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曼性格温柔似水,单纯善良,样子虽然不及洛之溪惊艳,却也清秀可人,另有一番少女初长成的韵味。
看着她害羞地凝视着自己,洛之川想起来,两家父母是有意亲上加亲,撮合他跟陆羽曼的。
一想到这个,他内心泛出的厌恶令自己作呕。他只爱小溪,这辈子他只想要小溪,其他的女人在他眼里都是垃圾。
可垃圾,有时候也是有用的。
他笑着捏起一块曲奇尝了尝,然后夸赞到:“小曼这手艺越来越好,将来不知谁有福气娶了你。”
陆羽曼身高刚过160公分,遗传了妈妈南方人娇小的特点。哥哥陆羽风则是典型北方人的高个子,这点随了他们的父亲。此刻陆羽曼仰起头,凝视着洛之川小心地捏起一块曲奇,轻轻放在口中,然后抿住嘴唇,细细品了起来。
曲奇酥脆、易化,高大的洛之川动作轻柔细致,像在品尝一块难得的艺术品。
都说哥哥陆羽风是人中龙凤,从小就被当作是白马王子的标准范本,可在陆羽曼的眼里,洛之川也是无一样不好的。
当初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进了家族企业,不久就显露出企业家的潜质,遇事冷静,做事果断。相貌上虽不及陆羽风那般清逸俊美,自有一种英挺的气概。
在陆羽曼的心中,洛之川比哥哥陆羽风,更多了一份峻冽岿然的魅力。
就这样凝视着,有些出神,待听到洛之川的口中说了一个“娶”字的时候,回过神来,陆羽曼难为情地低下头,两朵绯云飘到脸颊上。
“川哥哥,川哥哥,我们的宝宝哭了。”
“川哥哥,川哥哥,我们的宝宝饿了。”
“川哥哥,川哥哥,我们的宝宝睡着了。”
儿时,她是喊着“川哥哥”长大的。四个人玩过家家,洛之溪好动,常常玩着玩着就跟着哥哥跑开了,洛之川就去追他们。而她呢,笨笨地挪动着小胖腿儿跟在洛之川的后面,不停地喊着。
过家家的游戏还没有结束呢,陆羽曼的小小心灵里,把游戏当了真。
喊着喊着,洛之川就回过身过把她抱起来,背着她往前跑。
她俯在川哥哥的背上,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宝宝,笑了,踏实了,睡着了。
那时候就算父母不曾说过,她也知道自己终有一天,是一定要嫁给他的。
洛之川随口应承着陆羽曼,其实曲奇什么味道,而他又说过什么,则如风中叹息,全然飘散,不曾记得。
口不对心地去应承别人,博得别人的好感,是他自小练大的本领。
下人把一只鸡身上的翅膀,鸡大腿都给洛之溪,把骨头留给他,他依然礼貌有加地说声“谢谢”,看上去吃得很满足。
七座的家庭车里坐上父母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洛之溪,他正好多余,就诚恳地请求留下来看家,让长辈们带着小溪在外面好好玩,看上去孝顺又懂事。
他是洛之川,洛家长子。
他是无名氏,抱养的弃儿。
委曲求全有什么关系呢?不要让别人看到他的内心,早已是他每日的功课。
那心里住着一个自己,没有家,没有亲人。
那心里住着一个洛之溪,没有血缘关系。
他没有妹妹。
洛之溪勉强吃了一顿哥哥亲手给做的美食,却味同嚼腊。
不是不好吃。食不知其味的唯一原因是,她忽然想起来,那个从天而降的“灭虫乐”,原是来替她解了围的。
跟丢人相比,她更害怕虫子,如果那一刻不是仙祺来得迅速,尖叫过后,说不定她就晕倒了。
小拇指盖大的一只黑虫子,在洛之溪眼中就是庞然大物了。
没跟人家说一声谢谢呢!洛之溪对自己的失态有些懊恼。
又有些埋怨仙祺,做完好人好事像做贼似的撒腿就跑,难不成她是鬼么?
竟不觉得自己理亏,也丝毫不认为这一只微型虫子引发的事件,在别人眼里是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场闹剧。
那个神一样存在的仙祺,被一只小虫子拉下了神坛。
此刻仙祺正伫立窗前,俯瞰芸芸众生,万家灯火。
他是仙家龙种,是天之骄子,纵横三界,世事轮回,何曾有他为难过的事?
他曾凌云青志,亦骄傲自负,五百年长,一万年短,何曾有他跨不过的坎?
而如今,天地同泣,一切化为无形,他心如止水,缠绵声色只是前生荒唐。
抚摸赤姬,眺望远方,天音如在这天地间,遁形了般。他的思念,雷霆万钧。
陆羽风照例在睡觉前给洛之溪打晚安电话,如今QQ微信等聊天工具层出不穷,陆羽风还是愿意给洛之溪打电话,听听她的声音,她的呼吸,她顽皮地笑。
今天的洛之溪有些心不在焉,陆羽风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小溪,白天在公司之后,仙祺又凶你了吗?”
“那倒没有。”洛之溪懒懒地回答。
“没有就好。”陆羽风放下心来。“你这只是实习,还没有正式地开始工作。在大公司里工作是这样的,规矩众多,戒备森严。你会很快适应的。”
“嗯,知道了。”洛之溪应着陆羽风。听他絮絮地安慰自己,莫名地开心,忍不住就调皮起来。
“那,明天早晨我要吃白记的掉渣烧饼,配洪大嫂家的浇汁咸豆花儿,而且,还要你陪我吃。”她撒娇地央求着陆羽风。
白记在城西,洪大嫂在城东,陆羽风这一个来回跑下来,少说也要一个半小时。洛之溪娇滴滴的嘤咛惹得陆羽风的心尖痒痒的,慢说一个半钟头,就是一天半,他不眠不休也要买回来。
应了洛之溪,洛之溪就开心地笑起来。
门外,洛之川紧紧攥住拳头,指甲嵌进肉里。
第二天早晨,没有白记的掉渣烧饼,没有洪大嫂的咸豆花儿,洛之溪悄悄地打电话给陆羽风说不要来了。
因为洛家父母一早就赶了回来,脸色不太好看,她起床下楼,见洛之川站在沙发前被训话,又蹑手蹑脚溜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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