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也没睡踏实,心里有事,早晨起得奇早。不到5点,就爬起来,不过脑子不是很清醒,昏头混脑的。在床底下翻到我的病历,然后简单收拾下,就下楼了。
下楼,一个人也没有,是在睡吧!我在赟哥家呆着也不舒服,还是提早出门的好。
蹑手蹑脚地拧开门,我溜了出来,东方发红,早晨清凉的风袭面吹来,这会儿别墅区很安静,要是其他小区,早就有晨练的人了。
双手插进兜里,觉得心空空的,我是该买个手机了。买个二手的?花个五六百就得了,可是我还是想要个新的,毕竟旧的壳子也磨出里面的另一层颜色,电池什么的也不好,机子说不定用用就发烫,有的屏幕还是摔过的。
“唉!算了,省下那个钱干嘛?!用个糟心的机子更不好。”已经决定动老本买手机,就是那个举报聚赌的奖金,一开始我还真没敢花,这会儿,也看开了,老子用的怎么着也是正大光明的钱,跟偷盗抢劫无关,跟卖.肾动刀的也没沾边。“能花!”我给我那三千块做了贴切评价。
“现在还早,去哪边?”我在十字路口的人行道上站着,没有行动目标。
“唉!那个人是李宇?”我回头闲看一个身影就消失在街角处。
“哎!不是!”我可能看错了只是身材很像而已。
这两天坐出租车,花销有点大,动不动四五十就出去了,这会儿,还是等公交吧!可那早班车也得5:45才有。怎么才能消磨掉这空出来的40多分钟?
抬眼一看,不远处一个提着红色无纺布袋子、身穿定做深绿色衬衫、黑色布裤、脚穿系带布鞋的老大娘在街上缓慢行走。
“靠!我的袋子还忘在李宇家,里面还有村里发的“补助”和户口本咧!”我交学费的钱是用跟王与众和梁雾搬货的钱和李宇赞助给我“过日子”的钱,学费、书费交了一千二,另外办张饭卡存了三百。现在黑手也不跟我了。虽然暂时没弄成住校生,可说不定真得住校。由于手头暂时宽裕,倒是忘了还有“补助”那回事。
“跟李宇要?”显然这会儿是不现实的,那人估计还再为我跟了谁而纠结。
“真是的,他那天也不提醒我,叫我拿那个翠绿色的无纺布袋子。唉!他手里扣我好几个“本本”了!”我心说。
“麻烦问一下现在几点?”我终于还是没有消磨时间的项目,站公交站牌下等很久了。碰到有人等车,极不耐烦的我问了下时间。
“5:37”。那个也像学生模样的男孩回答我。
“谢谢!”我道谢后没再说话。
极其漫长的等了十几分钟,我觉得就像等了很久一样,展了展身子。昨天被操练一天,睡了一夜后,觉得全身酸痛,比昨天还狼狈,要是这么被训练一个星期,我还不知道怎样了!即便青山高中的军训算走过场,可教官和我不对付,我还是坚持不到军训结束。
“嗤——咔!”公交车停下,启动车门的气泵发出声响,我跟在别人后面上车!早晨车少人也少,公交司机车开得很溜,一路停靠站也是匆匆走过场敷衍一下,刚打开车门就又合上,启动也快,我还没感觉到怎么的,车已经经过青山体育场,我疾步走向后门,下了车。
我先在这呆呆,青山高中离这很近,十分钟就到,现在好早,先在体育场外的快餐店坐坐。
一进去,熙熙攘攘的吃早餐的人,都挤得店里满当当的。我巡视一周,靠窗的四人座位只坐着一个男孩子,我走过去,本来还想问问他,这里有没有人,可他手拖着腮帮子,脸扭向窗外,我就悄悄地坐了过去。
“唉!你不也是青山高中的,同班同学啊!”我坐下时看清他的脸,的确是同班同学,他军训时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右侧,隔过一个人,教官让排得是四纵队。
“你没穿迷彩服,刚进来时我没认出来。”我同他热情搭话。
“哦!夏衡呀!昨天就听你一个人的名字了,真是耳熟能详!”他看到我,把托腮凝思用的手放下来,扭过脸同我说话。
昨天教官叫“那个同学”叫烦了,特意问我的大名,瞧这效果都“能详”了。
“同学,你叫啥?”我问。
“齐佑铭。”男孩痛快回答。
说实话他长得真不赖,大眼睛、瓜子脸,半长头发,穿着一身牛仔衣,老远一看就是人们说的啥中性打扮,个子也高虽然肌肉不明显,可从外表来看不是个怂人,我觉得就凭青山高中的那些个黑灰“威名”,他这个朋友我定要交上。
“齐佑铭,你没吃早饭吧?想吃啥?我请你!”我豪爽的请客,说实话这可是为数不多的几次中的一次。
齐佑铭看了下我,一笑说:“行啊!我们过去点餐。”说着脸上还挂着笑,嘴边还有两个不明显的浅酒窝。
“用不着一起去,你说吃啥我去买,人这么多,你起开,座位就让别人占了!”我忧心地看了看挤在点餐前台排队的人。
他又是一笑,说:“你说得也对,你占着座位,我去买去,把钱给我。”齐佑铭伸手要钱。
“要是忽略他和我是同学的身份,他这么要钱,我都觉得我是他爸。”我心甘情愿地从裤兜掏出一百拍他手心里。他伸手一握钱,转身走向前台。
“你好,这没人吧!”一位女士端着餐盘就坐了下来。我不过稍一迟疑,没说出口“有人”座位就不保。
“切!我气得吸了一口气。”要是平时她坐就坐了,可我刚答应齐佑铭看着座位,她就坐了过来,这不是说我太无能!在新朋友跟前跌了面子。
“唉!人多排了一会儿,你要哪个粥?”齐佑铭一手端一个餐盘,我在他快到跟前时,接下它们,一一放在餐桌上。齐佑铭看了眼那位女士,坐下对我说。
“啥也行!”我说。
“那你喝这个。”他推过一个餐盘来。
我打开小圆柱餐盒,一看是皮蛋瘦肉粥,旁边还有俩根油条,齐佑铭的那一餐也差不多。两个人的东西加起来肯定没一百块,可齐佑铭管顾他自己喝粥吃油条,也没说把找的钱给我。
“夏衡这个挺好喝的,你快喝。”齐佑铭提醒我。
我心里不得劲也装着若无其事在吃东西。期间,那个女士吃完留下餐盘上的快餐包装走了。
“你家在附近?怎么这么早?”齐佑铭吃得差不多时自然跟我攀谈上了。
“我家在青山,也就今天起得早,过来坐坐。”我回答。
没敢说家在李家村,看他也不像是村里的,怕他不爱搭理我,另外我在青山高中的初中同学也没两个,王与众自己交朋友时还胡吹咧,他是不会接我老底的,另外几个初中同学蔫白菜似的连屁也不敢放一个,自然啥事也没。
“你哪的?”我问他。
“我在五中初中部念书,家就在学校的对面。”齐佑铭回答。
“你家是学区房!”我脱口而出。
那是重点中学,初中、高中都是全省第一,学区房在十年前就有这个概念,当时的房价就很高,这会儿更是有钱也没处买去,人家业主都留着给自己孩子上学用。国家提倡就近入学,在那个区的小孩优先考虑。当然哪儿都不要成绩太差的,齐佑铭不幸中招,被五中高中部刷下来,可那不也有三中、实验中学、外国语学校,供他挑?
“这得学得多差,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我心里扶额不忍直视他。
我这农村的一没有天赋二没有家教的,考上这烂的高中还抬不起头。像他那样要啥有啥,心里该咋想?他爸妈不得气死了!
“琢磨什么?”齐佑铭问了一句,终止我身临其境的替他“难做人”。
“没想啥,你吃好了?我们要不去青山体育场看看。”我提议。
“你吃你的,还有一根油条。”齐佑铭一笑,不着急地向椅背一靠。我塞了满嘴还没有下咽的油条起身,齐佑铭也站起来,我俩相跟着走出快餐店的门。
太阳已经爬得很高,光芒万丈照在青山体育场的足球场草皮上。我坐在看台上看得清亮,心情也稍好起来。
“夏衡?没想到你今天还来,觉得你骨头不软,我挺佩服你的!”齐佑铭笑得和阳光一样灿烂,说得也是好听的话,可我心里发堵。现在,我的背包里就装着病历,今天我就是专门请假来了,他这么说,还让不让人请病假不去军训了?!我的脸色不自然,大概红了吧!半天也没想好跟他怎么答辩。只是尴尬地笑笑。
“夏衡,你能踢球吧!”齐佑铭一副我肯定会踢足球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我不会。”我实话实说。
“那……那我教你吧!反正以后守着这么大的球场不玩可惜。”齐佑铭难以置信我不会踢球,有些失望地说。
“行。”我低头,手指甲在台阶上无聊地划拉,含糊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