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覃沐勇刚回院子里,小张就从外面跑回来。我觉得他一定是在街上听说什么,才急得往回返。
“老板,你怎么开铲车去铲路?村民一般都很难缠,要是他们围过来,你一个人,”小张气急地对着覃沐勇吼了句。
我看他脸上都有细密的汗珠,是不是这个覃沐勇常干拆迁的事,以前遇过险。是被围殴还是被痛扁了?我看了眼覃沐勇,他经过一夜的休息脸色好很多。
“我没事,一会带夏衡去拆纱布。”覃沐勇对小张说。
小张回到我的屋把覃沐勇的车钥匙找出来递给覃沐勇。我这伤是削了点皮也没缝针。这两天头皮痒痒,我知道它也好了,是该把纱布揪了。我找个镜子,就要把纱布揪开。覃沐勇一手把我的镜子夺走。
“还是让医生给你弄吧,你这样把好的痂都弄掉了。”覃沐勇收走我的镜子后说。
“去医院多烦自己弄了就行。”我伸手想扒纱布,被覃沐勇的手给打开。
“听话点,留疤不好。”覃沐勇到我面前两手按抓着我不听话的手。
“覃老板,你还我手机行不?”我没有通信工具真的不行。覃沐勇往外走,我跟着他来到车前,管他要我的手机。
“上车吧,先把纱布拆了。”覃沐勇对我说。
我上了车,他开出那个小巷子后说:“我另给你买部手机去,你那个手机确实被小张还了回去。”
我听了半天没吭声,他这是多此一举吧,那可是我的手机。
覃沐勇没有把我再扔那个社区医院,而是把我弄到青山医院,一进医院,他让我自己去找外科大夫,他径直走到那天接收他,给他治蝎毒的那个医生办公室了。
“还以为他是专门带我来拆纱布的,闹半天人家是稍带着我来的,那你刚才还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真是狡诈。”我心里非议。
待我拆完纱布找个镜子一看,那伤是好了,可是还真的有疤,那个疤像是一块比我皮肤浅的斑,最扎眼的是我的头发,那一片被剃的地方,跟狗啃的一样。
“这片的头发长出来得多早晚啊,我这还得带多少天帽子?”我气得胡想,这都怪我眼拙怎么给把覃沐勇的背影错认为是赵迪呢?唉,算了,有得有失吧,怎么说,覃沐勇现在也不找我的麻烦了,我看我还是知足吧。
我正顾影自怜时,覃沐勇走进来,他看我捧着镜子照个没完后说,“把那片剃个数字就成,你有没有喜欢的球星,就用他的队服号就成。”
“覃老板,我可不喜欢踢球。”我语气很酸的说。心里早就开骂了,“真不知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看你说的这么轻松,是不是想减少罪恶感呀,也许,事情还比我想得糟,你根本就当我救你的事是小事一桩。”
“你生日也行,喜欢的数字也成。”覃沐勇在开发我的智能。
“7。我是初七生的,就去理发店让人给剃个七得了,覃老板你很忙吧?我自己去就行。”我没好气地冲他说。
“这点时间我有,夏衡你生气了?”覃沐勇让我把镜子还给医院后说。
我和覃老板漫步出了医院的大门,这时我觉得头顶心上,一股风,我一咬牙把手里攥着戴好多天的帽子扣覃老板头上,做完这一切心情好了很多,覃沐勇却没怪我突兀地给他戴帽子,反而给了我一个好看的笑容。
“夏衡,挺好看的走吧。”我头才剃完还没顾上细看时,覃沐勇就已经不耐烦的叫我走。
我上了车还以为他要回李家村,可是他一直往城里开。
“这要去哪儿?”我急问。
“我家。”覃沐勇平常语气地跟我说。可是我却听得心里“咯噔”一下。他家那地方能进人?我可是有阴影的。
“覃老板,你找地方停车吧,你家我以后再去。”我心里添堵地说。
“夏衡,你在害怕?”覃沐勇从后视镜里凝望着我说。
“覃老板,以前的事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那个钱包对你那么重要,你爷爷要我送它到你手里时也没说那个很重要,是我无能没能保护那么重要的东西”我长篇大套的想跟他把话说开,可我表达能力有限,说了一会就卡住。
“我不会对你怎样的,那天你在医院时,我不都跟你说了吗,你不欠我是我欠你的,我们之间是有误会,你不要怕,我还能让你信的。”覃沐勇对我解释一下,反而把车开得飞快。
“吱!”车安稳停在他家门前,可是我心里思绪万千。
“下车吧,我们进屋聊。”
覃沐勇自己下车后,把车后门打开。我一点也没有想要下车的意思,只好拖延。覃沐勇安静的在车门边候着,我看他一眼,他这时的表情好像是永远也不会烦的样子。在静默很久后,我迈脚下了车。
他牵过我的手,轻握了下,“我也不是啥怪物,那么怕我?”覃沐勇友好地冲我一笑。我是真想相信他,可是我真不能信这个反复无常的恶老虎。
“有话搁这说吧。这也是你家。”我站在他家的台阶上想立住,他还多牵了我一步使我又上了一阶。覃沐勇没说话掏出钥匙开了门。
我顺着敞开的大门一看,“靠,乱糟糟的。”
家里的客厅就有那么些货,左一堆衣服右一堆生活用品,其中我还看到有玩偶一类的东西。这时我恍然大悟,韩沐彦是说过他大哥在商店快要关门时,还在扫货。
“这都是我要用的?”我不自觉的说出口。
“家里的卧室重新装修,这些东西还等着看,该怎么摆,我知道你不信我,你现在去卧室看一眼,真的什么都没有。”覃沐勇说。
“你那家里装监控的癖好能改了?”这句话我脱口而出。
“对不起,原来洗出来的几个截屏是我没事时闹着玩的。”覃沐勇显然不想让人知道他那特殊癖好,不好意思地向我道歉,可是有什么用啊,我的房子没了,家具被人毁了,其间还发生过许许多多不堪的事。想到这我的心更是堵得沉闷压抑。
“夏衡,你的房子我会尽量想办法把它弄回来。别想那么多。”覃沐勇拂了下我的头,示意我进屋,话都说到这份上,进去就进去吧。
“你坐吧,我给你弄点东西喝。”覃沐勇把我让进去后说。
我不放心的跟他去了厨房。还是小心点的好,我坐一会儿就走,可不想让人给阴了。
覃沐勇看我进来说:“你喝茶还是咖啡?”
“水。”我说。
他那些个饮料一点也不保险,还是水来得直白。
“你想喝什么直说,我这里的东西很多。”覃沐勇笑了下回我。
“外面的东西都是给你,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
我心里只是想要我的手机他又不给我,我只好不吭气。覃沐勇拿出两个杯子一个放点茶叶,另一个啥也没搁。他就要用壶倒水。
我说:“覃老板你多涮两遍。”
“这个我知道。”覃沐勇看我一眼后说。
“覃老板,你们工地啥时候才开工啊。听说你那工地总是停工。”我试探着问些有用的事。
“已经开工。”覃沐勇对我说。
“那李家村的坟地会迁吗?”我见他肯告诉我,索性多打听点事。
“这个要上头批,不过是早晚的事。”覃沐勇喝一口茶后说。我看着他杯子里泡半天只出一点浅绿色的茶水,很是怀疑他这茶价钱不高,是劣茶。
我啜饮一小口水,语气轻蔑地说:“你们在李家村里能有啥发展?!”
“这个我也不清楚,反正看着弄呗。”
覃沐勇也不知道嫌我的口气不好还是怎样不肯再多说什么。我心里有点后悔,还没打听出啥来就松懈的认为他一定会全告诉我,自己真是没脑子没经验。
“怎么,你也想跟着做生意?”覃沐勇好奇地看我一眼。
“嗯。”我是不想做啥生意,可我想赚钱呢,先点头再说。
“那好,等你闲了就去我工地当个小监工。”覃沐勇笑得大眼睛都微眯地对我说。
“不是吧,这么快就化敌为友邀我有钱一块赚了?”
我心里很是怀疑地盯着他的眼看了很久。可惜我没有洞察人心的实力,半天就看他好看的眼了,一点也没看出他说这话的真假来。即然不知道该不该信他,那暂时相信好了,有个赚钱希望在我心里暂埋,我这好几天都能吃好睡好了。
“夏衡,过来看看,这鞋买的还行吧,你穿上试试。”
覃沐勇走到那堆货前挑出一个盒子摆到货堆上。一听这个我都想揍他,我现在穿的是我被砸脑袋后,他给我带过去的。在此之前我可是一直穿着那双很大的帆布鞋,那双鞋被他扔医院了,不然我真想丢他脸上。当然这一切都基于想像中,我还是识趣地走去看鞋。
“你去洗个澡把这身换上。”覃沐勇对我说。
“不用,我回李家村擦擦身上就成。”我不想在他家待着。
“去洗吧。我先出去转转。”也不知道他是真想出去,还是看出我想走。他几步就迈出门把他家的门给拍上。我绕到能看到门外的窗边,果然看到他开车出去。想了下还是抱着衣服去洗澡。
我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清洗干净,在看了两眼我的新发型后,就抱着脏衣服来到客厅。腾了个装着东西的购物袋,把自己换下的衣服一塞,就扭开覃沐勇家的大门。出门一看覃沐勇的车不在,我的心情一松,就往别墅区外走。走了没几步,我就顿住,覃沐勇的车就在道边停着,而他立在道旁边的花坛前。穿着一身黑的身影,站在有好看艳色花朵绽放的花坛,更显他的人清雅脱俗了。
“你没出去呀?”我没话找话的同他打招呼。
“你拿的是什么?”覃沐勇对我说。
“脏衣服,我回去洗。”我说。
“上车我把你送回去。”覃沐勇看着我按下遥控车钥匙。我突然觉得这么麻烦他不好,可是我真不想在这里呆着。
“夏衡,工地里有个监工,你就在他手底下干。”覃沐勇对我说。
“不是吧,覃老板真要用我。”我一听这个有点兴奋,用我就得给我开工资。
“就是个兼职,瞧你兴奋的。”覃沐勇无奈地看着后视镜笑了。
我心里才不管什么兼的全的了,只要是个能拿钱的职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