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先到我身边伸出手臂,我把他的臂膀当栏杆扶住,身子倚向他。他另一手也掫着我。
“我背他!”赵迪对李宇说。
李宇并没有放开我的意思。赵迪伏身躬腰拽过我的胳膊托起我屁股,把我背起来。
一众人,又往回撤。李宇的旅行包自然回到他的肩上。他们一直回到我所呆过的小荒村,从我爬上来的那条弃路下山,然后一直沿着小河畔往南走,到赵迪、李宇爬山的那个地方也没有停下,而是一直沿河畔向南,向小河的上游走。直到看到几个帐篷,他们才停下来。韩沐彦从后面跑过来,拍了一下我的屁股,我脑袋正伏在赵迪肩上,蔫蔫的侧目半支撑着眼皮一扫视。
“夏衡!你装什么死呀!下来自己走走!”韩沐彦说。
我看着他满身的登山装备忽然明白,这个小家伙无聊了,也在凉山玩。
“你几号来的?不看看天气预报?”我眼盯着这个小家伙的黑色登山鞋,羡慕不已,力气微弱地说。
“我们来了四天,计划在野外呆一个星期,至于天气、地形、装备、通讯器啥的向我这种专业人士跟你能说清楚,可你能全部听懂吗?”韩沐彦骄傲神气,不屑向我抖露他们的户外装备。
“除了鞋好点外,瞅他的登山服也不咋的,还是橙色的,那不是环卫、道路施工人员的专属色彩,虽然这小家伙天生丽质,可穿这身衣服还是显得人掉价了!”我心里腹诽,人还在赵迪背上。
我们进了帐篷。赵迪把我放在一张折叠椅上,韩沐彦扔给我一套暗红色登山服、一双登山靴。颜色、款式都和韩沐彦的不一样。
“我的怎么跟你的不一样?”我怀疑质量也跟韩沐彦身上穿的不一样。
“我们只准备了两套备用装备,前天夜里已经给了那两位,这套是又叫人给送来的。”
“唉!你干嘛呢?”
李宇过来时把现寻着的大毛巾扔椅背上,腾出手来“嗤拉!”一声拉开我还戴着帽子的防雨服,我反应过来还没阻止,这家伙就把我上身给扒光了?拿大毛巾其实那个叫浴巾的东西把我裹着,他手碰我皮肤上,感觉到他的热度从手指传来,其实他的体温不高是我浑身冰凉的缘故。他的手还不老实,又要扒我裤子,我力气也没恢复眼看他就要成功拽下我的裤子。我急的都冒火,可行动力落后。
“李宇,你让他自己换!”
“叫他自己换!”赵迪和覃沐勇及时出口、出手制止住李宇行动着的双手,几乎是两个人一左一右架开的李宇。
“好了!无关人员先出去!”韩沐彦那个小家伙发挥主人之势,遣散众人。
这一众人居然恋恋不舍散得极慢,一开始,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可那个山民的半大土黄狗和小狼狗也在帐篷里巡视一圈,最后分别舔了我的手背和脚腕子。我瞬间明白,他们不舍的是啥,原来让他们离开千辛万苦寻回的“劳动成果”竟是这般不易。
李宇去而复返也不知道从哪里揪出一个睡袋扔我脚下,“你快点换上干衣服,一会儿进去暖暖身子。”
“怎么暖啊?我,阿嚏!我体温这么低,不如你给我暖被窝好。”
我打了个喷嚏,用手擦了下。余光中韩沐彦嫩白的脸上露出讨厌的神色,我哪有那气力管这个,还继续换我的衣服!
“嗤拉!”李宇拉开他登山服的拉链,脱掉外面的衣服,脱了鞋和袜子就迅速钻进睡袋里。看到他真干“暖被窝”的事,我和韩沐彦都讶异无言相视一笑。当然我没穿内裤啥的他两个都看见了,步调一致的忽略不看,当然,也许这两人都认为我没啥可看的。
“韩沐彦,你大哥也混你队伍里来凉山冒险?”我穿好衣服,光脚盘腿坐在折叠椅上,扭头看着他的白嫩小脸问。
“我大哥是知道你失踪后赶来的,还有不是“冒险”是“探险”,你人话也不会说?!”韩沐彦解释回答。
“什么失踪?我那是被山雨雷电给耽误了,老子认路妥妥的!是你通知他的?”我被打击了,“失踪”?也只有这小鬼敢用这个词。
“我不知道大哥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不是我也不是我的人说的。”韩沐彦事不关己的双手环抱。
“衡衡,行了,你钻进来。”李宇好像不愿意继续给我暖被窝了,他从睡袋里钻了出来。我也就光脚踩在防潮垫上钻进睡袋里。
“也不多暖!”我嘴里嘀咕。
“诶!谁叫你走了?”李宇要走,我忙叫他。
“咋了?”李宇像吃了炸药,爆呵一声。
“都不给我弄饭,没有枕头,也没有喝的热水……”我絮絮叨叨地指出李宇帮忙的不足。
“他不懂,我帮你弄!”赵迪过来对我说,也成功阻止我就要抱怨李宇敷衍了事的态度。覃沐勇复又进来,坐在仅剩的另一把折叠椅上,还是用平常眼神看着帐篷中的几个人。这一众人除山民和覃沐勇,剩下的人包括王与众和梁雾还有不认识的那几个身体结实的青年,都是从头到脚一身的登山装备。
“奇怪,竟然没有看见一个景区的负责人或者巡山安保人员。”我心里疑惑也没有问出声来。
吸了一口气似乎是食物的香味,然而我的意识模糊直到感不到周围的情境。
……
再次醒来,我茫然的看看帐篷才想起来,我已经被人找到,不在山野密林的冷寒雨幕里孤独的挨寒挨饿了!
“衡衡?衡,……”李宇急声叫我多遍。
“听见了!”我看着他回答。
“给你做好饭,发现你睡了,就没有叫你。”赵迪说。
“他是血糖低,反应有点迟钝,我这儿有这个。”韩沐彦拿出个奇怪包装盒来。
“呐!”他把一块褐色东西放我嘴边。
我鼻子不通,看了看确定是巧克力,张嘴咬着吃。巧克力就巧克力好了,故弄玄虚的放在那样的盒子里,弄得我还以为是啥高档补品。
“把盒子给我!”我这么要求韩沐彦。
“吃那个干嘛?这有面。”李宇说道。
“面还不是方便面么?我要吃压缩饼干!”我还是看向韩沐彦,觉得他肯定有这个,我还没有吃过压缩饼干咧,当然要尝尝!
“哼!”
“呵呵!”
“哈哈哈!”
各色笑声从大帐篷的四面八方传来,我环视一周,好像少了几个人和两条狗,其他的人,如小金、王与众、梁雾、李小冰、王维、覃沐勇都在。
“给你!这一块,又一块……”
韩沐彦使坏地数着数量一块一块地搁我手心里。那架势好像我是幼儿园的小孩,他正教我识数似的。这些都是从一个绿色铁桶子里拿出来的,扯开绿纸盒后是用铝塑材料包装,一盒里有4块。
“别吃那个。”李宇抢过我的压缩饼干,把他们放回绿铁桶里。
“吃吧!”他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放我手里。
我眼看着绿色铁桶叫韩沐彦那个小鬼又收了回去。
“夏衡,吃完我们就回去。”李宇这么说。
我看着黑漆漆的帐篷窗外疑惑地说:“这,怎么能走的了?”
“我们沿河畔往南走,上山去走风景区的路。”小金在一旁站着说。
“怎么上山,这么说还用爬的?”我奇怪了。
“那边有山路,稍稍有些绕远,不过没有危险。”小金看向帐篷窗外。
“明天早上再走不行?”李宇冲小金说。
“早点回去就得了,这点山路我们这些人,也不是让你爬山攀岩,只夏衡一个人需要人背,出了山就能坐车!”小金不屑在凉山这种对他来说没有威胁的地方耽误时间。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再反对,等我穿好登山靴,这些人——像急性子的王与众叫上梁雾已经往小河上游走去老远。这回李宇要背我,赵迪看了看我和李宇没说什么出去了,王维和李小冰也出来。韩沐彦和他的保镖连同覃沐勇也出来跟我们一起走。
“唉!韩沐彦,你家帐篷不收?你不是要呆一个星期,还有三天呢!”我急慌慌地说。
“哼!我大哥要回去,我是送他,我家帐篷要是丢了你赔!”韩沐彦回嘴很快。
这些人在后面走得是稀稀拉拉,一点也不像小金预期的那样快。我出门问了一下时间,等到了上山的山道时都过去了两小时。凉山的天没再下出一滴雨,可夜风袭来寒凉冻骨,偶尔的几滴水滴会钻进我的脖子里,我知道那是山野的大树梢上积在叶子上的雨水被风吹了下来。冷的雨激了我一下,我把登山服的帽子戴好。
“我来背他!”小金过来劫过李宇背上的我。
虽然李宇的体力很好,但是我知道他没有走过夜路。在漆黑幽暗的深山,且下过两天连绵不断山雨的山路,导致他的步子迈得小心翼翼半天也行不出多少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