有犹豫的进了诊疗室，因为小金他们人多，谁还怕一个半大的小子。只有小金一个坐的，连一个医生在内都是站着的。我扫了几个人的模样后更是放心。眼前的这个男孩子，一只手掌裹着厚厚的白纱布，像蚕蛹一样，他的四根瘦削长指头的指甲盖从那个未包全的地方露出来，另一只手臂上贴着一块大概3*3厘米的白色纱布块。脸形椭圆，但脸上没肉，肤色比我还黑，眼神敌视着我，内双眼皮也被他瞪得让所有人都看得分明。
“冲我干嘛？外面那个不敢进来的才是你的仇人哩！”我心说。
为了避免他突出地瞪着我，我几步走到小金坐着的椅子边，临近他好壮我士气。
“有困难你说，有要求也尽量提，只是这事儿，这个，我们进来就是想跟你商量善后的事儿，人被老三失手打死，是事实，警察已经勘验过了，再次尸检也不合适，你也不想你爸的遗体那个啥吧！这事虽然是老三一个人惹的祸，可这事叫我们老板知道了，他就不能不管，丧葬费也能多要点，老三老婆也不是有钱的，不然也不能出这事，你先给我一句话，我就照着办了。”小胡子男的磕磕绊绊地说着谈判的话，眼瞅着那个仇视人的男孩。期盼很久，男孩也没有开口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